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纪朝清忍不住笑起来:“师父,你想利用那杯茶做什么呢?我想了想,我现在声名狼藉,你有足够的理由杀我。为了避免你耍阴招,所以我并没有打算对你做什么。” 沈独白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想要像往常那样去摸纪朝清的发顶,却被她侧身躲过。 沈独白顿了一下:“朝清,你越来越聪明了。” 纪朝清随手将杯子扔了,然后撑起头道:“师父,你和灵族的那几个废物大乘期不一样,你货真价实,你什么都不用做,护体灵力就能杀了我。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所以昨晚我用你的灵蝶记录了一些好东西传到了北境外面。” 说到这里,纪朝清咧嘴笑:“师父,昨夜天玄宗老祖和仙门弟子翻云覆雨的事情天下皆知,哦对了,我已经特地泄露了你的行踪出去,算算那群废物赶来的时间,他们也该到了,师父还是赶快把衣服穿好吧。” 话音刚落,窗户外面便急匆匆的冲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他先是看到床上昏迷的两个孩子,脸色微微发白,然后这才看到了床榻前的沈独白。 当即,那男子便意识到自己闯入了谁的房间,于是惊恐的跪到了地上:“老祖、老祖恕罪!” 昨夜纪朝清送来的灵蝶中,床榻上老祖和两个弟子的脸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隔着红纱,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场景实在是容不得人不多想。 沈独白并未理会他,也并未整理自己的衣服。 沈独白总有一股气场,即使现在衣衫不整,也好似理所应当一般。 “朝清,我不太喜欢你昨夜的行为,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允许陌生人近身。” 纪朝清笑了笑:“昨夜师父和两个小弟子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如今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却矢口否认,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家孩子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 中年男人面上浮起隐忍的怒意。 沈独白面上的笑意加深了。 纪朝清知道,沈独白此时越是生气,就笑得越高兴,他已经快要气炸了。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沈独白道,“沈均在北境调查自己的过去,还带走了祝俞,实在是让我很不高兴,你猜猜,他现在被我送到了什么地方?” 纪朝清身体一僵,沈独白被她暗算,自然要扳回一局,那他话里的意思必定不可能有假。 纪朝清不再犹豫,她想用困仙将沈均带到自己的面前,没有想到困仙根本毫无反应。 纪朝清眉头微皱,她准备再次尝试,却发现困仙依旧没有反应。 “别试了,沈均现在正在祭台中,根本听不见你的召唤。” 祭台! 纪朝清想起那盘踞着巨蛇的祭台,那祭台不是用来献祭灵族之人的吗?灵族的人本来就要杀了他献祭,他怎么自投罗网了! “当时他与宗门的人对峙时,听到他们说起你在灵族的祭台附近,他毫不犹豫便——” 沈独白话还没有说完,纪朝清便已经匆匆离开了。 沈独白本意便是想让纪朝清亲眼看着沈均被祭台折磨致死,可他看着纪朝清一声不吭丢下一切就去寻沈均,心中又生出一股不满来:“你怎么那么在意他。” 这时,一旁的中年男人艰难开口道:“老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求您告知。” 听到声音,沈独白的目光落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 随即,沈独白轻描淡写的挥手,中年男人和床榻上的两个孩子,便灰飞烟灭了。 —— 纪朝清匆匆赶到盛放祭台的洞府,她刚进入里面,便见到蔺儒胥在里面,他正抬头看向祭台的位置。 纪朝清来不及质问蔺儒胥为什么在这里,她的目光已经被祭台上面的人吸引了。 只见沈均正悬浮在祭台之上,他紧闭双眼,周身像是被祭台禁锢住了一般。 纪朝清再次试了一下困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纪朝清将蔺儒胥随身带的佩剑抽出来,跳上巨蛇便要冲上去破了祭台的禁制。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祭台已经开始运转,根本不允许纪朝清靠近! “没有用的,”蔺儒胥道,“沈均是灵族最后一个身负正统血脉的人,他一旦进入祭台,祭台便会开始运转,旁人无法干涉。”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纪朝清顺手摸出一张引雷符,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若是用引雷符不管不顾的炸过去,沈均也会没命的。 蔺儒胥说:“他注定会落入祭台中,这是他的宿命。” 纪朝清冷笑了一声:“什么宿命不宿命的,若真有宿命,那我不服!” 眼看纪朝清要再次拿着他好容易才收集到的灵剑往祭台上砍,蔺儒胥连忙说:“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沈均回来!” 蔺儒胥先是将自己的一滴血融入祭台里,随即以手结印,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圈,圈中景象像是茫茫雪山。 蔺儒胥道:“我已将自己的血融入祭台里,我是庶出旁族,血水斑驳,会拖延沈均和阵法融合的时间。” 纪朝清:“然后?” 蔺儒胥看向了高台之上的沈均:“这世上总有求生意志坚定的人,当年曾经有灵族嫡亲落入祭台里,靠着求生欲走了出来,若是沈均能够足够坚定,或许他能出来。” 说着,蔺儒胥对纪朝清道:“那祭台融合灵族太多人的心血,不仅是你,哪怕是你们天玄宗的老祖来了,也绝对破不开这祭台。” 纪朝清眼底划过一抹担忧,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她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灵族之人终生不能离开北境,因此纪朝清也不怕自己的名字暴露于人前,如今蔺儒胥却知道了。 纪朝清剑尖对准了蔺儒胥:“你见过北境外面的人了,沈均落入这祭台之中,你也有份?” 蔺儒胥摇了摇头:“你的事,是沈均告诉我的。” 纪朝清想也没想:“不可能,他不可能背叛我。” 纪朝清话里的意思太过于信任沈均,蔺儒胥顿了一下。 他很快回过神来,手一挥,那空中的圈里便出现了一个场景——里面像是在一个巨大的露天斗兽场,不过那斗兽场里并没有野兽,几百个孩子被放在里面,最大的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最小的看上去才五岁。 天空下起了大雪,斗兽场的地面上很快便落满了雪花。 一群孩子们站在雪地里,手无寸铁,互相仇视,互相厮杀。 “他没有背叛你。”蔺儒胥道,“这是我这些年得到的神器往生镜,能看到世间一切事物的过去。我的意思是,你的事情是沈均的过去告诉我的。” 纪朝清看过去的第一时间便被一个孩子吸引住了。那孩子模样不过五岁的样子,骨瘦嶙峋,似乎是这斗兽场里最小的。一身破烂黑衣,没有穿鞋,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雪地里,眼睛注视着遥远的南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杀戮。 他的头发很短,最长的地方便是额发,堪堪遮住他的眼睛。 纪朝清第一眼便看出来,这是幼年的沈均。 除了这幼年沈均,所有的人都在你死我活的互相残杀着,血肉碎块到处都是。 这时,一个少年靠近了他。 只见那孩子被少年一刀捅穿了心肺,少年利落转身便要去解决别人。 然而下一瞬,那那孩子又站起身,缓慢的看向了少年:“不可噬杀。” 说完,他突然闪身到两个少年面前,一掌将二人分开,面无表情的重复道:“不可噬杀。” 沈均不断的阻止众人杀戮,不知不觉间,他便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他面对众人的围攻,并不出手伤害他们,很快他便被打的伤痕累累,手脚皆断了。 沈均倒在雪地里面无表情,好似不知道疼痛。这时有人对沈均下死手,一个少年突然出现救下了他。 那少年便是蔺儒胥。 蔺儒胥比沈均大几岁,和这压抑的斗兽场里的孩子不同,他意气风发,是灵族里的一抹亮色。 纪朝清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了怒火:“为什么只有沈均衣衫褴褛?他是你们灵族的嫡亲血脉,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蔺儒胥看到曾经的自己,面露恍惚:“沈均的父亲是灵族的上一任族长,他爱上了来到北境偷盗圣物的女子,那女子将他骗的团团转,将灵族的圣物、秘密,都骗的一干二净,给灵族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便是灵族没落的原因,后来沈均的父亲受不了打击,拖着沈均的母亲和沈均一起,他要一家人一起葬身火海。” 年幼的沈均被母亲推出去,他呆愣在门前,亲眼看着父亲紧紧拽住母亲,面色狰狞痛苦,母亲的眼睛则直直看着沈均,脸上是沉重的哀伤。 从那以后,如非必要,沈均不再开口说话。 父母皆是灵族的罪人,沈均的日子自然不会好,他虽为嫡亲血脉,却是人人皆可欺的对象,每个人都可以在他身上踩一脚。 他被人恶意罚跪,被骗着去深渊中救人,被人辱骂欺凌,他是灵族每一个人发泄愤怒的物件。 春去秋来,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难以对外界产生反应,脊背却一日比一日挺得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斯兔冲鸭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后来,他被带到了斗兽场里。 斗兽场里的孩子都是罪人之子,他们只有杀光所有人,成为最强者,才有可能活下来。 这时候的沈均已经八岁,身量却如同五岁一般,他从来不对人动手,遇到有人争斗,却会主动上前拦开二人。 蔺儒胥道:“你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吗?” 纪朝清沉默摇头,她不知道,一开始遇到沈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清冷淡漠,除了扬善之外,他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蔺儒胥道:“因为他的父亲是灵族族长,事务繁忙,很少能和夫人一起见沈均。他父亲曾说过,只要他不断的做好事,他们才会回来见沈均。” 于是沈均便养成了习惯,日日如此,即使失忆,他还是要就惩恶扬善,只是为了想要再见到父母一眼,即使他后来自己都知道这是一句假话。 纪朝清看向斗兽场里的沈均,他根本不理会蔺儒胥的靠近,一人一声不吭的将断掉的手脚接好,随便走到一个角落里就要睡觉。 冰天雪地里,他衣衫褴褛,竟然就要这样睡去,他会被冻死的。 蔺儒胥借机打晕了沈均,将沈均带到了他找的山洞里住下了。 灵族的孩子跟外面的孩子有些不一样,他们天生便已经进入辟谷期,他们不需要吃食物,但是需要灵石宝物的滋养。 沈均没有灵石,也没有食物来源,斗兽场里全部都是穷凶极恶的狱卒,沈均也不会叫饿,于是便挺过了一日又一日。如此虽然不会死,但是绝对活的痛苦,他的身体到了十岁却还如六岁左右的样子,像是根本活不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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