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长老门下大弟子,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这一个月你看到的那么多各门各派的弟子进不周山,哪一个不是缺胳膊少腿吐血出来的,可这位小仙君从不周山出来,一点事没有,还能替咱们大人布下这法阵,不仅如此,今天还要替咱们大人除妖呢。” “这么厉害,说得我都想见见他。” “算了吧,小仙君那般人物,怎么是咱们能见的,诶……你是谁?来干嘛的?”侍卫见面前女子年龄不大,却生得娇媚,眼角尽是姝色。 这等艳丽的女子他从未在幽州城见过。 蒹葭丝毫不担心自己被人识破,她捡到的宝贝易容丹不仅可以随心改变相貌,还能遮掩自己身上的气味,是出门在外偷鸡摸狗改头换面的不二之选。 “小兄弟别紧张,我乃是不二山庄的弟子,听闻你们府上今日除妖,我特来助一臂之力。” “不二山庄?” “小兄弟,你不会连不二山庄都没听说过吧?我们不二山庄说一不二,说了今日助你除妖就助你除妖!” 蒹葭指尖微动,侍卫腰间的配剑嗖一声出鞘,半空中盘旋三圈后,刺入那道包围着沈府的屏障,再又飞回侍卫的剑鞘中。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继续行善积德,上天才会眷顾自己。 侍卫连忙拱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带小仙君前去见我们家大人。仙君这边请。” 沈府门前门可罗雀,只零星几个下人与侍卫战战兢兢布置着红绸。 蒹葭跟在侍卫身后,跨入沈府大门前跳过那道被剑刺破的屏障。 侍卫疑惑回头,蒹葭四处张望,叹息道:“沈府好气派,门槛都如此之高。” 回头看了眼阵法,被她用剑暂时刺破的大洞自动愈合。 这苍穹剑宗的大师兄可真是下了苦心,竟然将苍穹剑宗的护山大阵都用上了。 只是施法者修为不够,不如苍穹剑宗的护山大阵那般无坚不摧。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湖泊不断,郡守的府邸修得比长安一般世家还要气派华贵,红绸满地,灯笼高悬,郡守嫁女,更是奢华,难怪凡人追求的不过功名利禄。 这样的富贵,谁不喜欢? 相比之下,她那个湖边的小木房子简直寒酸至极,每日吃穿不过三两小菜与粗布麻衣,夫君竟然从未抱怨过一句。 由此看来她眼光没错,夫君果然不是一般人,不似凡人那般看重功名利禄,享口舌之欲。 偏厅到了。 侍卫朝门口的管家附耳说了两句,管家看了蒹葭一眼,连忙进去禀报,不出一息又出来,恭敬将蒹葭请了进去。 沈之鸿大人在幽州城任郡守已有十八年,早年发妻早逝,只留下一女视若珍宝,眼看着女儿出嫁在即,“鬼娶亲”至今未曾抓住作恶的妖魔,这段时间以来茶饭不思,忧愁不已,只好广撒英雄帖,希望前来捉妖的修士自是越多越好。 可将钱财放在眼中的修士又有几个,且出入不周山时受过重伤,不少门派弟子已无力再为民除妖。 是以,到目前为止,也就来了位苍穹剑宗的弟子,以及一位无名无派的闲散修士。 如今多了位不二山庄的弟子为民除害,更是大喜过望。 “沈大人,在下不二山庄弟子,前来助沈大人除妖。” 沈之鸿大喜,“仙君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我幽州城百姓之福,不知这位仙君如何称呼。” 蒹葭摆手,“不过虚名而已,我为除妖而来,大人不必在乎这些。” “仙君好气魄,既如此我来引见,这位是苍穹剑宗的付仙君,沈府的阵法便是出自这位仙君之手。” 早在沈之鸿引见前,蒹葭便已不动声色打量了付朝生。 确实毫无受伤的痕迹,竟然能从不周山里全身而退,看来修为不可小觑,想必团子身上的伤也是他所为。 这个仇,她记下了。 蒹葭打量他的同时,付朝生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不二山庄的弟子?我曾在不二山庄小住一月,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与那群老古板不一样,我从小走南闯北,你没见过我很正常。”她拿出一块烫金的令牌,“仙君这下可以打消疑虑了吧?” 付朝生看了眼她手里的令牌,不置一词。 “我听闻苍穹剑宗向来身先士卒,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贵派的小师叔为铲除魔君在不周山自爆而亡,想来付仙君来幽州城是来找人的吧?不知找到没有?” 付朝生冷冷看她一眼,“这与你无关。” 听这话意思就是没找到。 可惜啊可惜,那位自爆而亡的可是离飞升仅半步之遥,号称全修真界前无古人的天才仙君,一朝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位是和小仙君您一样,不为虚名只为除妖匡扶正义的陆仙君。” “陆仙君?”蒹葭目光望向一侧安静坐于角落里穿着青衫的男子,如果不是沈之鸿提醒,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人。 长相虽平平无奇,不过中庸之辈,和他夫君差了一百八十个付朝生。 但他身姿气度绝非等闲之人,不知是他修为深厚,有安身立命的底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惧。 蒹葭定定地看着他,“这位仙君好眼熟,我们之前见过吗?” “初到幽州城,并未相见。”男子声音低沉,但气息不稳,嘴唇血色很浅,似是久病未愈,当下强撑着而已,低垂着眸,目光自始至终也不曾放在蒹葭身上。 “这位小仙君好清高,想必师承仙门大派。” “在下师门不足挂齿。” “修仙不怕出身低嘛,仙君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听闻这极其放肆的话,陆仙君眼皮轻掀,明明这人长得一般,那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蒹葭有种自己在与陆吾对视的错觉。 下一秒蒹葭轻哂。 这人怎么能与她夫君相提并论。 眼看剑拔弩张,沈之鸿打圆场笑道:“两位仙君今日是来斩妖除魔的,不如……” “沈大人可以将咱们的计划在与这位不为虚名的仙君朋友说说。”一直作壁上观的付朝生冷冷开口。 沈之鸿笑笑,“理应如此,这件事要追溯到一个月前,傅家娶亲,洞房花烛之夜新娘成了一具枯骨,当时我派人去查,有仙君说这是妖魔吸食少女精元所致,且那妖魔来无影去无踪,一时无可奈何,付仙君布置的这个阵法乃是苍穹剑宗的护山大阵,能将妖魔困在其中,逼他现出原形,只要困住了他,到时便可将其斩杀。” 付朝生道:“我要守住护山大阵,所以除魔之事得由二位来。” 沈之鸿朝三人拱手,“若此事能得以了结,几位仙君无论有何要求,我必定全力满足。” 这才说到了点子上。 蒹葭正襟危坐,“金银珠宝我并不在意,我听闻沈大人府上有一株百年灵芝,待除妖之后,沈大人能否将这株百年灵芝赠与我?” 郡守疼爱女儿,郡守府所有的好东西一股脑的全给女儿当嫁妆,送去夫家。 那株百年灵芝也在嫁妆里。 于女儿的安危相比,一株百年灵芝又算的了什么。 就等沈之鸿一口答应的蒹葭并未等到回应,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沈之鸿脸上表情极为精彩,似在两难间不知如何开口。 “沈大人不会不舍一株百年灵芝吧?” 沈之鸿看了眼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陆仙君,“倒也不是不舍,仙君若要,我自当奉上,只是我这府上就这么一株百年灵芝,这位陆仙君也想要一株百年灵芝。” 蒹葭眉心渐蹙,“你也想要百年灵芝?不是说不为虚名只为除妖?” 陆仙君不言。 蒹葭上下打量着他,“你虽然深受重伤,但你是修仙之人,百年灵芝于修仙之人而言并无用处,你要这灵芝何用。” “我自有我的用处。” 蒹葭认真审视他一番,却如雾里看花,看不清这人全貌,不知修为如何。 看起来也不像个绣花枕头,莫非真有那安身立命震慑一方的修为? “沈大人,你看这位陆仙君久病未愈的模样,只怕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也未可知,这样的人如何帮你除妖?说不定待会还得拖我和付仙君的后腿,我可不想与这样的人一同除魔。” “这……”沈之鸿其实也有顾虑,见到这位陆仙君的第一眼,他就深知这位陆仙君怕是身怀重伤。 除魔之事凶险万分,他虽爱女心切急需除妖,但也不愿搭进无辜之人的性命。 更何况若真出了意外,让妖魔逃了,后果不堪设想。 蒹葭咄咄逼人,“沈大人可想清楚,今日可是令千金大喜之日,若是出了差错,只怕得搭进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沈之鸿脸上难色更重。 许是看出沈之鸿的疑虑,陆仙君一声叹息,“陆某拼死,也不会让妖魔有可乘之机。” 蒹葭挑眉。 好个铁石心肠的仙君。 侧厅外唢呐鞭炮声四起。 管家在外禀报,“吉时到了。” 蒹葭凑到陆仙君耳边,眼角姝色撩人,暗香翻涌,“小仙君,你别怪我刚才说话难听,这百年灵芝我是用来救命的,所以口不择言心急了些,冒犯了仙君,仙君别放心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人因您而死,小仙君如何忍心?” 若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只怕早已放手那株百年灵芝。 可陆仙君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他冷着脸,未曾看过蒹葭一眼,绷紧的后槽牙格外有力。 “姑娘,请自重。” 见人无动于衷,蒹葭放缓了声音低声道:“那株百年灵芝对小仙君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人命都能枉顾?仙君就不能有一颗仁爱之心?” 陆仙君闭眼不言。 她叹了口气,“既如此那我也明白仙君为何对自己师门闭口不谈,我若是你也不会说自己师承何处,与我一个小女子争灵芝,传出去说仙君无男子气概事小,败坏了师门的声誉才事大。” 陆仙君眉心紧蹙,久久不得舒展。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5章 沈家大宅大门高敞,门外屋檐下俩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曳,天色由晴转阴,掀起一阵诡谲的寒风。 迎亲的队伍自街头浩浩荡荡而来,红绸铺了满地,一眼望去,红遍了整条街道。 沈家嫁女,灯笼高悬,红绸满地,应是高朋满座,客似云来。 此刻却噤若寒蝉,除却脚步马蹄声,恭贺之声一声不闻。 穿着喜服前来迎亲的男子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似有病入膏肓之兆,由下人搀扶下了马,在一众恭维声中踏进沈府迎亲。 沈之鸿稳坐高堂之上,新娘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一块红盖头,由喜娘牵引着,走到新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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