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薄声说:“其实生崽崽并不是人生的必需。” 小桑葚说:“但是猫生的必需?” 谢薄声:“……也不是。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生小猫崽呢?” 小桑葚呆住了。 她倒是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对喔,为什么她在生崽崽这件事上这样执着呢?好像这是身体本能,每个发育成,熟后的猫猫都会自然而然地开启这个生活。猫咪的发热期就是为了新生命的降生而准备着,她的身体已经做好容纳另一部分基因,来共同创造新的生命。 “我不确定哎……”小桑葚说,“咦……可以不生吗?” “可以,”谢薄声说,“瞧,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猫崽,为什么执着于’生’这件事呢?” 小桑葚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认为谢薄声很有道理的小桑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若有所思。她拥抱着自己的毛茸茸、玫瑰味道的大尾巴,就像捧着自己的宝贝,直到谢薄声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车位上,她才顺手将大尾巴塞进裤子中,然后张开双手,用力地给了谢薄声一个拥抱。 “谢薄声谢薄声,”小桑葚说,“我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生猫崽啦!” 谢薄声将勒住她的安全带紧急松开,隔着一层T恤,瞧了瞧她被安全带勒红的脖颈,在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及时移开视线:“……什么?” 他发现,她还是不能完全具备人类的常识,很多细枝末节上的事情,她还不太明白,比如现在,被安全带勒红了也不呼痛,反而仍旧用这般热切而期待的眼睛注视着他。 这样,怎么能让谢薄声放心送她去上学读书。 谢薄声无声叹口气,自己解了安全带,没有推开她的手臂,而是不着痕迹地往侧边避了避,以免触碰到少女的秘密。 谢薄声说:“可以抱,下次先把安全带解开,明白吗?不痛吗?” 她身上的勒痕,谢薄声注定无法伸手为她擦拭。 小桑葚用力摇头:“不痛不痛,喵,我们刚刚在聊,为什么我想生崽崽。” 谢薄声:“嗯,为什么?” “我的大脑告诉我,”小桑葚指了指脑袋,“和你做可以生崽崽的事情会很快乐。”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一定是真的,对吧?” 谢薄声:“……” 他移开视线:“我不确定。” 谢薄声是学术派,但并不是专业研究两性行为的专家,在这方面只略懂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却并不具备丰富的实战经验,更不要说总结出一个答案。究竟快乐,还是不快乐…… 谢薄声不能给出回答。他只知男方是肯定的,女方呢? 他不知。 小桑葚没有失望,她凑过来,小声问:“那你想要知道确定的答案吗?” 谢薄声不说话,他的手原本搭在开车门的地方,现在一只手撑着座椅,另一只手按在小桑葚肩膀上。他不推开小桑葚,也不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她的肢体实在柔软灵活,哪怕是这种狭窄逼兀的车内空间中,也已经双膝跪在座椅上,像猫一样,将一双手乖乖地搭在他肩膀之上。 “喂,”小桑葚说,“谢薄声,和我试试吧,我很好奇。” 谢薄声转过脸,小桑葚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像是在吸气,又像是想借此将那丝微薄的氧气囚禁在咽喉中。 谢薄声说:“胡闹。” “咦?”小桑葚歪歪脑袋,失望,“不可以吗?” “不可以,”谢薄声已经打开车门,外面的冷风吹入,脸颊迎面寒,他一个寒噤,小桑葚的手已经自然垂到他胸口,谢薄声低头看她指尖被寒风刺激到微红,说,“等再过一年,你或许会后悔今日的说法。” 小桑葚说:“我绝对不会后悔。” 谢薄声只是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下车吧。” 不知为何,谢薄声心中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他站在寒风中,看着小桑葚下车,关车门,她很有礼貌,关车门的声音也轻轻,而不是嘭地一下甩上去。关好后,还要摸摸车门关合处,似是担心自己弄痛了车—— 这个奇怪的联想在谢薄声思维中只存在短暂几秒,但他想,这应当是小桑葚方才的真实想法,她的确会做出这种事情。伫立寒风中,谢薄声看到小桑葚快步走过来,拉起他的手,不能变出尾巴,她只用额头亲密地蹭了蹭谢薄声的胳膊,用力贴贴他冰凉的一双手。 谢薄声保持着与她牵手的姿态:“站好。” 小桑葚乖乖站好,她还在提问:“谢薄声谢薄声,人过生日会做什么呀?” 谢薄声说:“吃生日蛋糕,吹蜡烛。” “还有吗?” 谢薄声想了想:“或许还有亲人和好友的祝福?唱生日快乐歌,收生日礼物……” 这里的雪很少,两年或许只吝啬地撒撒雪花,稀有到好比学生写出审核两遍就能通过的论文。今天却飘了一点点零星的小白花,小桑葚震惊极了,还以为是天上撒糖,尝了尝才皱起眉。谢薄声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身影,那种难言的情绪席卷而来,重新拉扯他的心脏百骸,愈发坚定绝不踏雷池一步的决心。 她太过天真,爱也纯粹,纯粹到毫无性别物种之分。 多一些耐心,教教她,让她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雏鸟之情;现在和她同床共枕,也只是避免她变成猫猫的权宜之计,看来今后谢薄声要穿两层睡衣防身,最好在枕头下放经书、床上置佛珠,提醒谢薄声定要清心寡欲,绝不可因为一时的把持不住而伤害她的身体…… 谢薄声如此想。 小桑葚却没有这么多感触,她对下雪好奇,谢薄声便领着她在小区中重新转了一圈,才返回家中。谢文朗和方珍玉夫妻俩见两人瑟瑟发抖进门,立刻倒了热水,小桑葚喝不了,只捧在手中暖一双手,乖乖坐着,听他们讲准备如何给谢薄声庆祝生日。 方珍玉还是喜欢叫谢薄声的小名,玫瑰,玫瑰,叫的次数多了,小桑葚举手提问:“妈妈,为什么给谢薄声起小名叫做玫瑰啊?” 谢薄声叹气。 方珍玉笑:“因为他小时候长得好看,大眼睛长睫毛,白皮肤红嘴唇,都说和玫瑰似的,这才给他取小名,玫瑰。” 小桑葚眼睛亮了:“哇。” 说到这里,她也说:“我也有小名耶。” 谢文朗笑:“什么?我猜猜,该不会是百合?还是芍药?” “差不多,”小桑葚看着谢薄声,骄傲极了,“也是很美丽的名字。” 方珍玉沉思:“木槿?还是向日葵?” 小桑葚开开心心公布答案:“是花花!” 谢文朗:“……” 方珍玉:“……” 谢薄声面不改色:“好名字。钟灵毓秀,超凡脱俗。” 谢文朗在胸口画十字,惊讶地看谢薄声:“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谎也不脸红了?” 谢薄声:“……” 方珍玉笑着打圆场:“名字的确不错,就是有点像猫的名字。” 小桑葚差点就要骄傲地说“我就是猫猫啊”,但聪明的她观察了谢薄声的表情,并认真地回应方珍玉:“人类也可以叫这个名字。” 方珍玉大笑:“好好好,可以的,怎么不可以?花花,玫瑰,瞧,凑巧了,你们俩名字也是一对……” 谢薄声不言语,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怎么能不算凑巧? 就是他取的。 只是晚上,小桑葚去洗澡的时候,谢薄声听谢文朗和方珍玉感慨:“桑葚真可怜啊,大名像小名,小名像猫名,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狼心狗肺,给她取这种名字……” 狼心狗肺的谢薄声决定今后再不提这个话题了。 怕水的小桑葚忍着恐怖,用20分钟洗完澡,才蹦哒着去了谢薄声的床上——现在,这张原本只有1.5米宽的小床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了,谢薄声抱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过来,两个枕头两个被子,小桑葚舒服地躺下,才意识到这样还是不能很好地和谢薄声贴贴。 然后她站起来,将自己的被子丢进床下。重新展开谢薄声的被子,猛吸一口气,舒服到猫耳冒出,蓬蓬松松地抖了抖,幸福喵喵两声。 谢薄声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一只狂吸他被子的猫耳少女,大尾巴露出来,轻轻摇晃。 谢薄声问:“你的被子呢?” 小桑葚眨眼:“被偷走了。” 谢薄声冷漠无情戳穿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撒谎,你的尾巴已经摇得像小狗了。” 尽管谢薄声颇为不愿和她同盖一床被,但拗不过小桑葚的委屈脸。担心她再变成猫猫去和白猫一块儿去猫咖打工,谢薄声最终还是接受她的提议,让小桑葚睡在自己的被窝中。 只是有些难熬,谢薄声必须让自己思考一些其他能冷静的东西,比如学生刚交上的论文,比如一些学生期末考试的试卷…… 很好,现在的谢薄声,不仅因为怀中温热的玫瑰香味小猫而辗转反侧,更要因为学生的论文和答卷而难以入眠了。 两者都是煎熬。 小桑葚却不会遭受这种痛苦,她安然入睡,梦中有谢老师和甜甜的糖果。 次日清晨,趁着谢薄声还没有起床,小桑葚轻手轻脚地起床,自己穿好衣服,老老实实将尾巴和耳朵收回。在家中其他人还在沉睡的时刻,小桑葚独自一人下楼,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开锁,也知道最近的一家商店在哪里,谢薄声带她来过这里。 这是私人商店,基本上老板一醒就开门。小桑葚走进去,眼巴巴地望着一套皮手套和围巾,细声细气地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呀?” 老板打着哈欠,看了看:“五百块。” 小桑葚愣了愣,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拿出攒的钱,开始数。 一张,两张,三张…… 呀,不到五张。 她只有四张粉红色一百元,还是从谢薄声父母给她包的大红包里抽出来的。那些钱现在还在谢薄声那边,他现在还没有教小桑葚正确理财,只给了她五张,说是零花钱。 但小桑葚已经花掉一整张了。 不够呢,还差一张。 小桑葚重新抬起头,看向那套手套和围巾套装。 昨天晚上谢薄声的手很凉,她想,如果送给他生日礼物的话,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老板也推荐:“小妹,你眼光好,这围巾是纯羊毛的,手套也是,纯皮的,是好东西……” 小桑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钱,小声:“我的钱不够。” 老板面露难色:“但这个价格不能更便宜了——” 小桑葚差点就想问对方需不需要摸摸一只可爱的、漂亮的三花猫猫,然后赚点钱钱。 但谢薄声说过了,出卖自己身体的做法非常不好。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2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