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痛,似乎是看不得这样的伤。但是更重的伤她都见过,为何独独见不得这样的伤? 到底是因为受伤的人还是因为伤口狰狞? 她摇摇头,把所有念头抛之脑后,专心为他处理伤口。 她将血用纱布擦洗干净,然后清理伤口。伤口不知是被人用什么砍的,上面许多泥土。 少年一直看着她,竭力平静的眼神隐藏着想要不顾一切的疯狂。 伤口太深,里面的秽土清理起来非常困难,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他的痛苦,林念慈拿着纱布小心翼翼地处理。 不到一刻钟,她便满头大汗:“我尽量小心,疼的话喊我。” 少年不吭声,她认真的神情和打在他身上的呼吸已经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得不到回应,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看自己,中间好像从未呼过疼。 他此刻的眼神很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昏暗的灯光和柔软的床榻一闪而过,她登时站起身:“你你疼不疼?” 不疼的话在他口中转了几转,他的视线落到她微红的耳朵上,转念道:“疼。” “那我再小心一点。”她不敢看他眼神,低头洗干净纱布,继续清理伤口。 少年看她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动作,心痒难耐,很想将她紧揽入怀。 他一想起来,便急忙去找她。不料她不在万灵宗,他又据人指引,来了泊城。 想着,他轻哼一声:“疼。” “啊?”林念慈无措抬眼,她已经非常小心了,她擦擦额间湿汗,轻声喃喃,“那怎么办?” 少年低声,不想让门边的人听见:“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好,好。”林念慈丝毫没意识到他是故意的,站在榻边俯身抱他。 少年趁势也抱住她。 她发觉不对,立刻站直,但看他无辜表情又不像骗人,只得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此时门边的三人已经靠门睡着了。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林念慈问:“道友如何称呼?” 少年偷偷拽住她的衣角:“雎不得,我叫雎不得。” 深邃黑暗的蜃境边,白衣青年一脸的清冷疏离:“雎不得。” 两者的脸互相重合,让她一阵恍惚。 “奥奥,雎不得,”她连连点头,“名字挺……特别的。你是哪个宗的弟子?” 他一眨不眨地看她:“散修。” “挺好的,散修不受约束。”林念慈觉得自己没话找话很是尴尬,正好伤口泥尘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多说。 她仔细在伤口上撒上药粉,再准备好干净纱布:“你自己能坐起来吗?” 雎不得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没有力气了。” 林念慈皱眉,打量了一下两人的位置:“那我把你扶起来吧。” 她一手撑住他的脖颈,一手扶着他的背,好像搂着他一般将他扶起来,然后开始包扎。他也没放过这个机会,趁机将两臂搭在她背上,心中满足,这样便算抱过她了。 林念慈心里想着别的,根本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这个叫雎不得的人身材实在太好了,身上一身血时还不明显,一擦干净,立刻让人眼前一亮。虽然他胸前有一道血伤和几道沟壑的疤,但丝毫不影响观感,让她很想触手摸摸,手感一定很好。 她不由得开始后悔,给他清理伤口时怎么就没摸呢? 她怀着遗憾将人包扎好,收手时装作不经意地摸了一把,顿时美地要冒泡。 手感确实很好,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下次有机会还要摸! 将他扶着躺好,盖好被子,她道:“我住在隔壁,有事可以敲墙。” “好。”雎不得的的眸子露出一点失望,他很想她陪着自己。 他的手还悄悄握着她的衣摆,见她要转身,才慢慢松了手。 听见脚步声,莫修竹睁眼,顺便拍醒旁边的两人:“走了。” “快看看师父回了没有。”郁茗瞄见莫修竹的玉牌亮着。 “回去再说。”他熄了房间的灯,将门关好,又在门上贴了张封闭符,走远了才拿出玉牌,“师父说已派了两位元婴的师兄师姐前来,让我们在他们到之前先在安奉观周围观察观察,能救一人是一人,但不要打草惊蛇。” 三人纷纷应了。 他们刚出去,雎不得便睁开眼,半点阻碍没有地起身走到桌前。他的眸子在黑暗里尤其阴沉,其中翻滚着暴戾。 他一想到她曾摸过这只狐狸,便想杀了它。还有她的师兄师弟师姐,言行如此亲密,令他嫉妒。 身上还贴着定身符的小狐狸在心里将鱼子晋骂了无数遍,欲哭无泪地看着雎不得商量道:“大哥,有什么事去找他们,我就是个小妖……” “不要再碰林念慈,她是我的。”雎不得扣住它的头,冷冰冰道。 小狐狸只觉得血液彷佛都倒流到头顶,再带着冰冷刮过全身,身体又冷又疼,止不住地发抖。 它费尽全力才吱了一声,心里却痛骂他,真是笑话,那林念慈是它想碰的吗?是她非要拎着它好不好?这个傻叉。 “他们为何捉你。”雎不得威胁结束,在桌边坐下,单手支颐。 小狐狸强忍着颤抖,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第二日,四人端着饭来看雎不得。 红色的小狐狸还是昨晚那个姿势,在桌上僵了一晚,见人来的时候眼里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 鱼子晋跑过去将狐狸提起来,惊讶:“昨晚竟把你给忘了。” 莫修竹一脸无奈,也就师弟能忘这么重要的事了。昨晚他们离开时,他在门上贴的不只有封闭符,还有收音符,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听见。 不过他并未听见雎不得与小狐狸对话,大概这一人一妖并无什么关系。 几人将桌子收拾干净,把饭摆好,这才去看似乎还在熟睡的雎不得。 床上少年躺得板正,被子也盖得一丝不苟,闭着眼,玉白的脸上一抹潮红,他们进来弄出的动静都没将他吵醒。 “道友,你的伤如何了?”林念慈轻声唤他,见他不应,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便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明天来点有速度的?
第43章 终 触手滚烫, 林念慈又试了试脉。 “他发烧了。” 几个人立刻凑近:“快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林念慈掀开被子,拆开纱布,看见伤口已肿胀化脓。 “怎么回事?不是上药了吗?这个天气也不应该会化脓吧?”鱼子晋满面疑惑。 “可能是药量太少了, ”莫修竹摸着下巴, 他不是医修, 对此不甚精通, 只知怎么配伤药,“加大点药量,给他服用退烧药。等明日师兄师姐来了再看看。” “只能如此了。”林念慈直起身子去拿干净纱布。 身后三人齐齐后退一步, 在她奇怪的眼神里端起桌上早饭往门口走。 鱼子晋边走边道:“师姐, 安奉观那里有我们, 此人便交给你了。”出去后还贴心地关好门。 这人伤得如此重, 大概率对林念慈没有威胁, 没有他们看着肯定也没关系。他们迅速吃完饭, 转身去了安奉观。 林念慈只得独自留下照顾雎不得。 她先是替他换了药, 又出去给他买了退烧药熬好,然后步骤便卡在了让他喝药这一环节上。 “道友, 醒醒, 起来喝了药再睡。”她轻拍对方的肩,“道友?” 对方一动不动,只睫毛颤了颤。 她又唤了十几声,最后只得加大音量:“雎不得!” 雎不得眼皮一抖, 终于睁开了眼。因为发烧, 他的眼睛发红,看着她时格外无辜。 “你发烧了, 喝了药再睡。”林念慈将他扶起来, 低声劝。 他不说话, 呆愣愣地喝了药,正昏沉着,口中突然一甜。 方才他喝药时眉间微蹙,她以为他觉得苦,便塞了颗糖给他:“吃了糖就不苦了。” 雎不得舌尖发热,这甜似乎一下甜到心里。因为发烧,他的头晕沉,虽然以前也发过烧,但无人在意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人愿意照顾他,发一次烧,他便觉得这昏沉无法忍受了,很想告诉她他有多难受,很想抱着她睡上一觉。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他整个人靠到林念慈身上,双臂搂住她,头窝在她的臂弯里,哼唧:“我很难受,我哪里都难受。” 林念慈僵硬地坐着,一点也不敢动:“你已经吃了药,过一阵大概就好了。” 他不说话,就靠着她。 “你躺下睡一会好不好?”她不自觉温柔了声音,轻手轻脚地抬起他的胳膊和头。 “你陪着我。”他察觉她要走,重新搂紧她。 “……好。”思索片刻,她还是同意了,陪着他慢慢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 雎不得满意了,安然睡去。 林念慈躺了一会,睡意漫上眼皮,很快也睡着了。 清透的海水中,男子女子挨得很近,女子传音:“大胆点,要亲就亲嘴,亲什么脸?” 然后笨拙地去吻男子,男子愣了一瞬,很快回应她。 远处皆是黑暗,唯有此处有光亮,两人悬于海中,如两条小小游鱼。 林念慈陷于梦中,怎么也看不清男子与女子的脸,她缓缓靠近,终于在他们分开的一瞬看清他们的模样。 竟是她与雎不得! 她一惊,迅速从梦中清醒。一睁眼,周围围了三个看好戏的人。 郁茗坏笑着给她掖了掖被角:“行啊念慈,进度这么快,还说不认识人家。” 鱼子晋年纪不大,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单纯觉得两人睡一张小床有点挤:“师姐,门口有榻,何必非去同他挤一张床?” 莫修竹半个字都没说,只是一脸不赞同。 林念慈被梦境激起来的羞耻心莫名在他们的包围下散了,她回身试了试雎不得的额,温度降了些,虽不是正常温度,但没有早晨那么烫手了。 她趁人睡熟,悄悄移开对方的手臂,刚要站起身,又被他迷蒙中抱住腰。 她无奈,只得用这个姿势同莫修竹他们说话。 看明白她为何与人同躺一张床,莫修竹松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特殊关系便好。 怕吵醒雎不得,林念慈低声问:“你们今日上午有何收获?” 郁茗道:“我们偷着混进那个没有老祖的狐狸洞,发现了几乎所有失踪的年轻男女,他们大部分还活着,不过都异常消瘦,若再耽误几日恐怕命不久矣。” 莫修竹紧接着:“师兄师姐明日差不多便到了,到时我们合力,救出他们并不难。” “对,”鱼子晋有些惋惜,“这些男女无一不是被色相所迷才中了诡计,若不是执着于色相,哪至于被妖囚禁,日日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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