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既已达成,来除魔的两人也不再待在这,就此离开沈府。 蒹葭心里惦记着“谢予迟”手里的乾坤袋,这魔运气可真好,她找了一个月的东西,他竟然轻而易举就捡到了。 独来独往的蒹葭向来不喜与人分享,更何况还是那位半步飞升的仙君的遗物,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陆仙君,二八如何?” 蒹葭与他离得极近,几乎贴在他耳边与他说话,给他一种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洒在耳畔的错觉。 陆仙君眉心紧蹙,往一侧拉远了与蒹葭的距离,“什么二八?” “乾坤袋里的东西,你二我八。” 陆仙君不言语。 蒹葭退让一步,压低了声音,“除魔嘛,咱两都有份,我退一步,那个锦囊你三我七如何?” 陆仙君不置一词。 那本就是他的东西,他没当场夺回来,是想知道“谢予迟”究竟是何来历。 蒹葭皱眉,没看出来,这位仙风道骨的陆仙君胃口还挺大。 “四六总行了吧,那道符是我种下的,你别太贪心了。” 陆仙君站定脚步,“我为何要与你分?” “……”蒹葭傻眼,她还想着分个二三四成给他,他竟然连一成都不想分给自己? 哪门哪派的人物?这么贪心? “你连一成都不与我分?你什么意思?我没出力吗?” 陆仙君微顿,“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太阿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不能什么好处都往自己兜里放吧?” 陆仙君沉默片刻,“如此,那便二八吧。” 蒹葭一声轻哼,“算你识相。” 既已和“谢予迟”约定三日后,那么今日也没必要再留在幽州城,她得早些回去,免得夫君回家见不到她人该着急了。 另外,她也想知道,夫君将太阿剑卖给这个陆仙君,究竟得了多少银两! 前方街道人潮拥挤挡了去路,吵闹声中夹杂着闷哼忍痛的声音。 前段时间幽州郡守沈之鸿为了捉拿在洞房之夜杀害新娘的魔物,将全城藏匿在凡人中间的妖物全揪了出来关入了府衙。 在郡守嫁女的婚宴上斩杀魔物后,这些被缉拿的妖物都被放了出来。 可即使他们从未害人,单凭妖怪的身份,也无法再融入凡人的生活。 “你一个妖怪,还敢回来这里,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你还想继续骗我们?” “就是!一个妖怪,还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想害我们!” “陈大娘子,你忘了去年你儿子溺水的事吗?他那么好的水性,怎么说溺水就溺水了?我可知道你儿子和他一直有些过节,天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天呐,我的孩子!”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妖怪。” 四周的人群情激奋,侮辱打骂,更有甚者想效仿修仙之人就地除妖。 陆仙君眉心紧皱,似是想上前替那少年解围,蒹葭却拦住他,神情冷漠,“别多管闲事。” 被围观的少年环顾四周,目光最终放在蒹葭与陆仙君身上,他能闻到两人身上不属于凡人的气味。 但蒹葭与陆仙君只是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少年低着头弓着背艰难从地上爬起,他腿上有血迹,站不直,像是断了,一瘸一拐地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见人走了,激愤的人群渐渐散开,一些污言秽语也随之散去。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橘色斜阳洒在幽州城门的牌匾之上。 少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城墙,城门紧闭,有拦妖物的阵法闪现。 他不是不周山的妖,修炼了百年才勉强修成人形,五岁便在幽州城定居住了下来,至今已有十五年之久。 天下之大,修仙之人斩妖除魔,他不敢露面,不周山他进不去,好像没有哪里会是他的家。 有风自不周山的深处呼啸而至。 被打断的后腿疼得发麻,他发出疼痛的呜咽声,化成原形蜷缩在墙角。 好冷啊。 脚步声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蒹葭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12章 残月高悬,天边落日余辉中晕染的最后一抹酡红被黑云翻涌着吞噬干净。 夜深露重,小贩挑着扁担心惊肉跳地收摊,父亲抱着孩子仓促归家,老人将大门紧闭,噤若寒蝉,偶尔有窗映出点点灯光,也在一阵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后,仓促地吹熄。 沈家大宅大门高敞,门外屋檐下俩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曳,烛火将息未息,苍白月色下,衬得朱红色的府门与红绸越发阴森。 一阵瘆人的阴风刮过门口的红绸,吹熄灯笼里的烛火,涌进沈家内院。 沈之鸿大人与一干侍卫提刀,战战兢兢守在大堂前院,死死盯着大门方向。 一侧小门倏然有下人连滚带爬跑了进来,神情惊悚,仿佛见了鬼。 “大……大人!” 沈之鸿虽是文官,但却是武将出身,上过战场杀过敌,十来年不碰刀,可宝刀未老,妖物想害他女儿,还得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慌什么!” 下人吓得腿软话都说不清楚,指着大门外,“大……大人,来了!” “来了?”在场侍卫具是一震,手中的刀剑握得越发紧了。 蒹葭与陆仙君走后,谢家派人来询问沈之鸿的病情,说少爷也想上门探望,又唯恐叨扰,不知是否方便。 虽然沈府管家表示大人病情不严重,只需静养,但几位仙君都不在府上的情况下,沈之鸿怎么能掉以轻心? “谁来了?” “姑……姑爷!” 沈之鸿一脚将那下人踹到在地,“什么姑爷?你家的姑爷是个魔物?” 下人不敢再言,颤颤巍巍走到一侧,不敢再说一句。 “他带了几个人来的?” “就姑爷……就他一个人。” 沈之鸿手中的剑紧了又紧。 仙君前脚刚走,后脚“谢予迟”就来登门造访,只怕没那么简单,可他们这群人不过是一群会拳脚功夫的凡人,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魔物,哪有命抵抗。 思来想去,他招来一侧的管家,“你亲自去后院盯着小姐,绝不能让她到前院来,听明白了吗?” 管家连连点头,“是。” 见管家去了,沈之鸿这才道:“开门。” 既然躲不过去,不如开门见山,他倒要看看“谢予迟”这么晚上门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大门敞开,“谢予迟”孤身站在台阶下,阴风自他身后吹进院内,清凉的月色笼罩在他身上,灯笼的烛光倾斜而下,在他身上投下一道诡谲的阴影。 “谢予迟”一步步走进,对院中剑拔弩张的一干侍卫视而不见,对沈之鸿拱手:“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到底是经历过一次与魔物大战的沈之鸿,手握剑柄强忍住内心的惧意,中气十足道:“这么晚了,贤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听闻岳父大人突然恶疾,夫人白日回家探望至今未归,小婿不安,所以前来探望岳父,岳父身体可好?” “不需贤婿担忧,老夫病情已好,若无大事请回吧。” “既如此,那我便携夫人一同回府,待回门之日再携夫人一同回来看望岳父大人。” 握着剑柄的手徒然收紧,“太晚了,月儿已经睡下了,明日我亲自送她回谢府,今日你且回吧。” “现在不过戌时,夫人一向亥时入睡,这个时候应该还未洗漱,岳父就让小婿见她一面……” 沈之鸿神色冷冽,并不退让,“我说了,明日亲自送她回谢府,我知你们夫妻新婚燕尔伉俪情深,但也不差这一晚。” “谢予迟”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反问道:“舒月是我三媒六聘,成亲拜堂的夫人,岳父在担心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 虽未挑明,但这架势也将那层窗户纸捅得差不多了。 但若是“谢予迟”不肯退,势必是一场必败的恶战。 一阵阴风从堂外旋风般刮来。 所有人心神一震,头皮发麻。 “谢予迟”悠然一笑,“既如此,那我明日静候岳父大人。” 所有人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可就在此时—— “爹爹。”温婉的声音从侧厅传来。 沈之鸿朝侧厅方向望去,只见沈舒月从侧厅走来,身侧跟着一名不知情的丫头,身后管家额上全是汗,惶恐不安。 “你怎么来了,进去!” 沈舒月见着满室的侍卫,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走向沈之鸿,不动神色挡在沈之鸿与“谢予迟”中间,“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您和予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之鸿不想女儿知晓真相,唯恐惊吓着她,连声催促她回房,“没事,一点小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先回房,待会爹爹向你解释清楚。” 沈舒月微微一笑,“既已解释清楚那便不必说了,都是一家人,犯不着这么剑拔弩张的,都把剑放下吧。” 在场的侍卫将目光看向沈之鸿。 沈之鸿点头,侍卫们纷纷将剑收了起来。 沈舒月走向“谢予迟”,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之鸿捏了一把冷汗。 “谢予迟”扶住她的肩,“见你久不归家,又不派人送个口信,我担心你和岳父的病情,所以来看看。” “爹爹的病没什么大碍,我收拾收拾,跟你回去。” “月儿!” 沈舒月回头对沈之鸿道:“我知道爹爹舍不得我嫁人,我也舍不得爹爹,您放心,之后若有时间,我会经常回来看望爹爹的。” “谢予迟”拱手:“岳父大人,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看着两人一并离开,沈之鸿连声对管家道:“去!快去请仙君!” 管家面露难色,“可是……小人并不知道那两位仙君住在何处。” “那位苍穹剑宗的仙君不是住在云来客栈吗?让你派人去请怎么还没来?” “去过了,下人回禀说是仙君的师弟说他师妹伤势严重,仙君在替师妹疗伤,无暇前来除妖。” 沈之鸿瘫倒在地。 —— 晚风习习,暮色四合。 从不周山深处呼啸而来的风声猎猎,漫过山林,又旋起一阵阴森的呼啸。 天地幽暗,天上点点繁星一览无余。 这么晚才到家,蒹葭已经想好各种蒙骗陆吾的理由,夫君心软,总会原谅她的。 可一回到家里里外外找遍了,却不见陆吾的身影。 “夫君?” 团子这些日子一直待家里养伤,越养越肥,越肥越懒,连动一下都欠奉,甩了甩尾巴,懒洋洋道:“你夫君还没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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