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今日天还没亮我们便起来准备了,管事们先叫大家一起训了话,我领了活就到这边来了,等我忙得差不多时,就见到他,他往竹林那边去了,我当时本也没在意的,只是他的外袍颜色很鲜亮,我就多瞧了一眼……他刚走,姑姑发现香炉少了一只,忙叫我去回事处那边去拿牌子重新领一个过来。” “因为要办文会,为了方便,大管事便让人在湖边游廊的后面设了一个临时回事处,好方便查漏补缺什么的,我当时过去时,正撞到他和其他几个公子站在游廊临近湖的那边,好像,好像是在争执……” 做奴婢的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情况了,有时候贵人间置了气,身边的人还要用,便会拿她们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发泄打骂,她也不是没遇上过,这次她远远瞧见就躲开了。 赵泠音一脸的若有所思,问道:“那你可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听不太清……不过,其中肯定是提到了银子。” “哦,怎么说?” “我看到他们争执时,这个死了的公子当时好像是十分气愤,猛地扯下腰间的荷包朝那几个公子扔了过去,还大喊了一句什么,话里提到了银子……”再加上他那扔荷包的举动,确实很容易叫人联想到一起。 银子?赵泠音点点头,表示认可,继续问道:“若是再叫你见到那几个公子,你可能认出来?”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是悄悄儿地认,不会把你暴露出去的。” 她说着看向曾有志,曾有志点头,跟着安抚了一句:“放心吧!” 有了曾有志的这句官方“保证”,阿莺忙给曾有志和赵泠音磕头。 曾有志见赵泠音在沉思,便叫人先带了阿莺下去,也没打扰她,又问起去找那两个叫阿雀和阿雁的官差回来了没有,外面的官差道人还没有回来,不过从外面又过来了一个官差,向他禀道:“大人,有几个公子,说是奉了太子之命过来旁观审案,正吵着闹着要过来……” “简直胡闹!”他们以为这是在做什么?无官无职的想要旁观审案,怎么不上天! 不管是不是真是太子的命令,不管来的是谁,此时曾有志都气的胡子翘起来了,“跟他们讲,就说是本官没有收到太子的谕令,他们想看,就先去请了太子的谕令送来,否则不要扰乱本官办案!再闹腾就将他们当作嫌疑人都关进府衙!” 太子要真是下了这道谕令,明日就等着被御史弹劾吧!要知道今日来文会的文臣可不少,不仅有太子一派的人,二爷、三爷派系的人可也不少,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人会借机生事。 所以他想,太子应不会这般蠢。 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想叫他们来此碰碰壁……只是,曾有志有时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感慨这对天家父子的骚操作一个比一个令人无语,尤其是自这几个案子以来,每每的虎头蛇尾,张冠李戴,不知到底是隐瞒了多少的事在其中,便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来没有似如今这般有心无力过,诶! 不知道此时曾有志的苦恼,赵泠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明臻问道:“京中的公子哥们手中的钱宽不宽裕?” 明臻一脸的复杂,虽说他比她早进京了一个多月,但也没多少机会结识多少公子哥好吧?最多与刘灿的关系稍微近一些,这其中大半也是因为他是赵泠音的亲表兄。
第53章 惊吓 而且他也真的不太清楚缺钱的滋味,不说从前,就说现在吧,是奉国寺给一份,司天监有一份,师父私下再给一份,他手头就没缺过钱。 而赵泠音,据说她还很小时,表现出“经商天赋”时,她阿爹就把他们赵家二房的八成家底都给她了……还有星云观的那些不在明面上的生意,他想,她比他更没缺过钱。 所以如果她不问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会缺银钱这等事,再加上最近接触地比较多的刘灿,也是靖安王府的独苗,手上光是他阿娘留下的嫁妆,就能叫他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不愁吃喝了,所以他是委实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也是听过一些的,“不止京中,各家小辈应多是靠月例,得宠的会有长辈们补贴,不得宠的手头可能会有些紧,毕竟女子还好,多在内宅,男子若是出来应酬什么的,总不能次次要人请……” 赵泠音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些公子哥表面光鲜华丽,实则未必很有钱。长辈的补贴一般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一直给,太过分的话,别的小辈难免会心生怨气。长辈偏心太过,持家不正,此乃是乱家之源吧,稍微清醒一些的人家应是不会做得太过。 再好一些的是在这些人成亲后会给他们一些产业放在名下,再加上有媳妇的嫁妆补贴,应是不愁银钱支出的。 更多的是跟着公中吃月例的,这样可能就导致了他们手头应是不会太宽裕。 如果两方争执是因钱财来往,难不成是张延志借钱不还?邢国公府的独苗苗会缺钱? 过了一会儿,她才拧眉问道:“去查证阿雀和阿雁的人还没回来吗?” 这么久了,有些不寻常。 正说着,那边一个面熟的官差狂奔了过来。 “大人,那个叫阿雁的死了,就死在花厅!”官差惊恐不定地道。 什么!曾有志猛地一起身,头眩晕了一下,花厅,可别告诉他是那个花厅!可惜叫他失望了。 “大人,她就死在太子殿下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涂大已经先赶过去了!” 官差也吓坏了,他刚问了茗园的管事,知道了人在哪,才跟同僚过去,正巧见到那阿雁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待他们上前一看,人已经死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吓了他好大一跳,到现在这心还砰砰砰地跳呢! “涂大过去了?张延志的尸体验好了?有人看守吗?” 糟了!赵泠音边问边往亭子外走,明臻紧随其后,就连曾有志都急了,也跟着往外去,那官差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三人扔下了,待反应过来,赶紧拔足追了过去,却没见到赵公子和明大人的身影,只有曾大人还在快步往前走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官差,不敢再乱想,紧紧跟在曾大人身后。 还没到花厅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跟着就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了!快救火!” “不许乱闯!保护殿下!” “快让开!别挤!” “快放我们回家!” “救命呀,我不想死啊!” …… 喊什么的都有,现场一片乱糟糟,有个声音忽然道:“这里没走水!是偏院!” 有人不信往外看去,却见外面确实没见到有火星,也有人壮着胆子出去一瞧,顿时气的冒烟,想当场骂娘,要不是反应过来场合不对,非他娘的得好好吐两口脏话发泄不可! 要知道他们刚刚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以为今日要交待在这儿了,连形象也顾不得了……结果你说怎么着,他出来一看,竟是几根不知打哪找来的芦苇杆子,被烧了半截插在树枝上,等火星灭了,就剩下烟熏在这散着了,他们在里面一看,可不就看成是走水冒出来的烟! 这人气得一甩袖,又进了花厅,猛灌了口茶,把这事一说,听着的人也是在心里一句句的骂娘,这是哪个兔崽子做得恶作剧不成?三位爷可是都在这里呢,真是胆大包天! 这一天到底是撞了什么邪了,说是死了人,将他们暂时留下来,这刚刚当着他们的面又死了一个,吓得他们现在还没好,这又说走水了,结果竟是虚惊一场! 不过前面死人的事可是货真价实地吓坏他们了,娘啊,好想回家! …… 花厅这里是没事,不过停放张延志尸体的偏房确实走水了,曾有志带着人气喘如牛地赶到时,正见明臻身边的常山用条褥子杠了个“人”形物出来,赵泠音和明臻赶紧上去,曾有志伸手拨开围着的人,也上前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常山先将张延志的尸体放下来,朝几人道:“幸不辱命……”不过最好别看,只是话还没说完,曾有志揭开褥子的一角看了一眼,瞬间吓得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这一昏把众人吓了好大一跳,连赵泠音和明臻都没防到曾有志的手会这么快,诶,忘记跟他说这尸体的异状了。 一旁的常山摸了摸鼻子,有些惭愧,怪他说晚了。 也幸好曾有志倒下时被人接住了,这才没摔伤头,要不然他这么大的年纪,再给摔出个好歹出来,那可就是真糟了! 也正是这时,方兰舟并着姚子佩过来了,之前姚子佩跟着那几个少年公子想过去看赵泠音他们查案,被曾大人一口回绝后,他也没强求就回去三爷身边了,也幸好回去了,刚回去没多会就撞上了误传花厅走水的事,三爷到底没遇上过这等意外……不过,不说三爷,便是他自己、或是其他人不也如此?这般想想,再想到外面查案的那个少年,当真是很不简单。 曾有志倒下了,方兰舟和姚子佩又是正经的官身,他二人要过来,还真不好阻拦。 “出了何事?”方兰舟看着围成圈的一众官差,略上前一步问道。 他一说话,围着的官差都看向赵泠音和明臻,仿佛在等他们的意思:让不让人进来? 不过明臻没说话,赵泠音却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根食指长短的银针出来,往曾有志身上的几个穴位扎去,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因为他们反应过来时,曾大人的眼皮已经跳动了几下,眼见着是要醒了。 这才感叹,这小赵公子怎么什么都会啊,真是厉害,不愧是他们大人看好的后辈! 这边曾有志欲醒将醒,那边方兰舟、姚子佩二人被晾在了人圈外面,这多少有些难得,要知道从前他们所到之处,从来没被人如此忽略过,不过看他二人面上淡定无波的表情,还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曾有志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噩梦,不过梦里的事怎么醒了还记得呢? “大人醒了!” “太好了,大人没事了!” “多亏了赵公子,大人,是赵公子救了你!” “是啊,大人,赵公子只是在你身上扎了几针,你就好了。” 官差们都很激动,纷纷向曾有志给赵泠音邀功,曾有志还有些迷蒙着,倒把赵泠音说的有些汗颜,这帮人今儿嘴上是抹了蜜了? 过了半晌,曾有志终于清醒多了,听到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又开始头疼了,连忙叫停道:“行了,本官知道是赵公子救了我,知道了,都别说了。” 他说着转向赵泠音,带着比平时还要深几分的慈和表情,“小赵,本官就知道关键时刻你最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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