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太重,便做了心魔。 其实她们都一样啊。 “男子皆是薄情寡义者,鱼阙,不可轻信他们。” “是,母亲。” 上一辈人的恩怨鱼阙不想掺和,不过虽说此事看似和她没有关系,但若越碎稚真的来到妖洲,霁水真人未必会亲自迎战。 既然如此,不妨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尊和阿娘到底交易了什么,不止晏琼池一人恨得咬牙切齿。 鱼阙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师姐。 “母亲,你此番盗走师姐……” “虽说我动不了你,无法炼化活人死相之人的精魄,但世间并非只你一人是此种命格。” 霁水真人说,“我自然是要将这孩子带回来……用这孩子辖制越碎稚,再好不过。如今人族六洲的道君大能,在五百年早就杀得剩不下什么人了,你瞧这如今还在世上的小圆满道君能有几个?” 鱼阙明白了霁水真人的意思。 她抢夺白意蝉,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妹妹的孩子,还是因为越碎稚的缘故。 得到白意蝉,就能有制约雪浪道君越碎稚的底牌。可是,越碎稚真的会在苍生和女儿之间,选择已经死去的女儿么? 不知道是不是夺回了白意蝉,霁水真人的心情很好,甚至主动和她说起了些许往事。 鱼阙也就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说起来,你和那晏氏的少主如何了?”霁水真人果然还是关注鱼阙和晏琼池那小子的来往动向,提起了他,霁水真人的表情冷漠。 “不再往来。” “真的?” “是,没必要再往来了。” “你知道,我给你的指令是,杀掉他吧?”霁水真人显然对鱼阙的做法很不满意,“我告诉过你几回,若是遇见了他,直接杀掉就是。” “女儿疏忽了。” “你的夫婿,只能是天狐一族的小公子。” 霁水真人没忘和七尾娘娘的约定,不管鱼阙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拜入涂山,她都必须成为诞下一代天狐的母体。 鱼斗雪的孩子,能带来的价值太大了。 “……” “第一代天师阵法的创始人出自北洲的黎郡,黎郡又多出符阵高手,在这群人的苦心布置下,六洲多的是防御大阵。要破坏这些阵法的难度很高,不过近来据送回来的消息说,有秘密的势力在暗自毁坏这些防御大阵……那是不同于现在魔洲术法的禁术,你知道都是谁干的吗?” 霁水真人面无表情:“破坏阵法的人都是一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填充的傀儡,他们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那是被晏氏的少主制造出来的怪物。” 鱼阙记起来,很久以前在赌场韶华楼里感受过的毛骨悚然的,滑腻腻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傀儡? 是钩夫人的邪术么? 钩夫人尚且有保留的邪术不曾教过她? 不是。 不对。 鱼阙知道那绝对不是钩夫人的术法。 “不与我们同谋各自为营,虽目的可能一致,但不能掉以轻心,不需要知道他的意图,直接杀掉,以绝后患。” 霁水真人说:“他很危险,也面目可憎。” “是,我知道了。” “他的术法很奇怪。”霁水真人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眼睛掠过凶狠,说:“不是正道的术法,也不属于钩夫人……我竟没有办法辖制他。” “你若是不杀他,那么,我便只好把你作为辖制他的傀儡……你们两个一同去死好了。” 从派去监视鱼阙的魔侍那里得知,这死丫头和那臭小子居然私底下还有接触。 不听话的家伙,死了也无妨。 鱼阙淡淡地嗯了一声,看向前方。 乌云之下,前路尚不明朗。 * 妖洲,涂山。 霁水真人和抱着白意蝉的鱼阙回到涂山秘境后,没有去面见七尾娘娘商议事项,而是回到了那棵系着飘摇红绳的花树底下。 花树底下是一处巨大的石室,石室里有巨大的法阵,法阵在烛火的照耀中,隐约能看见密文闪烁。 霁水真人接过白意蝉,将她小心地放在法阵之中的石板上。 “我将在此闭关一段时间。” 她头也不回地对鱼阙说。 石室里点着摇曳的烛火,鱼阙就站在光影交织的过道里,看着霁水真人施法。 火光倒映在她那双极黑的眼睛里,竟然看不出一点情绪。 “还记得你回到涂山时候的誓言么?若是敢违背涂山的意志,将会怎样?” 霁水真人语气淡淡:“你既然选择这条路,那么就一直走下去吧,别想着逃跑或者是做出某些不合适的举动。” “是,母亲。” 鱼阙目前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你杀死师姐夺取她的精元,又夺了越碎稚的女儿,越碎稚一定会来。我不便出战,你便代替我去吧,把该问的都问了,然后,杀了他。” 话音刚落,鱼阙的芥子袋飞出一个发光的卷轴。 那是越碎稚给予鱼阙向他所有好友求助的卷轴,它比玉简更加有效的法器,只要被强制开启,越碎稚甚至能在千里之外捕捉到持有人的踪迹。 鱼阙投向涂山后,没有将自己的一切抛除干净,仍然留了些意义非凡的纪念。 现下天光星璇被打开,也就是说,越碎稚已经知道了草台峰上发生的事情和玉金山被盗一事,在如此短的时间追踪到鱼阙,也说明他是真的怒了。 “去吧,鱼阙。” 霁水真人听到天光星璇的声音,对鱼阙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得有弑师弑父的勇气,这样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鱼阙看了看那方卷轴,点点头,转身出去。 天光星璇指引着她去往雪浪道君最可能出现的方向。 当初因为不想受到师尊那样严重的惩罚,也不想被心魔控制和师尊起冲突,这才选择逃下山,如今命运使然,是该说清楚的。 因为妖洲已经全境高度戒严的缘故,越碎稚不会涉险闯入妖洲,只在南洲的边境停住。 雪浪道君果然到来了。 虽说是匆忙赶来,但仪仗确实不小,甚至还有奉养道童跟随,想必是刚从绮霞台上得知消息而后匆匆赶来。 此刻表面虽说平静,但紧锁的眉头已经说明了雪浪道君的不悦。 “好久不见了,师尊。” 黑雾从摇曳的树梢四面八方地涌来,逐渐聚合,在他面前二十米开外形成了一个人形。 越碎稚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趋同邪修打扮的鱼阙,愣了一下,面上出现了怒气。 “是你……孽徒!” 越碎稚生气得很。 昔日的鱼阙最惧怕的就是越碎稚的训斥,可如今,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师尊,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鱼阙手上出现一把剑,剑刃缠绕着不详的煞气。 她的神色冷冷,和此前被收留上山那二十年的模样完全不同。
第142章 【天幕碎裂05】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越碎稚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鱼阙是谁。 毕竟在不久之前,晏氏烛玉京骚乱的消息才到达他手中,其混乱程度令人焦心。 那个据说被钩夫人俘获的孩子突然出现令越碎稚很意外, 出于私心,他最后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自鱼阙入草台峰开始, 他便开始着手教育她什么是善恶、礼义道德, 尽可能地淡化晏氏带来的影响。 经过二十年的洗礼,原本以为她已经向善, 没想到依旧是劣性难改! “你自拜上草台峰时, 本座便应该知晓,作为钩夫人养大的你, 就是无药可救!” 越碎稚看着面前对自己举剑的鱼阙, 实在是为她自甘堕落而心痛,扯了扯嘴角被气笑了, 盯着她的眼睛说: “本座早就告知过你, 你心魔太重, 容易沦落为他人的傀儡, 为什么就是不信?你难道就这样想和行为污秽的魔修混迹在一起么?” “你真是——你真是叫本座失望!” 鱼阙不以为然,说:“师尊,不要在我身上寄托任何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这是我要的道义,或许我一开始就不会成为师尊所想的模样。” “难道成为这副魔修, 便是你所追求的道义?” “我所追求的道义即是我心。” 见她一副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模样, 越碎稚手上出现灵草如意, 冷声道: “你既然投靠了魔修, 那便是天下正道之敌, 何况你不顾手足情深,灭却同门,又擅盗玉金山——鱼阙啊鱼阙,你可知罪?” “不必再说,师尊,若要降我,便来战吧!” 越碎稚听她这样一说,扬手让追随而来的道童退下,心中虽有对鱼阙大胆妄为到居然敢对他挑衅的疑虑,又确实想看看这个堕入魔修的弟子到底在魔族这里学到了什么。 鱼阙将手里的剑横举到跟前,另一只手搭在剑柄处,寒光凌冽的剑身上折射她的眼神。 “师尊,以卵击石固然可笑,但尚且天人都会有弱点……你可要小心。” 说罢,她的手缓缓地朝左延展,剑柄渗出许多的红色煞气,像是流淌的浓稠鲜血,又像是红色的眼泪。 越来越多的煞气从剑上溢了出来,向四处淌去,越碎稚倒是不怎么惧怕一个只有金丹的魔修铺展的领域,但却是对她那把剑产生了兴趣。 他没有见过鱼阙的这把剑……不对,也许是见过的,这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剑,居然这么妖邪? 红色的煞气缠绕着鱼阙,像是扭曲的触手,她单手持剑,煞气又像是不断下落的鲜血。 如此诡异。 一场由徒弟对师尊发起的争斗一触即发。 鱼阙不断地朝越碎稚进攻,像是一条偷吃饵料的鱼,并不着急且撤离的速度很快,这样绵软无力的攻击在雪浪道君面前,压根连挠痒痒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那把剑每一次挥起,都会带起猩红的残影,在越碎稚的眼中变得格外奇怪,它们像是一条条毒蛇,已然昂起它的獠牙发起进攻。 “这把剑,是古海国秘铁打制的么?”越碎稚喃喃自语,随着红色的残影越来越多,终于抬手用灵草如意防御鱼阙意义不明的攻击。 “这就是你的本命剑?” 鱼阙再一次朝越碎稚挥剑又迅速远离,在距离他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依旧是单手握剑,承认道: “是,这是古海国秘铁打造的剑,师尊,这也是我的本命剑。” 越碎稚已经被红色的毒蛇完全包围,那是他曾经亲手教会鱼阙的草台峰五毒之一的术法,她学得很好,融会贯通,将它融在别的术法里变作了全然不同的杀机。 “还是晏氏的工艺……果然,你还是与那晏氏断不了联系,你就那么依恋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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