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给别人的印象还真是挺差的,怪不得老有人说他性子古怪。江槿月不由泛起了嘀咕,心说沈长明其实挺爱笑的,只是大部分时候都皮笑肉不笑罢了。 莲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期待地问道:“槿月啊,你快说说殿下这是怎么了?怎就突然转了性了?” 看着满眼放光的众人,江槿月略一思索,犹豫着答道:“呃,我想大约是他想报恩吧。” 自沈长明走后,她始终惴惴难安。虽不知这种担忧从何而起,思来想去,她还是把药碗一搁,急急忙忙地起身道了句:“我出去一趟,你们先聊。” 只可惜,不过耽搁了这么会儿工夫,她已经看不到沈长明的影子了。 腿是挺短的,走得还挺快。 望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江槿月一时没了主意,宫里那么大,她又不知他会去哪里找国师,只能毫无头绪地走着。 许多宫人迎面而来,又与她擦肩而过,每走一步,她心中的不安就更浓了几分。 “当年宫中大乱时,国师在哪里?此人真的可靠吗?倘若国师也有异心,他一个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她一面小声嘀咕着,一面在人群中穿行,直至瞧见桥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道袍,满头白发,瞧着仙风道骨的,只可惜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伪善笑容。 “戚正?”江槿月打量了他一番,心道还真是没冤枉他,当年的巫蛊之祸果然也有他一份功劳。合着他是一件人事都不干?就这还自称世外高人,真是笑死人。 此刻不宜多生事端,江槿月扭过头,正打算绕路而行,戚正却似乎察觉到了她,猛地抬头看了过来,那双细长的眼眸里难得有了几分讶异。 不过片刻,他就已经走到她身后,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他这么问,江槿月不由一怔,幻境中的戚正竟认得十五年后的自己?还是说,他只是将她错认成了旁人? 不论如何,她都不愿与其多废话,索性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转身就要走,又听得他嗤笑一声,温声道:“尊主,别急着走啊。” 尊主?这个称呼,她仿佛在哪里听见过。见戚正没完没了的,江槿月停下脚步,回头答道:“这位道长,你认错人了。” “是这样吗?”戚正淡然一笑,只将话锋一转道,“尊主,你还记得星君是怎么死的吗?” 他说得很慢,目光中满是怀疑与探究。江槿月皱起眉头,佯装听不懂,甚至好心劝道:“还请道长管好自己的嘴,大白天的说什么死啊活的,也不嫌晦气?” 说是这么说,可想起那个重伤垂死的身影,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他是那位星君大人吗?神明也会受这样重的伤,也会死吗? 戚正微微一笑,语气淡淡:“你注定要生生世世看着他死在你面前。这是无法摆脱的诅咒,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你的命。” 诅咒?代价?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幻境里,戚正还真永远是一副讨人嫌的样子,嘴巴里没有一句好话。 江槿月张了张口,还未及说上什么,就听到一个孩子沉声道:“这么喜欢算命?那你有没有算过,今天你会不会挨板子?” 听到这个声音,两个人同时转过脸望去,沈长明负手而立,冲戚正笑了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还挺天真可爱的。 如果他没有张口就说要打人家板子的话,可能看起来会更真诚些吧。 戚正哑然失笑,不紧不慢地笑道:“二皇子殿下年纪是小,脾气还挺大的,我只是……”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贯不落俗套的沈长明根本懒得听他鬼扯,只把手一抬,高声道:“来人!” 他话音刚落,江槿月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远远地还能看到几个宫人正快步朝他们赶来。见状,戚正也不跟他笑了,只冲着二人略一颔首便转身走了。 到底是在宫里,任他戚道长是什么高人,还是得守宫里的规矩。江槿月疲惫地低下了头,心道这位戚道长还真是执着,走到哪里都要给她添堵。 “让你在宫里等我,你偏不听。碰上这么个疯子,你就开心了?”沈长明来得晚,并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这会儿还有兴致跟她开玩笑。 只可惜,一贯话多的江槿月始终兴致缺缺,一声不吭地立在原地。见她没什么反应,沈长明只好从怀里摸出个腰牌递给她,神色认真地说道:“这是我向国师讨来的,你这就拿着腰牌出宫吧。” 听他这么说,江槿月终于回了回神,问道:“出宫?你要我出宫做什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可以阻止巫蛊之乱,可之后的事谁也预料不到。你且放心,其余人交给我,你出去避一避。”沈长明答道,一边说着一边将腰牌往她手里塞。 他目光恳切,确是一心为她着想。望着那块小小的玉腰牌,江槿月却觉得好笑,阴沉着脸反问道:“我的去留与你何干?” 在他面前,她几乎从未这样咄咄逼人。沈长明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情急,说话也不自觉地快了许多:“现在是逞能的时候吗?一旦宫中生出什么变故,我现在护不住你的命。” “如今胜负未分、诸事未定,我才不走。再说了,难道我要永远让别人替我冲锋陷阵,甚至替我去死吗?”江槿月答得很坚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丝毫不给他反驳的余地。 她虽然不懂戚正为何非要与自己过不去,但他既然要不死不休,还要牵扯上旁人的性命,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沈长明终于明白过来了,语气也冷了下来:“那个道士到底是什么人?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他休想称心如意。还有你!你也别想赶我走!”江槿月说罢却仍觉得不解气,硬是把他手里的腰牌抢了过来,一抬手就扔进了池塘里,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冷哼一声转身回宫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你们吵架归吵架,扔我的腰牌干什么?? Ps:这个幻境就是拿来给傲娇星君和沙雕阎王刷好感度的,明日男主高帅ww,再撒两天糖就要结束幻境回到现实中啦ww 感谢在2022-03-07 20:34:51~2022-03-08 20: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辞杳 9瓶;Makoto_ 5瓶;让我康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第四日 八月十三, 清晨时分。 瑶芳宫正门外,江槿月睡眼惺忪,站在人群中强打精神望着趾高气昂的老太监。趁人不备, 她偷偷低头打了个哈欠,心道一大清早就来闹腾, 是铁了心不让人睡觉? 老太监是太监总管彭洺, 自诩为皇上眼前的红人,目中无人惯了, 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德妃娘娘,奴才奉皇上圣旨前来搜宫,还请娘娘勿怪。” 他都不必开口,只往那儿一站, 就能将“狐假虎威”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江槿月抬眼打量着前来搜宫的太监们, 既然瑶清宫里没有内奸,那这几人中定然有个包藏祸心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 还是觉得这个拿根鸡毛当令箭的彭公公最可疑。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 又是奉旨行事,德妃没多想,只点点头默许了。彭洺心中窃喜, 脸上保持着浅浅笑容, 微微倾身道了句“多谢德妃娘娘”,作势就要带人往里进。 谁知,他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长明拦住了去路。 见他一脸疑惑,沈长明仰面望着他, 笑吟吟道:“慢着。搜宫可以,但闲杂人等若要入我瑶芳宫, 须得先搜身。” “什么?”彭公公的脸色变了变,顿了顿道,“二皇子殿下,宫里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奴才从未听说过。” “哦,彭公公有所不知,这正是我今日新定下的规矩。现下说与你听,也不算太晚。”沈长明平心静气地讲起了歪理,说罢笑了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这……德妃娘娘?您就任由殿下胡来吗?要是皇上知晓此事,没准是要责怪殿下的。”彭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寄希望于一贯温和好说话的德妃。 可哪怕沈长明这么不讲道理,德妃也只是笑道:“彭公公也知道,长明素来是个倔脾气。他脾气上来了,本宫也劝不住啊。” 她这么一说,沈长明就更心安理得了,气定神闲地往那儿一站,笑眯眯地望着彭公公。后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怔了半晌才质问道:“如此,德妃娘娘是存心为难,不让我等搜宫了?” 江槿月上前一步,对德妃一福身,又对彭洺笑道:“这位公公倒打一耙的本事不赖。您如此心虚,可是身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桐木人?” 一听这话,彭公公的脸色就更差了,对着她一通乱指,急道:“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怎地一点都不守规矩,实在该打!” “彭公公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吗?她是我的人,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教训她?”沈长明冷着脸说罢,见彭洺不吭声了,又冷笑道,“你还要搜宫吗?不搜宫就快滚,别在这里碍眼。” 在这之前,“红人”彭公公从未想过奉旨搜宫竟能那么难。一个黄口小儿叫他滚,对他不敬的死丫头还在旁边笑,其余宫女太监也是斜眼看他,一个二个的都没把他放眼里。 今日之事绝不能办砸了,彭公公强颜欢笑,正打算将皇上搬出来说事,就见江槿月脸色一变,惊叫了一声指着他的胸口,惊道:“大家快看!桐木人露出来啦!” 她始终坚信,对付心里有鬼的人,往往只需要轻轻推他一把,就能让他露出马脚。 一听她这么说,彭公公哪里还记得要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伸手去挡,却摸了个空。 可怜彭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脸色登时煞白,偏生那个招人烦的小宫女还满脸嘲讽地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你!哪里有什么桐木人?小丫头尽知道胡说八道!”彭公公敢怒不敢言,只得强装镇定。 他还想再多狡辩几句,沈长明已经没了耐心,皮笑肉不笑地一抬手,懒洋洋道:“来人,把他拿下。” 这下可好,十五个太监耀武扬威地来了,又整整齐齐地被扣下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在众目睽睽之下,瑶清殿的小太监从彭洺怀里搜出个桐木人来,上头还写有淑妃的生辰八字。如此,人证物证俱在,彭公公哪怕生了一万张嘴巴也没法抵赖。 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全然不顾彭洺惨白的脸色。一贯记仇的江槿月笑了笑,学着他的腔调说道:“你竟敢在宫里行巫蛊,还妄想嫁祸娘娘?如此大逆不道,实在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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