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阙瞥了他一眼,抬头道:“本座留谁在身边,边公子没资格管罢,本座已经将他给你了,你大可向涂山交差……” “小国师!” 边知夜隐忍到了极限,声音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委屈,但他对上鱼阙的眼睛,嘴边的话被压了下去:“他有什么好?” “……” “够了,别讨论无意义的事情。” 鱼阙没有想继续解释,只淡淡地说:“想想该怎么制造意外,杀死国师扶国母上位。” 已经通过了多种方法蛊惑新帝甚至将他身边都近臣内侍全部打点好,就差一个该如何将作恶的国师杀死,好让国师成功转变为国母。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别讨论无意义的事情。” “难道在小国师眼里,我这些年对你的维护,对你的好,都是无意义的么?” 鱼阙垂下睫毛,但很快抬起,直视他的眼睛:“是的,毫无意义。边公子,别忘了你与本座到底是为什么相识,又是为什么结伴来到此地。” “……” “都没有意义……好啊,好得很,小国师这番话,真是痛煞了人呐!” 边知夜真的伤心了,他握紧手里的葫芦瓶,又看了看面前不苟言笑的国师和躲在她身后,睁着一对眸子望着自己笑的少年,咬了咬牙。 他说:“随便你吧,鱼阙,我不会再管你。” 小公子话毕,再不管身后两人反应如何,推门,化为大白狐狸离去。 姿态矫健的八尾天狐踩于缥缈之云中,犹如一道白色的流星。 * “国师大人,你和边公子很相熟么?” 在边知夜离去走,美貌的少年给鱼阙喂葡萄,“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不去看看?” “我奉妖主之命,同他搭档。” 鱼阙淡淡地说:“他自己会想明白的,我与他原本就没有相交的必要,妖洲下放的任务,我能独立完成,只不过因他身为天狐公子的缘故而得了一两分好而已。” “哦?不信。” 少年说:“他可是从那么早已经就开始觊觎你了,你是……啊呀?” 鱼阙轻捏住他的脸皮,道:“我心匪石。” 少年愣住,而后更是快乐地环住了鱼阙的腰,借着室内摇曳的灯火得见他的眼眸如此明亮,“国师大人说得真好,单单只是为我一人的么?还要再听。” 这家伙就是这样,得寸进尺。 鱼阙看着扑在怀里耍赖的晏琼池,摸了摸他顺滑的长发,问:“你暂且在我身边休养,待好些了,我便放你和他们一块走。” “你不要再来掺和。” “不要,我得和你在一起,不然我怎么能活下去?”美貌少年扁扁嘴,看着鱼阙起身。 鱼阙披上外衣,头也没回: “你不会有事的,晏琼池。” * 苏萧缅前来拜见国师。 苏萧缅因为妾室的娘亲当街被杀,连累到了国师的名声而遭受了挤兑,再没有此前那样的机会面见国师。 念齐向来看不上他,但今日老老实实地引荐了苏萧缅。 今日苏萧缅是为了修复和国师之间的关系而来,如果能和国师打好关系能从其中得到的利益就更多,虽然现在京中的风评倒向奇怪,但苏萧缅坚定无比的还是追随国师。 “无耻之徒为何还留着他,不如直接杀了。” 鱼阙说:“不,还需要苏大人为我们效力,留着他吧,认命他去治理滞留在西京的商会,不必再针对晏氏。” 鱼阙看着手里的文书,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打:“这些商会都在等一个奇货可居的机会,赶走几个,尤其是北洲来的商会。” 苏萧缅连连点头,见国师不说话,才要提出自己的诉求,又听她继续说话。 “苏大人,还有一事相商。” 因边知夜负气出走,鱼阙只得自己同手底下的人交代。 “国师旦说无妨。” 苏萧缅惶恐。 徊花厅里,黑衣的国师压低声音说了一二句话,苏萧缅面露惊恐,但又不敢拒绝,只好承应。 “苏大人若是能完成,本座会很高兴。”鱼阙笑,看一眼念齐,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念齐点点头,转身出去。 给苏萧缅的任务里,依然有必须提醒的注意事项,鱼阙派人仔细向苏萧缅讲解,又去了一趟尊古神殿的外围。 自从答应成为容朝国母后,棠溪衔青便开始命人悄悄地准备大婚的祭器。 检查一圈发现没啥大问题后,鱼阙撤走所有的随从,打算一个人思考些事情,尊古神殿外围的塔庙里有很好是散心去处,加之又是雨天,水滴打得檐下铜铃作响,但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 一片漆黑之中,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的黑影慢慢朝她靠近。 黑夜里窃窃私语不怀好意的黑影它们变作一个个拉着手的小人,环绕着鱼阙,渐渐形成了一个黑衣服的女人。 “别来无恙啊,国师。” 阴冷又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鱼阙不消多猜就知道是谁,她微微低头,恭敬唤一句:“母亲。” 自黑夜里现身的便是上一代乌门国师。 也是鱼阙的义母。 “不知母亲特地现身前来,所谓何事?” 女人瞧她态度谦卑,只淡淡说一句: “听说你近来不算安生,想必是近来对你的管教放松的缘故。贫道不放心,抽空亲自来看看你。” “多谢母亲关心。” 鱼阙不再言语其他。 “贫道另有其他要关心的事,你也知道,魔洲的殿下已经有足够摧毁封印的力量,就等把那东西拿回来。” 女人缓缓垂头下去看她,问:“而你,却在无故拖延,为何?” “七脉的人往西京聚集且越来越多,贸然出手对我们不利。” “这便是你堕怠的原因?” 女人不张口说话,一张惨白的脸好似浮于夜空的缥缈面具,“国师,你最近很消极,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那个家伙?” 女人显然恨她口中的那个家伙恨得不得了,若不是乌衣侍者告知,她还真没察觉到她的小国师居然又敢有异心。 但鱼阙在她面前同样冷漠得很,抬头直视那双眼睛,否认。无论问什么,都是否认。 “如若抓到了那个人,贫道要你亲手杀了他。” “是。” 鱼阙点点头。 “你与边小公子不高兴了?” 心中疑虑稍稍减少的女人围着她踱步一圈,停下来,便问:“因为何故?” “我与边公子一直相处很好。” “你这小丫头,你不说,贫道便不知晓了么?”女子闻言,低头拿着鱼阙的一缕长发,使得她迫近自己:“你到底是因为苦闷,带了个戏子回来排解,还是确确实实的,另有异心?” “女儿别无二心。” 鱼阙的眼睛坚毅,丝毫无愧色:“我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不过是卑劣的小馆儿。” “贫道还真以为你与那人真的情比金坚,罢了,等任务完成后回到妖洲,你也收收心,”女子放了手里的头发,说:“边公子,会是你唯一的夫婿,现在你要怎么样,贫道不管,但任务完成后,必须处理了他。” “是,” 涂山大妖主七尾娘娘有意撮合两人。 涂山确实需要诞下妖力巅峰的九尾,在这些年的观察里,确实发现鱼斗雪的女儿兴许有可能做到,她是足够孕育九尾的母体。 女人又轻笑,“这几日会有人来接应,你只消按照计划行事便罢了。” “是。” “如此,母亲也算探望了你,期待不久后的再见罢。” 两人其实没什么可说,又是一挥手,女人消失在了月下,魔气也随之消散。 霁水真人如今的身份正是魔洲五堂之一的伏魍堂堂主,专门掌管先行出来为祸人世的魔修和小鬼,人世里烽烟四起、魔气弥散,正是在她的安排之下逐步绕开仙门修士追查扩散的。 一般来说,霁水真人不会来会见她。 难道边知夜把那个葫芦转交给涂山的人了? 独自一人徘徊夜色的鱼阙想了想。 此事不能再耽搁,必须和棠溪衔青谈谈。 于是,原本要回黄金台的脚步一转,朝东而去,国师大人打算来个夜扣宫门。 * 西京。 鱼阙前来面见棠溪衔青,让他倍感惊讶。 “国师,这样晚了,来朕此处所为何事?” 棠溪衔青一身便服,已久是那身西洲之西的母族打扮,卷曲的长发披散肩头,轻纱覆身,中和他身上的阳刚英武,像是覆了纱的日光,突然温柔了很多。 鱼阙微微颔首致意:“陛下,臣有事相商。” “还有何事相商?” 棠溪衔青一只手搭在柱子上,望着她笑。 前几日国师不仅答应了他的求婚,还陪在他左右,事事都梳理好了,如今可是有什么想要的。 棠溪衔青在等她说下去。 先前边知夜和他的谈话内容,鱼阙都已经知晓,但心下还是觉得有古怪,特地来试探他。 眼前的棠溪衔青与鱼阙相识三年,鱼阙因取代师父的野心辅佐他,除掉了多少对手,两人算得上是朋友,虽说掺杂着利益,但始终伴君如伴虎,棠溪衔青此前可从来没有松口让她去尊古神殿看看,但前段时间突然开口求娶。 鱼阙对棠溪衔青的性格到底还是有几分清楚的,知道此人不是要下套就是真的喜欢了……把利益看得那么重的人,总不能是真的看上她了。 虽然她的目标就是打开尊古神殿,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虽说是有事相商,但边知夜已经把一切的谈妥了,鱼阙看起来只是单纯路过,单纯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在棠溪衔青眼里,都变作了亲近之意。 “喝酒么?” “不喝。” 棠溪衔青把手搭在银制酒壶上,笑了笑。 两人就着话题聊天,像是此前的夜晚,以君臣的名义,气氛还算是愉快,棠溪衔青永远欢迎她到自己这儿来闲聊。 不知不觉把话题绕上了国师的名字上。 鱼阙现在的名字是“孟阙”,孟这个姓在六洲之上可算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棠溪衔青抓着她的姓氏问话,派人调查国师的底细,却一无所获,倒是灯会之上,无意间叫他知道了国师真名。 “孟这个姓氏,乃是祖洲流传下的姓氏,世人只道龙之姓氏为鳌,鳌鱼化龙,但《祖洲本纪》里记载,龙之始祖便是姓孟的。”棠溪衔青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国师,为何不一开始就告知朕,你的名字,是在提防什么?” 鱼阙自然是搪塞过去。 容朝的国君并不是蠢人。 “姓鱼的也很少,朕只听说,遥远的东边有一块东洲,紧挨着中洲,富饶比中洲富饶,水热比南洲还良善,在东洲之东,倒是有鱼氏族人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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