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剑修,召唤不出他的命剑,这无疑是恐怖的。 他瞳内一刹间凝重积底,只得动身替她拦住这无妄之灾。 衣袍下摆甩开,他把她拉到手边,待她稳住身形后才放开骨节分明的手。 然而被他安然护住的人此刻可能有苦难言。 她本来站在他左边,鞭子来时都准备要往左急闪了,结果他一把把她拉到了他手边,也就是右边。 就像加速度已经加到了最大,下一刻就可以踩油门冲出去了,结果来个蛮力把着往后拽一样。 关键人还是好心……也只能自己憋着吐血了。 上方女子见此,扶着男侍从的手臂坐了起来,眼神里的兴味取代了厌恶,“长得倒像个修仙的,原来不是啊。怎么,你刚刚不顾鞭子也要拉过她,是和她有私情?” 眼神直白,问得是谁一目了然。 宿半微敏锐察觉到危险讯号,再次插话:“那个……我们是兄妹。” 开玩笑,自己不先定死了身份,先死的保管是她。 被当了兄长的仙君无声扫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后顺势覆睫,对她这种张口即来的捏造既有些惊讶又不感意外。 “兄、妹?”靠坐在丝边软枕上的人拖长了音调,“可是你们长得不像啊~” “我长得像父亲,他长得像母亲。” “你兄长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这眼啊,跟挂了冰雪的剑一样,恐怕动情起来就如月弯钩一样勾人了。” 看着站在台阶下却脊骨挺肃,风姿不凡的人儿,女子笑了笑,红玛瑙的耳坠子跟着悠悠打颤。 宿半微面不改色地胡扯:“我兄长,确实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颜色,我们那里的姑娘们没有不喜欢他的。” 边说边悄悄拉住身旁仙君的衣袖,以防他愤怒暴动。 她知道鹤凌序恐怕因为个什么原因不能使他那仙法了,要不然凭借对他以及这里修仙人的了解,刚刚能用术法解决的完全不会上手来拉她。 面临这种类似调戏的冒犯之语,鹤凌序隽致不消冷凌的眉眼沉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手边衣袖被人示意性地拽住,他不会如此受辱。况且如今修为被压制,他万般不可连累她。 女子没有浅尝辄止,而是更进一步地问了个更为隐私的问题,“可有尝过情.事啊?” 宿半微头皮一紧,感到身边仙君的手动了动,似是要挣脱她的拖拽,她连忙用力攥紧了点,攥得自己指尖泛白,才勉强把它压了下来。 她提着心扯出个笑脸,回应道:“没有没有,我这个兄长洁身自好,对外面那些女子都敬谢不敏的。” “他怎么没点回应,都要你来替他说话的吗?” 上座女子身份必然尊贵,一下就变得喜怒无常,须臾内就厉声喝问开来,“是哑巴吗!?” 但宿半微倒没有被怔吓到,这种故意施压的场面她也算身经百战了,也只是内心镇定装作慌张地摇头,“没有没有,他是被阁下的美貌给惊艳了。” 说完又用力拽了拽手里的衣袖角,转头问道:“对吧,兄长?” 别掉链子别掉链子别掉链子。 衣袖角被生猛往下拽的仙君一转首就对上一双暗藏祈求与紧张的清亮眼睛,他就看着她的眼睛,半点没移开。 待她心悸到要转移视线时,他才以一种认命的口吻又似是嗟叹的语气回了她。 “……是。” ----
第14章 耍赖 ===== 听到一副清磁嗓音说“是”,见到一介面貌生辉的男子承认自己貌美,上方的女子是肉眼可见的得意,看起来甚是快地阴雨转了晴。 心情突然拐好,也就不吝夸奖,“你这妹妹,倒是嘴巴甜得很。” “行吧,看在你妹妹的份上,允你休息一番再与我成亲。” 宿半微:?我刚刚是错过什么剧情了吗? …… “驸马与姑娘,与我前来。” 还处在懵逼中,刚还持鞭而来的侍从就走了下来,伸出手臂给他们带路。 驸马?这么说,他们碰到的还是个公主。 “走啊。”她小声提醒身边面色渐发冷凝的仙君。 跟着出殿门,外面是朗朗白日,看起来就几乎是个正常凡间。 唯一一点不正常的是一排排身着铠甲军装的人,分列在两端,像柱子一样刷刷站着,个个凶神恶煞,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好诡异的现象,她可从来没听说哪个公主会把一群军士放家里驻守的。 宿半微沉默,要不还是把鹤凌序留在这里,自己想办法跑路吧。 将两人带到朱木桌椅朱木门的偏殿,侍从璎珞嘱咐他们:“驸马晚上即要与公主成亲,烦请还勿要多跑。” 哦豁,动作还挺麻溜。 目送侍从走远,宿半微坐下,也没敢吃桌上的糕点茶水,只撑着下巴看似在发呆地想脱身之策。 “此处不同寻常,我的修为被压制,恐仍在芥子秘境内。” 簪发垂带的仙君走近了点,看起来好像是在跟她说话。 她抽神到他身上,见他似是还有话要说,睁大眼睛仰头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就听到他接着说了一句—— “所以你若逃至别处,比在我身边更易遭受危险。” 瞬间身体僵硬的宿半微装作听不懂,绝不承认她的小心思被点了出来。 ……这人还真吃一堑长一智,都会先堵她的路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这任人宰割的处境,除了把鹤凌序卖了还能有更好的出路吗? “此处必是秘境内妖物因地作祟,我正在寻探压制修为的根源。” 宿半微望着白衣仙君清傲的身影,折不弯的脊骨看起来不是个会轻易作践自己的人。 想来他定不会答应那公主的。 很好,今晚他有没有事不知道,她肯定是要过祭日了。 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劝道:“要不你先假意顺从……再慢慢找?” 对上仙君骤转过来的视线,她老实巴交地陈述事实:“你知道的,我们打不过。而且,你就算不从可能都没事,我就不一定了。” 她是一脸诚恳地劝他委身,鹤凌序白玉无瑕的面孔上却是一水的难看。 他眉头蹙而不松,盯上她看了半晌。 “若是钟迟,你也这般?” “啊?” 宿半微有些发愣,话题竟一下跳到了钟迟身上,她还正准备着劝他的腹稿呢。 “额……应、应该吧。”她猝不及防地结巴回道。 不用她说,钟迟不要脸的那厮估计直接自荐了都。 而得到肯定答案的人却带着料峭冷意背过了身。银纹的镇发缎带与发齐平,于劲瘦腰部坠尾。 此刻,他当真是不愿看她。 怕再看,更是自取其辱。 原只对他是毫不犹豫,劝他委身的话说得利落流畅,而对其他人,却是犹豫,不舍,结结巴巴。 一阵沉默。 直到有人来敲门,送他们来的璎珞开门见山:“烦请姑娘与我走一趟。” 听到这要求,不光宿半微心中慎重起来,鹤凌序也神色不明地转过了身。 璎珞极具眼色地屈膝说道:“驸马不必担心,我马上就会把姑娘送回来的。” 对着他示意性地点点头,宿半微就跟着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是一脸绝望地端着个木镶金托盘回来的。 托盘里装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喜服,哪怕看不清全貌,也能一眼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她回忆刚刚那侍从跟自己说的话,准确的说,对自己下的吩咐,感到一阵心凉。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鹤凌序穿上这喜服,然后再让他在成亲前服下软骨丸? 这任务要成功,她得上鹤凌序死亡黑名单第一位,要没成功,她立马就被剁碎拖出去喂那她刚刚看过的凶残猎狗了。 望着鹤凌序对着喜服冷若冰霜的眼神,宿半微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对!没错!死道友不死贫道! 因而一放下托盘,她就开始哭诉:“鹤凌序,我要被剁碎喂狗了!” “为何?” 声音清清冷冷的,极其适合冷静焦灼的心思。 “她们非要我让你穿喜服,不穿我就要被拖出去剁碎喂狗了!” 她皱巴着脸边哭边说,越说越伤心,越哭越绝望。 他娘的,早知道这么凄惨还不如在锯齿花丛里玩完算了。活活剁碎太顶了! 她从抹眼泪的手指缝间偷偷望了眼神色难看却一声不吭的人,心里焦急,干脆走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噗通一声跪下了。 “鹤凌序,权宜之计,你换吧!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姿容俊逸剑道精深的凌序仙君!我不想被剁碎喂狗啊!!” 在她突然跪下时,鹤凌序吃了一惊,然而双腿被她紧紧禁锢住,一时之间,他难蹲难撤,惊觉她的束缚竟比乾泽大阵困仙阵还难破。 “快起来!成何体统?”他勉强挣扎开一条腿,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扶着她的肩膀欲将她扶起来。 但是宿半微卯足了力不起,抱着他一条小腿,都快躺地上了都死不放手。 脸上还糊着泪,嘴里不住念叨:“答应吧,鹤凌序!我真的不想剁碎喂狗!!” 耍无赖虽然卑鄙,但是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用? 尤其对的是这种习惯讲道理规矩的正道楷模。 鹤凌序不懂为何此时她的力气如此之大,手都生生攥白了,却根本不愿松手。 眉眼间满是无奈,他静下嗓音安慰她:“我不会让你被剁碎喂狗的,不用害怕。” 宿半微停了会,睁了点被泪糊得看不清的眼睛,大致看见他一脸郑重,对着她许诺会保护她。 怎么说呢,有点动容。 但是,“我不信!剁碎的不是你!喂狗的也不是你!”她继续闭眼嚎哭。 他有些头疼,却难得温柔了点声音,向她好脾气地解释:“乾泽的历届掌门都不可动情,不可成婚。况且,这秘境妖孽是要折辱于我。这喜服我穿不得。” 她梗着脖子争论:“可是你不穿我们就等死了!你又不能用法术了……” 鹤凌序:“若他们来拖你了,我便是烧尽内隐修为,也会救你。” “……那你会怎样?” “不过是废弃修为罢了。” 内隐修为是修士的保命王牌,如果燃烧掉了,那么其他所有修为什么的就通通没了,等同凡人。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宿半微发现这人也真是挺固执的,什么关头了,宁愿废弃修为也不远委曲求全一下。 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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