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所有人到齐,二长老元奎出声道:“为什么召集各位,想毕各位已经清楚,现在给诸位一个机会,自己站出来。”浑厚的声音带着震吓响彻整个况堰场,来自高修为者的威压也顺便扩散至每个弟子身上。 场上安静无声,无人敢有一个多余动作,紧张的气氛迅速漫延。 长老们迅速扫视台下弟子,不放过每个人的细微表情。 所有人都低眉敛目,除了林念慈和雎不得。 两人仰着脸,一脸轻松无所谓,在一片黑压压低沉沉的头发里格外显眼,每次有长老扫视过去,都深觉被冒犯。 等了几时,见无人出来,元奎便从袖中掏出一条通体清亮的小青蛇。 小青蛇柔弱无骨,细密的鳞片青得像玉,紧紧地攀附在长老的手腕之上。 元奎把从水元洞里取来的一块泥土放到小青蛇眼下晃了晃,小青蛇收到信号,如游龙一般飞了出去。 竟然是与青蛇。 弟子们纷纷把头垂得更低,生怕它找上自己。 与青蛇虽长得不大,饲养麻烦,却是罕见的寻物至宝,只要给它看一眼,便几乎没有它寻不到的东西。 小小细细的青蛇在空中盘旋几圈,然后瞄准一个方向,张开獠牙,急速冲去。 几个内门高阶弟子见状,连忙飞身过去,等待捉捕贼人。 弟子们看青蛇过来,立刻散开,留下一个大大的空圈,唯独林念慈和雎不得站在圈里。 林念慈看准青蛇,一手捏住它的头,防止它咬到自己。 青蛇细细的长尾旋即密密地勒紧她的手腕,坚硬的密鳞彷佛长了倒刺,刺得皮肤通红。 元奎没想到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竟然能看清与青蛇的轨迹,并毫不费力地抓到它,他略一振袖,从高台上飞下。 这与青蛇可是自己养了百年,花费巨大才养成的,可不能折损在一个小小弟子的手里。 几位高阶弟子瞬间把他们包围,待要动手,林念慈阻道:“莫要碰我,我自己走。” 元奎目光如炬:“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林念慈举起手中的与青蛇,加重语气:“你不要了?” 元奎顿了一下,拦下其他高阶弟子:“你还有什么条件。” 这个弟子可以丢,他的与青蛇不能死。 林念慈问:“难道你们就凭这么一条蛇便打算定我的罪?” 有弟子冷笑:“这一个证据还不够?” 林念慈面不改色:“自然不够。你们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水泽兽失踪是我所为,也根本不能确定是否是有人诬陷于我。” 元奎一脸不耐:“你想如何?” “只要你们能完全证明是我放跑了水泽兽,我便乖乖跟你们走。” 元奎斜睨她一眼:“事到如今还嘴硬,那便给你个痛快。” 说完,他转身重飞上高台。 林念慈不会飞,只得一步一步走上去,高阶弟子围在她身边,生怕她逃跑。 风呼呼而过,连着其他弟子的议论声一起吹进她的双耳。 “我当初就说这林念慈从蜃境里回来变了样,把她放这里肯定得出事,看吧,现在连水泽兽都敢放。” “一个普通的金丹初期怎么这么狂?” “我听说她人品极差,还欺负顾师妹,抢她的院子。” “她还不尊重师长……” 雎不得与她并肩,似笑非笑:“听了这些话,你有何感想?” 林念慈面无表情:“一些屁话而已。” 雎不得当场笑出声:“哈哈哈,好一个屁话。” 她诧异看他,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围着他们的高阶弟子这才注意到他,质问:“你是谁?跟着她作甚?” 那些弟子心里纳闷,他那么显眼,为何自己才发现他?难道是因为他修为太低,才被人忽略了? 雎不得理都不理他,跟没听见似的,照旧走在林念慈身边。 看热闹自然是靠得越近看得越仔细,他直接跟着当事人,不就能看上最新鲜的热闹? 高阶弟子见他不理自己,便上去捉他:“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雎不得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的扇子,掌心一翻,挡下那弟子的手,懒懒道:“谁说我是闲杂人等?我同她相熟,也有嫌疑。” 群众哗然,所有人都对此避之不及,这人倒好,生怕此事与自己扯不上关系。 “这人是谁?好像没见过。你认识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好像是跟着林念慈回来的,应该是在路上认识的。” “难怪脑子不正常,修为连金丹都没到,看着怪可怜的。” “不过,他长得真好看……” 可怜? 闻言,雎不得的眼神精准地在人山人海中捕捉到那个弟子,目光冷冽地盯向他。 弟子不经意与他对视,仿若被寻找猎物的鹰隼盯上,脑子嗡的一声,人群开始褪去,所有景色消失,只剩下站在不远处的雎不得。 白衣的青年缓步向他走去,玉骨的扇子渐渐化为长剑,一寸一寸地剔去他的血肉。 弟子疼得疯狂大喊,四处奔逃,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那白色的身影。 待他血液流尽,筋肉尽褪,濒临死亡之时,蓦地抖了一抖,耳边讨论的人声回归,眼前又有了色彩。 那弟子冷汗簌簌流下,如置数九寒冬,很长时间不敢一动。 “欸,你怎么了?唤你也不应。” 弟子强忍哆嗦,抬手摸了一把汗:“没事,这天太热了。” 再抬眼,雎不得已至高台,他再不敢讨论此人。 林念慈站在中央,面对一众长老丝毫不怵。 “敢问长老,那水泽兽是何时不见?” 元奎顿了一下,回答:“寅时。”明明是他要审问此人,怎么反过来被她所问。 寅时,掌门忽然察觉到水泽兽的气息外溢,紧接着便收到水元洞封印阵法被破坏的警报。 “长老!”一个弟子忽然被推出来,面色不甚自然,“我……我有事要汇报。” 林念慈看向他身后,是鱼子晋和顾泠泠。 元奎仔细打量:“何事?” 弟子不敢看他:“我睡不着,在峰下闲逛,大概寅时左右看见林念慈从水元洞方向出来。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元奎立刻看向底下弟子:“既然如此,便把罪人林念慈拿下,无人……” 林念慈好笑,打断他:“啧,这种话我也会说,我睡不着,在峰下闲逛,大概寅时左右看见他从水元洞方向出来,定是他放跑了水泽兽,然后嫁祸于我。” 那弟子脸腾地红了:“你胡说!” 她淡淡:“嗯,你空口无凭是真话,我便是胡说。” 弟子语无伦次,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你你你就是胡说!” “我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林念慈逗他,“师兄怎么结巴了?这可是病,得治。” 台下弟子哄然,有绷不住的直接笑出声。 雎不得噙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椅子,坐下。 林念慈转身面对元奎,拿出玉简:“长老,寅时我正在器武楼挑选法器,此积分消费明细可以证明,守卫也可以证明是我本人的消费。” 元奎眯了眯眼,把弟子挥退,派人去向后尼求证。 不过片时,后尼便发来消息,表示林念慈确实在寅时去过器武楼。 “虽然如此,为何水元洞里会有你的气息?水泽兽失踪,你定是同谋。” “长老难道连有人栽赃都想不到吗?” 元奎不信,咄咄逼人:“栽赃?何人会栽赃给你?他为何栽赃给你?” 林念慈微笑:“不知道,或许你们可以去问一问我的师弟,在此之前我只见了他一个外人。” 鱼子晋立刻出声:“师姐休要污蔑我,我从未去见过你。” 元奎看向她:“莫要凭口污人。” 林念慈笑得一脸慈祥:“没有啊师叔,我与您可不一样,向来不会什么空口无凭咄咄逼人。” “你说什么?”元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小小的弟子竟敢如此内涵他。 林念慈惊道:“师叔快回去歇歇吧,看看累得,耳朵都听不清了,莫到最后事情没办成,连身体也垮了。” 元奎气得胡子直抖:“和光怎会养出你这种弟子?” 林念慈抿唇笑:“师叔莫要羡慕,我这样聪明善良温柔又不善言辞的弟子可遇不可求。” 他指着台下:“你马上给我下去!” 林念慈笑看鱼子晋:“我还没有还师弟清白,怎能离开?” 她张开手,拿出一块石头。
第6章 东洲(已修完) 碧玉莹润的石头发着微微的光,是一块留影石。 从鱼子晋对林念慈好声好气地说话时,她便已察觉不对,以防万一,她偷偷用留影石录下全部过程。 “若是你能证明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我便相信你……少给我来这套,不就是你那小师妹闯了祸想让我替她背锅吗……你等着……” 底下弟子一片鸦雀无声,过了片刻,纷纷交头接耳,几乎所有人都在偷瞄鱼子晋和顾泠泠。 “怎么回事?林念慈不是他们的师姐吗?这么狠?” “重点明明是顾泠泠放跑了水泽兽,鱼子晋要求林念慈替她背锅,林念慈不背他还恼羞成怒。” “顾泠泠鱼子晋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没想到。” “对啊,照这样看来,林念慈会被与青蛇盯上,是因为鱼子晋栽赃她喽。” “不是,你们怎么听的?鱼子晋根本没承认过好吗?” “是啊,他只是没否认而已,不过林念慈这么做太过分了吧?大庭广众之下便把留影放出来,这样的师姐难怪鱼子晋顾泠泠不喜欢。” “等等,你们就没人觉得林念慈变了吗?她以前不是沉默寡言?现在嘴怎么这么毒?哈哈哈,她若是喊我爹,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太好笑了……” 顾泠泠脸皮薄,瞬间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 鱼子晋还算镇定,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面承认过任何东西,只是说的话会引人多想,但没关系,师父会为他们摆平这一切。 他侧了侧身体,为顾泠泠挡住所有投射过来的视线。 他没想到林念慈竟如此无情,不为自己留一丝余地。 元奎脸色难看。 他为什么毫无顾忌地针对林念慈,就是因为他知道和光根本不重视她。 但鱼子晋和顾泠泠不一样,他俩天赋上乘,得和光宠爱,未来不可限量。 水泽兽找不到便找不到,顶多被说是能力不足,若得罪了和光,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好在留影石里,鱼子晋没有承认是他或者顾泠泠做的此事,还有转圜余地。 他重重咳了一声,示意弟子们安静。 “仅凭一个留影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这样,大家都先散了吧,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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