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服少年没了影,宿半微也就老实放下了手。 唉,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鹤凌序不见得保了她就不追她责了。 更何况,不卑草还被吃了…… 她感到头疼,早知道,就把钟迟留在花丛里,让他来面对这种致死性场面了。 腰上的手被蓦然收回,仙君即刻就施法熨帖齐整了右腰上方那块被弄得皱巴巴的布料。 望着前些时刻嘴上直说“知错”的低头女子,他终是于心里叹气,但声线却是稳当地问了句:“你实话告知我,你可否于乾泽后山拿走一副对剑?” 听到这问话,宿半微心重了重。她思索了下,没道理他会发现,那么多半就是猜疑了。 她摇了摇头,欲加强说服力般抬起头说道:“没……” “看到”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噎住了。 一只自然伸展的手掌内,一对隐现蓝光的小剑静悄悄微浮在上方。 艹…… 这阁主是赶着卖东西吗,这么快就卖给了最不该卖给的人了。 仙君高挺的鼻梁似是都冷峭了几分,手翻剑隐,他冷声质问:“这便是你所言的知错?” 这所谓机会给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但发现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做的缺德事都被扒了个干净了。 “你想怎样?”她冷静下来,反问。 鹤凌序眼睁睁见着面前人一下变得无动于衷,样子就好像无所隐藏也就没必要伪装本性了一样。 闯守墓阵,私入长老墓,窃焚无对剑及不卑草。 一度骗他,一再演戏,甚至不惜去闯妖林沼泽。 她真是疯。 他绷紧了下颚,又逼着自己舒展,沉声言:“见你此番落魄,又与钟迟走散,方才鹿涂又言路狂道人早已逝,想必你们也没能以千方百计取到的不卑草换得辟元石,我说得可对?” 没错,甚至一字不错。她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现不卑草在何处?” “……被头鹿吃了。” “灵鹿?” 宿半微索性全说了——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想还给你的,但没想到那头鹿就把它给抢过去吃了,然后我跟钟迟到了个大花丛,那花还有锯齿,是那鹿救了我,把我领到了这里。” “那便是灵鹿,锯齿花一次只吃一人,其余人可自行逃脱,钟迟留下你一人?” 鹤凌序如浸清霜冰泉的声音,一字一字落在耳边,在尾音中仍能听出不满的余味。 “没有,我看他离出口近,就把他推出去了。” 虽然现在,她十分后悔。 他看着温顺低睫的女子,眼睫微抖,“骗人都毫无负担,竟也会舍己为人吗?” 不过是看起来温顺罢了,实则……狡猾又善演。 恼意无端上头,他蹙了眉头,加重了声音训她:“你可知,若非喜食不卑草的灵鹿,你必然会葬身锯齿花丛。” “仅是为了辟元石,荒唐。” 被批的宿半微抿唇沉默。 转身覆下眼睫,他平静下声音,像是警告她又像是警告自己一般告知:“此番出去,我会携你与钟迟二人,入乾泽受罚。” 她唰一下抬头,满脸写满惊疑。 “这都物归原主了,还罚?我们又不是你们乾泽的人。” “冒犯乾泽仙逝长老,本就罪及鞭刑,窃走长老命剑,又累及雪刑,何论你们并非主动归还。” 听起来不夹带任何私心的宣判,好似真是要铁面执法那么回事。 但被当面宣判的宿半微整个人都极度不好,“这我们还能有命?” “我自会护住你们的性命。” 明纹暗纹相嵌而走的银泽图腾于素白衣裳上彰显强者的存在感,背过身的仙君轻描淡写地作誓。 ---- 鹤凌序都恼怒了,让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看看。 从芥子秘境内开始—— 在迷障阵里,说着不保证安全,结果人在眼皮子底下丢了还是得去找。 找到人后,喝了加了料的水,晕了,还被割血取物。(还是自己泄的密) 然后醒来却还要担心她……们在秘境里手无缚鸡之力,容易丧命,就发动寻诀去找人。 结果人没找到,术法相吸,自己反倒被传送到了别处。 戳心的是途中碰到了怜娘,怜娘为求他救一命,只能拿刚收到的焚无对剑的一支作代价。 这就离谱。 还有更戳心的,后来碰到暴娇鹿涂少年…… 直至碰见正主。 不过最可怜的应属汤念一份,说好自己的师兄带自己历练的,结果终是自己错付了。 (可怜无助自学成才四处游荡的)汤念:师兄,你在哪啊~
第13章 觊觎仙君 = 满心绝望跟着飘逸仙君进了密室,宿半微保持着面无表情。 但不可否认,密室里的景象确实刷新了她的眼界。 墙面地面都远不及外面装潢的精致,甚至尤其粗糙,像是随意凿空了块巨石一样。 这些不足以抹消它给人带来的视觉震撼。 掐丝嵌珠大小不一的宝匣堆,富有历史印记的古籍著堆,还有占满一半空间的各色法器坠饰,就被随意摆放堆叠在那,暗淡光线下,熠熠生辉不失光彩。 她即使是个门外汉,也不难想,这几堆几堆的恐怕都不是凡品。 在初踏进来时,门自动紧合了,两列龙飞凤舞的行书也突兀浮现在了眼前—— “凡入此室,即为有缘,一人一物,不可贪心。” 宿半微: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天上能掉馅饼?她保持怀疑态度。 望了望那堆罗珍宝,她想了想,转头问身边人:“不卑草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锻炼固修丹的材料。”许是知道她不解其意,便又加了一句,“每年乾泽比试魁首可得一颗。” “……那没了怎么办?” “剑道精纯者心血一滴,可抵。”仙君淡言。 “谁的?你的啊?”她干涩眨了下眼,“不至于吧……再买吧。” “不卑草只织锦阁每年有一株。” 看来每年都被乾泽包圆了。 “对不起。”她果断道歉。 鹤凌序敛眸低言:“本是我识人不清,看管不力,怪不得谁。” 她感觉自己被骂了,但是……确实没法反嘴。 密室正中央,银纹雪衣的仙君倏忽阖眼,以一丝剑意探视了阵法不同方位的风水。 极短时间内,他睁开眼提醒道:“去选一物吧,不选的话,出口不会开启。” 宿半微:这破密室还逼人选,感觉更糟糕了呢。 但走一步看一步,她还是走近了点,扒拉扒拉看有什么适合的。 各式匣子胡乱堆一起,上面有写什么什么丸,什么什么剑,她随便拿几个出来看看,发现都不是她想要的。 鹤凌序早已选好,并且收入法簪里了。她随意撇了了一眼,看到是一对镯子,也没用匣子装,似是他随手应付拾起的一样。 没管他等着的惊绝侧影,她蹲着继续扒拉。 直到“擢修丹”三字出现时,她才眼前一亮,把哑黑小木匣给抽了出来。 擢修丹擢修丹,应该就是可以擢升修为的丹药吧。 她打开匣子,望见里面有两颗黑珍珠样的丹药丸子。于是生了点心思,背着他捏起一颗藏起来,把另一颗拨到正中央后,才啪一声盖上。 然后才把它送给了鹤凌序。 “喏,不卑草我没办法再给你弄来一棵了,这个就给你补补心头血吧。” 然而他只兀自垂眼看着她手上的黑木匣,不发一词,也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一双如被神迹抚摸过的眼,由于垂眼而展露似浅似深的双眼皮的褶纹,伴着睫根处视觉连成的乌晕,精细地为肤白细腻的仙君添了抹实质感与值得咂摸的秾艳感。 宿半微对这反应略感错愕,短笑了声后夸张反问:“你不会要拒绝我吧?这是给你的补偿诶!” 搭在下眼睑的鸦羽终被抬起,清磁嗓音里藏着淡淡不解,“你为何执着辟元石?它于你并无多大裨益。” 这其中真正原因自然不能对他道出,她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 “就是想修炼而已,它既然可以开辟经脉,我不过是想尝试一下罢了。” “你无根骨,并不适合修炼,尤其辟元石还需搭配完膻草,它比不卑草要难寻百倍。” 这话已不是第一次说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好好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仙君,为了让她及时止损而变得苦口婆心地相劝。 宿半微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只拽过他的一只手,强硬把匣子往他手上塞,直至塞稳了才撤开。 她站远了点,抬眼望他,试探提问:“那不卑草,就这样抵掉喽?” 不卑草一事,他本就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而且不卑草机缘巧合下救了她一命,也已超过它原本的价值了。 但,望向她期待的眼神,他到底如她所愿,轻淡颔首。 * 对着虚空,鹤凌序指尖运气,以破门手势一推而出,眨眼间从一点处晕开,应阵法则开了一扇虚门。 啥也不会宿半微只能怔怔看着,好家伙,没点把式还出不去这藏宝窟。 跟着他屁股后面一脚踏进去,踩稳在泛着凉意的地砖上,她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给刺到了眼。 困难地睁开眼睛后,她发现自己好像到了个可能、或许有点不是很友好的地方…… 脚下是一片玉白裹镶红纹的地砖,拳头大的浑圆夜明珠被置在殿内柱子的拟兽灯架内。 乌棕的卧榻椅横躺在几层台阶的正上方,上面卧着个丰腴美艳的盛装女子。 旁边半跪着四个衣着稍薄的侍从,两男两女,容貌皆是上佳,却各有千秋。 见上方半卧女子一双眼锁死在了旁边人身上,带有明显的觊觎意味,她马上眼观鼻鼻观心。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行他先上。 描红眼尾的女人酥懒的声音遥遥传了下来,“何人?来报。” 没及回应,她蹙眉跟了句:“修仙的?” 看起来,神色声音尤带一种厌恶之感。 宿半微瞬间感觉不妙极了,转头看旁边人一副要点头的架势,连忙抢先一拍回道:“不是,我们都是凡人。” 身上还穿着乾泽服饰的鹤凌序,平淡地撇头扫了她一眼。 他知道她察觉出了上方女子对修仙之人的反感,但他也毋需为此畏畏缩缩。 不过,他也没驳了她面就是了。 “凡人?呵。”女子随意摆了摆手,右边一脖挂璎珞项圈的女侍从就从半跪起身,抽出鞭子向他们走来。 挥甩的鞭子直朝粉紫衣衫而来,仙君抬手欲救,却没想垂落的指间一颤,修为像被什么生生禁锢住了,一时连命剑都召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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