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茗冷哼:“你不执着于色相,那你见了漂亮小姑娘别迈不动腿。” 鱼子晋尴尬笑出来,故作高深的表情一瞬破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 他们吃了午饭,见雎不得还没醒,又将林念慈单独留在房里照顾他,他们重新出去探查安奉观。 林念慈坐在床边不敢再睡,生怕再梦见什么奇怪的梦。 现在,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认识雎不得,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将他忘了。她靠床坐着,想不通自己与他有何渊源,又是因为什么将他给忘了。 正想的昏昏欲睡,雎不得忽然收紧了胳膊,表情痛苦口中喃喃。她靠近,想要听听他说的什么,刚听清三个字“林念慈”,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眼前一方密室,密室灯火通明,地上摆了无数供烛,一个灰白衣裳的僧人眉眼如画,神情偏执地跪在棺木前。他的声音平静,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淡然:“我愿化去全部修为,献祭灵魂,只求再见逐风。” 他固执地跪在木棺前,不断重复这句话,彷佛这样便能实现愿望。 不知过了多少年,路过的神终于听见他的心愿,神悲悯众生,被他的真情感动。 神问:“哪怕只能见一面,哪怕见她的路无比坎坷,你也愿意?” 僧人无比坚定:“是。” “那便去吧。” 神挥一挥衣袖,灰白僧衣的人化作一颗小小舍利,舍利含光。 祂将舍利点作一方世界,又将寂空与逐风的魂魄放入这方世界之内。祂叹:“万般执着,不过黄粱一梦。人死梦醒,趁此机会找逐风去吧。” 随着祂的动作,舍利中顿时生出山川湖海魔域五洲,渐渐又生出人的痕迹、村落城镇、高楼阔殿。 祂将舍利置于木棺之上,振袍飞走。 又过数年,有修士历经万难闯入密室,得见舍利。他心生惊喜,进入其中。 舍利世界为神即兴所创,一旦寂空逐风任何一人在里面死去,小世界便会崩塌,所以这里的天道是寂空与逐风,但他们尚未苏醒,没有意识,天道便也是混沌的。擅自闯入的修士察觉此间漏洞,便将自己化作秩序,取代混沌成为天道,主宰舍利世界。 又过数年,魔域与东洲将同时出生一男一女两个婴儿,天道察觉他们身上的因果之力,前去查看。 如今的天道本不应是天道,它鸠占鹊巢,力量自然不稳,去探查男婴时自然而然被此方世界的核心之一男婴吸去一半力量。但因为此时男婴尚未出生,天道之力便顺着血脉进入扶云体内。 失去一半力量的天道不敢再去探看另一边的女婴,它归隐一处,悄悄谋划。只要它能完全取代男婴女婴,即使他们死去,小世界也不会塌陷。 梦境一直在变幻,林念慈终于记起所有一切,也知道所有真相。 难怪那时天道会嘲:“雎不得,你以为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原来他们的这一世,是寂空散去全身修为,献祭灵魂求来的。 从梦中醒来后,林念慈缩进他怀里,仰面亲了他一下。 她终于知道为何雎不得与自己会那么轻易喜欢上对方,因为他们因果相连,从上一世起便已纠缠不清。 雎不得还在发低烧,他眉头紧蹙,睡得不安,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做梦。 林念慈安抚似地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唤他,没多久他便平静下来。 过了片刻,他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她撑起身,手抚上他的额,不知他做的什么梦,竟如此难过。她的神识毫无阻碍地进入他的识海,入到梦中去。 拨开云雾,一片湛蓝海域出现在眼前。 灰白衣裳的青年坐在海岸边的枯石上,正呆呆望着眼前的海浪翻迭。 林念慈踩着坚硬不平的礁石快速靠近他,潮湿的海风吹起她的衣摆。 她的声音伴着风淌进他的耳朵:“雎不得。” 青年猛地回头,看见身后人他的眼眶即刻红了。他站起身,不顾脚下嶙峋的礁石,跌跌撞撞地往她这里扑去。 “慢点!”林念慈怕他摔了,急道。 雎不得不听,速度更快,然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立刻爬起来,半点不关心自己,瘸着腿往前跑。 她生气,声音大了些:“你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过去!” 见她生气,他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敢眨眼,生怕他一错眼,人便不见了。 林念慈几步冲过去,低头去看他的掌心和膝盖。雎不得没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垂首吻上。 他的吻激烈,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后怕与小心翼翼,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又反应过来,手安抚似地轻顺他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她头仰得有些累了,对方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她正想示意他时,脸上忽地一湿。她怔然抬眸,只见他脸颊划过两道泪痕。 他咬着她的唇,眼睛微湿,看着她的眼神疯狂又深沉,与她对视片刻后,蓦地弯腰低下头,死死抱住她,脸埋进她的发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 他语无伦次:“我一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寂空,发现原来见到你的那一世只是南柯一梦……我到处找你,可是我找不见你……” 林念慈支撑着他:“不要害怕,那都是梦。” 他带着厚重的鼻音站直身体,被水泽滋润过的眸子澄澈无比:“梦?你也是梦?” “我不是,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她为他擦去泪痕,“以后若是再找不见我的话,便在原地等我,我来寻你。” “好,”雎不得又吻上去,“你若不来,我便等你一辈子,变成鬼也不放过你。” 她笑了,踮起脚尖主动拥过去。 两人向沙滩走去,最后齐齐倒进海浪之中。他熟练地解了她的衣带,俯身吻遍。 沉沦间,林念慈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时她被困蜃境,一身狼狈,而他站在外面,玉白的外衫不染尘埃,神情清冷地望着伸出手的自己,干净得仿若天上谪仙。 他久久不动,她支撑不住,将要落回地狱之时,他突然拉住她,将她带出困了五年的梦魇之地。 自那以后,他便是最特殊的存在。即使那时不知他的身份底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默许他跟随自己。 因为他曾是她的救赎,所以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不会抛弃他。 浪花打湿她的脸,将额上汗水一起带走,她紧扣住他的后背,看着他迷乱的神色,仰头吻去。 曾经的她永远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的一身清贵慵懒会为她而破,他的一切都对她敞开。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天边的太阳依然明亮。 林念慈躺在他腿上,看着他的光头扑哧笑出来:“你光头还挺好看的,感觉与寂空不一样。寂空带着那种和尚的温润,你就有点邪气。” 雎不得眼角染了一抹明艳亮色,清冽的气质与之交叠,莫名让人想要扑倒。他握着她的指尖,闷声问:“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你好看,”林念慈毫不犹豫,“谁都没有你好看。” 他满意了,将她揽起来,替她拢好衣裳。 等他们从梦中离开,天色已经昏暗,但去安奉观探查的三人还未回来。 林念慈点着他胸前的伤口:“行啊,还学会自残了。” 雎不得委屈:“你都不肯看我,只能这样了。” 她肃下面容:“无论什么情况,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了,我会心疼。” 他揽着她的腰,整个人盘在她身上,认真看她:“不会了。” 以往无人在乎他,他便也对自己漠不关心,受点伤而已,死不了就好了。但现在有人会因为他的伤而难过,他不想她难过,便不会再去折磨自己。 林念慈想起正事:“天道呢?” 雎不得玩她的长发:“它死了。” 她问:“那以后的天道就是你了吧?” “不是,是我们。”他偷偷将自己的一缕发缠与她的缠到一起,语调微扬,“我们都是天道,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嗯?”她内视一番,在识海发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能量团,正缓缓融入自己体内,这么多日,她竟没有任何感觉。 院子忽然热闹起来,一道亮光照彻小院,而后传来郁茗的喊话声。 两人起身出门,郁茗带着鱼子晋飞回来。 她急忙道:“念慈?你来的正好,快来给子晋看看。” 林念慈过去刚要将鱼子晋接过来,没想到半路被雎不得截了胡。 他将人拦腰抱起:“我来。” 公狐狸他都不想她碰,更何况人,但这样的想法他不会说出来。 郁茗本来没看见他,这一拦倒是注意到了:“道友你退烧了?” 他冷淡地应了:“嗯。” 林念慈闻见她身上轻微的血腥:“怎么回事?” 郁茗抬袖擦了把汗:“我们被那群狐妖发现了,子晋在最前面,不知中了什么毒突然倒地不起,脸色发黑呼吸不畅,莫师兄拦住狐妖,我便先带子晋回来了。” 她快速将自己的储物戒摘下扔给林念慈:“你看看需要什么药从我储物戒里找,我先回去接应莫师兄。”话音刚落,人也没了影。 林念慈简单看了下鱼子晋的情况,淡定给他喂了颗清心丹。 时间虽然倒退了几年,但这件事她已经历过,对他的情况也记忆颇深。他会昏迷不醒脸色发黑完全是因为误触了狐妖种在安奉观外的黑迷草,这种草专对修士有用,但没什么毒害作用,只会让人持续昏迷一天一夜。误触黑迷草后吃什么也不能立刻清醒,只能喂点清心丹清理体内余毒。 当时他们三人无人知道鱼子晋是碰了黑迷草才变成这样,只以为他要死了,还给师父发去消息,被人嘲笑了许多天。 她安排好鱼子晋,对雎不得道:“我想去师兄那里看看。” 虽然她知道后面师父派来的师兄师姐会赶到,但还是不放心。 “我同你一起。”雎不得走到门外。 “走。” 雎不得速度极快,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便站到安奉观的山头。 安奉观灯火通明,数只小狐狸举着火把站在墙头,将整个观照得亮如白昼。道观中央的空地上,一名衣着朴素的老太太拄拐笑眯眯,郁茗与莫修竹背对背站着,警惕望向她。 两人身上都已染了不少血。 老太太身上气息淳厚,应该就是狐狸洞的老祖。 郁茗悄悄勾了勾莫修竹的小指,得到他的回应,她率先跃起,向老祖扔了数张千刀符。老祖立在原地,表情分毫未变,手中的拐杖一划,阻碍视线的符箓便纷纷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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