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宁拿起名单,细细查看,都是熟人,还有一些不熟,但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片刻,她注意到一个陌生名字,“流枫……” 流姓不多见,偏偏这人单名一个枫字。 这不是巧合吧…… 她将名单递给令采颜,“你们去查查这个人。再查查流飞羽前辈是否有子女或者弟子什么的。” “流枫?”令采颜狐疑道:“门主是怀疑这个人?” 绥宁下巴抬了抬,“去查查就知道了。” 二人领命退下。 罗刹门的探子遍布全武林,街上擦肩而过的行人,包子铺热情吆喝的老板,或是卑微乞讨的乞丐,都有可能是罗刹门的探子。 没多久,绥宁确实得到了消息。 “门主,据探子消息,流前辈终身未娶,并无子女,二十年前抱了一个男婴回天目山,就是那流枫。” 绥宁心底心思流转,如果没猜错,江洋大盗就是那位流枫,事情做的如此明显,不知是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胆大。 “门主大人,我和采颜在路上碰到一人,有些消息还是此人提供的,他……想见您一面。” 绥宁目光看向他,心下明了,她沉默片刻,道:“请过来吧。” 擒月微微俯首,转身出了房门。 方翊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好奇道:“是谁啊?” 绥宁道:“是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 “难得门主大人愿意称贫僧一句故人,贫僧喜不自胜。”很难形容的声音,声音低沉嘶哑,其中包含了万千的沧桑与疲惫,似乎是个青年人,却又像个老人。 方翊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但见一个和尚从门外施施然转出来。 真是一个奇怪的和尚。 看起来三十多岁,手持佛珠,一身灰扑扑的僧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腰间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酒壶,脚上的僧鞋前方破了个洞,大脚趾露了出来,平平无奇的面容,看过就忘,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了,偏偏他那双眼睛十分吸引人,明亮,正气,通透,却和声音一样沧桑,就像行走了万里路,识尽了人间悲欢离合的旅人。 方翊直觉,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绥宁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道:“忘尘大师,别来无恙。” 方翊紧接着站起来行礼,叫声了“大师好”。 忘尘一手佛珠,一手摊开竖在胸前,朝二人回礼,“门主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不知尊姓大名?” 方翊礼貌报上姓名。 绥宁将他请到右侧的高位上,道:“老样子。大师此行,总不会是来看我好不好的吧?” 忘尘微微一笑,道:“还是您懂我。不瞒您说,贫僧此次也是为了江洋大盗一事。这不碰巧,遇到了擒月和采颜嘛,就想来和门主您叙叙旧,再一起探讨探讨。” 绥宁道:“那大师得到了什么线索?” 忘尘道:“门主大人所知的我都知,门主大人不知的我也就不知了。” 绥宁道:“那依大师之见,我们该如何捉拿这贼人?” 忘尘微笑道:“门主心中不是已有法子?您心中所想,亦是贫僧心中所想。” 听到两人对话的方翊心中纳闷,眼神询问一旁的擒月:“他们说话一直这么费劲?” 擒月看懂了,朝他耸耸肩,然后眼神回应:"那秃驴以前不这样。” 令采颜加入进来,指了指自己的头,做出口型:“那秃驴这里受过刺激。” 三人的动作有些大,绥宁皱眉咳了两声。 忘尘倒是不在意,他转向方翊,好声道:“方公子瞧着不像会武之人,不知怎么到了此地?” 方翊看了一眼绥宁,抿抿唇,心下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回答,“我……我……” 绥宁以拳抵唇假意清嗓,也不知作何回答。 忘尘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被门主拐来的。”
第24章 江洋大盗落网了 幸好此时没人喝茶,不然这一口茶真得喷出来。 绥宁好久不脸红了,这下被逗的面红耳赤,饶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毕竟,人确实是她拐来的。 忘尘笑道:“二位不用紧张,你们年轻人的事贫僧还是懂一些的,想当年,贫僧也有情投意合之人 。这不算什么,二位只当贫僧说胡话罢了。” 擒月作为一个好下属,在关键时刻要维护门主的颜面,及时岔开话题,“门主大人与大师说的法子是什么?” 绥宁正正脸色,与忘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瓮中捉鳖。” 江湖上又传出一件事,罗刹门门主最近得一夜明珠,日夜带于身边,不肯轻易交与他人。 若只是普通夜明珠,必不用至此,可那夜明珠却是个稀世珍宝,拳头大小,照夜如昼,据说这夜明珠中藏有一位美人,夜深人静之时便会现身,样貌堪比西施貂蝉,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不少人为之心动,想一睹芳容,甚至生出了窃取的想法,只是还没到手,便被绥一脚踢出,打入地牢了。 “话说,为何不放在普通富贵人家,毕竟罗刹门不比其他,防守极其严格,他会来嘛?”他敢来吗? 绥宁嗤笑一声,毫不在意:“他若是这都不敢来,那还算什么江洋大盗?” 忘尘道:“方公子不必担心,就此前的行为来看,此人定是个胆大妄为之人。况且,他接连偷了几户大户人家,就此停歇,怕是在养精蓄锐,想来一桩大的,好一举成名。是以,他一定会来。” 方翊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果然,没过几天,绥宁在桌上发现了枫叶。 她勾唇一笑,“上钩了。” 忘尘躬身一礼,“门主大人,接下来这场戏可就劳烦您了。” “行。” 她牵住方翊的手,一改之前的不屑神态,严肃提醒道:“记住,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离开半步。"她害怕那贼人气急败坏拿方翊做人质而伤害到他。 方翊抓紧她的手,忙点头。 是夜,夜深人静。 一个弟子打了个哈欠,碰碰同伴,道:“我先睡一会儿,等下叫我。” 另一个弟子道:“不行,门主大人说了,定要好好看守,那夜明珠价值连城,丢了我们的命可赔不起。” “哎,”那弟子挥了挥手,“哪有这么严重,我们守了几夜了,那贼人也没来啊,估计是怕了,不敢来。别紧张,我就睡一会儿,我睡好了你睡。” 另一弟子犹豫道:“行,那就一会儿啊。” 两人一人在睡,一人在紧张,浑然不觉暗处一个黑影飘过去。 流枫躲过巡逻的弟子,施展轻功飞上了屋顶,他小心翼翼扒开瓦片,朝里看去,却见罗刹门门主绥正捧着夜明珠把玩欣赏,丝毫没发觉有人在屋顶上。 流枫心中嗤笑:什么罗刹门,什么玉面鬼,也不过如此。 他心中这样想,却莫名觉得不安与怪异。 这时,绥站起身,将夜明珠放到了身后书架的暗格里。 这藏的地方与前几日他探的地方不同,却叫他心中放松了些。 门与洞正好形成死角,他瞧不见绥出门与否,门扉声响,想必是出去了,他凝神等待几十息,确定屋内无人,才悄然落地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他只能凭着微弱的月光和直觉辨位,摸到刚才绥放夜明珠的书架,抽出机关书,暗格应声而显,夜明珠躺在里面,幽幽散着光。 流枫偷笑着拿起夜明珠,正准备离开,突然,屋内亮起灯。 他惊眸回首,却见绥正懒散坐着托腮看他,眉眼含笑,只是这笑意不含善意,反而带着讽刺与玩味。 她身后是一个和尚外加罗刹门众徒。 流枫下意识想逃,却发觉身体虚软,内力运转不起来了。 他瞪着绥宁,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绥宁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擒月替她道:“一点软经散罢了。” 流枫不敢置信,“你明明也摸了,为什么你没事?” 绥宁这才分了一眼给他,只是这一眼太过侮辱人,这分明是看傻子的眼神! 擒月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虫,同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道:“不摸怎么下软经散啊,傻子!” 流枫还是不相信,“你不是出去了吗?” 擒月道:“你看见门主出去啦?” 流枫哽住,他确实没看见,只是听见了声音。这么说来,这些人一直在这,只是他太过自大,居然没察觉。 绥宁不想再听白痴讲话,她挥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 流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栽了,直到被人带下去还是那副吃惊恼怒的表情,画面让人忍俊不禁。 绥宁对令采颜道:“明日去审审他,这么蠢为什么还要做江洋大盗?” 令采颜答“是”,心道杀人诛心。 第二日,令采颜果真去审了。 罗刹门的地牢阴暗湿冷,老鼠爬虫到处都是,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地牢包围的严严实实,就是插翅也难飞,且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是以流枫来到这心里就已经害怕了。 以至于令采颜审他不费吹灰之力。 令采颜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鞭子,下巴扬了扬,“说吧,为什么偷东西?” 流枫闭紧嘴,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些骨气。 令采颜挥鞭一扫,鞭子“啪啪”作响。 流枫一瑟缩,苦着脸道:“我就是想完成我师傅的遗愿。” 令采颜道:“遗愿?流前辈的遗愿是成为江洋大盗?” 流枫惊讶道:“你知道我师傅是谁?” 令采颜道:“罗刹门的探子遍布天下,无处不在,什么消息我们得不到。” 流枫道:“好吧。我师傅说他年轻时最想成为一名神偷,证明自己的轻功是天下第一,只可惜这世间条条框框太多,他一辈子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我是个孤儿,自小受师傅的教导,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就想替他完成。” 令采颜神情怪异,道:“……流前辈真是一位……奇人。”怪不得教出来的徒弟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偷的东西都在哪儿。” 流枫对钱财倒是没什么执念,只是想要替师傅证明,“在城郊东南方向过去二十里的一颗树下。” 他讨好笑道:“这位仙女姐姐,你看我都交代了,要不你把我放了吧,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就是偷点值钱的东西。” 令采颜站起身,用鞭子拍拍他的脸,“放不放你要看门主的意思,你还是好好待着吧。”
第25章 赴江湖武林大会 绥宁派令采颜将失物交给失主,但没有交出流枫,而是将他关押在地牢。 失主们欣喜万分,为了表示感谢,派人送了两千两和其他珍宝到罗刹门,引得其他门派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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