扑倒,便是长久的缠绵。 “你!你……你哭什么?” 抓住他头发,脚趾绷紧的鱼阙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水珠低落,睁眼一看,只见水润润的眼睛里有泪珠掉落。 少年低头亲了亲她发烫的脸颊,将脸贴再其上,说:“我很高兴,阙儿……所以有些忍不住,还请你见谅……” 鱼阙放松了几分,也侧过脸去,小兽一般蹭了蹭他,嗓子有点哑:“真是的,怎么倒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哭什么?” 屋外星河流转,屋内红烛燃烧。 正所谓,觅人不得,金锁难开。 长长的红烛慢悠悠地燃烧,小小的火苗被屋内的气流惹得摇晃,终于噗嗤一声灭了。 在黑暗里,纠缠的长发分开,拥抱。 不久后,屋子再度亮起。 被喂过水后,喉咙干涩的鱼阙也累坏了。 少年用薄被裹了她,把浑身轻颤的她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说话,带着万分的怜爱: “谢谢你,阙儿。” “你……真可恶。” 疲惫到了极点的鱼阙哼哼两声,没忍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睡了过去。 “嗯嗯?睡着了么?” 抱着鱼阙正要说些什么话的晏琼池看看她的睡颜,叹气,心情很好,把脸折在她脖颈处:“好梦哦,阙儿。” * 梦里,是大雪纷飞的啸月山庄。 鱼阙梦到了自己第一次在啸月山庄看见雪的场景。她记得那天是烛玉京的初雪,破天荒不需要起来练功。 晏琼池很早就来叫她。 “阙儿,我们去看看雪吧?” 她很暴躁地推开他,说不去。 他狗狗一样拱她,说什么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场初雪,一定要去看看的。 小怪物实在太烦人。 她说,我不起来,你想看雪,你背我去。 语气也是十分的恶劣。 但是他真的将她连同被子一齐带出去。 小家伙背着她,带她看了啸月山庄的第一场雪。 雪纷纷扬扬地吹啊,飘啊,落了两人一身。 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 比如我问你想和谁看雪,你想到谁就是了。 * 等鱼阙再次醒来,晏琼池还在。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就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在写,写写停停时不时口中衔着笔颇为苦恼。 鱼阙抬眼看月华落在他身畔,心情很奇怪。 到底还是……师尊不让他们两个再接触,可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师尊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吧。 其实感觉还不赖的,对吧? 被诡异的愉悦包裹鱼阙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你醒了。” 注意到鱼阙的视线,晏琼池将笔纸搁置一旁,覆身来亲她。 鱼阙把脸埋进被子里。 “嗯?怎么这个表情,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晏琼池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捧着她的脸,笑,这个笑容又恶劣又无辜。 “王八蛋!” 她咬牙切齿,伸手去抓垂在手边的长发泄愤。 “你方才拼命揪我头发,现在还疼着,好阙儿,放了我吧。” 晏琼池笑着求她饶命,被揉成一团的头发才堪堪梳好。 鱼阙想起她抱着晏琼池的脖子,难受得十指没入他的发间,一阵一阵地揪他的头发一口一个混账,疼了就骂他,但是更多是把脸埋着哼唧的模样。 鱼阙脸红就会恼,又骂: “王八蛋!” 晏琼池衔住了她的一缕头发,笑: “看来你还蛮有精神的嘛,阙儿。” 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然后,鱼阙的被子被扯掉,再然后,咬牙切齿骂人的鱼阙被反复揉搓捏扁,抓住床头的柱子还是被卷到漩涡之中不能自拔,最后瘫着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结束后,她只侧着脸,恼怒地看着他。 仰脸躺着的晏琼池也转动眼珠来看她,无辜的笑了一下,但眼中幽紫迸溅,鱼阙遂即把眼神收回来。 这家伙……着实可恶! 鱼阙有点恼恨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 晏琼池翻身过来把脸埋在她脖颈,似乎也不生气了,这样静静待了一会,耗尽力气的两人终于打算好好说话。 “我不会让你离开烛玉京。” 开口就把她的诉求压了下去。 “你不能把我困在这里。” 鱼阙恼怒。 “没有要困住你,只不过现在外面太危险,我怕小龙主才离开烛玉京就被人掳走。”晏琼池说,“我可是一直在等你长大,要是被人偷走了,我真的会生气呢。” 鱼阙沉默了一会,“我得回草台峰去。” “回去可是要被关禁闭的。” 他委屈:“抛家弃我二十年,我忍不了。” “你在胡说什么?”鱼阙皱眉。 “你师尊不是要关你二十年禁闭么?” 他怎么知道……师尊要关她禁闭? “好啦,这些都不是要点。” 他说:“燕侣莺传今已就,该给我个名分了吧,不然我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孩子尽心尽力伺候还被抛弃,岂不是他人耻笑我了?” “……” 被拱了的鱼阙不说话。 这家伙叫得比她还浪,又装得比她还委屈。 “我嫁给你,我入赘。” 晏琼池从她的发间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瞳孔好似讨好人的海豹看着她,歪歪脑袋,叫她: “夫君?” 鱼阙脸红,低低地训斥他:“你别乱叫。” “不满意吗?” “那,儿夫,夫郎,相公,官人?” “还是不满意吗,那,妻君,妻主?” 鱼阙没有力气搭理他,也不想同他商讨这些,没说话。 晏琼池贴近她耳边,说:“夫君啊,你看我跟了你那么多年,耳鬓厮磨青梅竹马,是该给我个名分了。我要做正宫,做正妻。” 本该是温.存的时刻,气氛突然又被带偏了。 鱼阙只想把他的嘴捂起来。 她真是不明白,自己是来找他吵架的,为什么每次都吵不起来……还有这些话都哪里学来的? “我要做正房。” 晏琼池对她的唯一诉求如此。 “……” “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离开我了。”少年把脸又埋进她的发间,语气哀哀:“你自己回来的,我可不会放你走。” “……” “答应我嘛。”他说,“我们整夜整夜的待在一起,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对了,现在是禁海蜉蝣繁衍的时候,会有蓝色的潮浪,要去看看么?” 昏昏欲睡的鱼阙被他吵得有点烦,含糊两句后,只道,我不起来,你想看,你带我去吧。 于是,晏琼池真的给她穿好了衣服,用薄毯裹了,带她去很远之外的烛玉京海边。 两人在房里待到深夜,此刻四下里寂静无人,晏琼池抱着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星野低垂,大颗大颗的星星散落在墨色的夜里,好似流转的薄雾。 烛玉京的禁海蜉蝣此刻在海里翻腾,莹蓝色的光芒扑散,非常的好看。 这叫什么事啊。 鱼阙看着蜉蝣群,又看了看晏琼池。 谁做完那种事就出来看海? 难道又是他从哪里学来的浪漫桥段么? 晏琼池在星空之下更自在。 鱼阙看着他的下颌,又看了看星星,他也低头,两人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 “阙儿。” 愉悦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少年仰脸看看星空,风吹起他的长发,整个人很是惬意,他想了想,对她说话: “我是晏琼池。” “嗯……” 鱼阙沉溺进了这份晚意之中,觉得很困。 昏昏欲睡,耳边的风声仿佛也被拉长。 “但我曾经也名为魇阴。” “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随便说说好啦,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被兄长陷害,肉身被困在了九霄界的诛仙阵里,十二道神魂被镇压,四缕魂魄逃逸,其中三缕被击碎……只剩我精神化体,坠入凡尘轮回。”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叙述话本里的故事,“不论作为物兽妖魔还是人,我注定不能活到成年……我注定要被哥哥杀死,一次又一次。” “都是拜他所赐。” “待我重回穹苍之上,红色的眼泪化作愤怒将从天幕坠落,杀戮不可避免,那时也许我会真正死去。” 鱼阙如同一个蜷缩着的婴儿一般睡着了。 没有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罢了……现在还能在一起,就很好啦。” 他低头亲亲她的额角,想起濒死时恢复记忆的竹林雨夜……惨死十六世,终于有人奋不顾身地来救他。 她那时候哭得可真难看。 明知道敌不过晏琼渊,还是要提剑向前……怒发冲冠,只为他一人而来。 凉爽海风带着些许腥咸,苍穹之下,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和睡着的少女依偎在海边,涛声依旧。 “谢谢你救了我。”
第105章 【枫满烛玉京10】 ◎挑衅◎ 九枢塔坍塌的消息传到了仙林宫, 硬生生把越碎稚从闭关里拉了出来。 背着包袱正要去救师姐的白珊抬头瞧着天上的黑云,也很吃惊,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扭头, 看见闭关的越碎稚出现在身后。 师尊平日里像是药房掌柜的装束换了。 束发簪缨宽衣广袖,依然是云帚在臂, 倒是越发地有道宗大能的气势,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般严肃。 他要去做什么? “随本座去羁墉城。” “哎?去羁墉城做什么?” 越碎稚没有回答白珊,云帚一扫, 两人便已经端坐于云端, 由四只舨星鹿牵引的车直直朝中洲羁墉城而去。 白珊身上的装束也全然改变。 玄女绛外罩蝉素纱衣,头上带着涯珠莲花冠, 冠上有垂绦, 俨然是仙门弟子最正式的装束。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趴在车辇上向下看极速倒退的云层, 吞了吞口水, 问: “师尊, 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九枢塔坍塌了。” “啊?” 涡流之祸才过去没多久, 居然跳过了那么多剧情,直接快进到九枢塔的剧情了吗? 白珊挠挠头,“师尊,那、那我们是……” “九枢塔的崩塌实为古怪。” 越碎稚面色不虞, 也在思考其中的厉害:“先是九枢塔上的青岩真君暴毙,又是南洲灵脉复苏, 如今九枢塔也倒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必有隐情。” “你需与本座去往羁墉城, 再做商讨。” 白珊不明觉厉, 点点头。 “那师姐他们怎么办?” “本座已经为其布下阵法, 可蕴养他们二人的神魂肉身, 追萤神魂受损严重是该好生蕴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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