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就在《赫胥史》被盗走的前几分钟,她在图书馆的停车场里见到过贺楼生。 但那个时候已经接近下午,按照日常规律来说,他应该早就看完了,怎么当天的报纸还会留在报箱里? 苗六溪也没想太多,就将报纸拿到他的房间,顺便翻阅两页。 但是对她来说,看新闻报纸和上政治、数学课的区别不大,总之都挺催眠的。 结果她靠在贺楼生的床上,渐渐睡去了。 贺楼生枕边的味道非常独特,香味并不浓烈,但沁人心脾,加上床垫非常软和,感觉像是置身于森林之中,躺在由千年雪松搭建的山间小屋里,清凉又舒适。 这里没有噩梦,也没有喧闹,甚至连压力和烦恼都能渐渐忘却。 就是有点想他。 苗六溪睡了很久。 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苗六溪逐渐醒来。 揉了揉眼睛,发现是贺楼生打来的电话。 她拿起手机,却不急着接听,先清个嗓子再说。 “干嘛?” 电话那头也停顿了很久,好像大清早的吵醒人家还有些不好意思。 “起床了吗?” “没有。” “可你不都醒了吗。” “你不打电话我会醒吗!” “那就顺便起个床?” “呵。” “我只是不想让你错过早餐。” 苗六溪:早餐? 哦对,贺楼生除了每天订报纸外,他还会每天订吃的。 苗六溪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 想起这两天因为修复室的事情,确实有些吃不下饭,他不提倒没什么感觉,但这一提吧,还真有些饿了。 “知道了,谢谢。” 苗六溪正准备挂,这时又听见对方忽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过来?” 她想了想。 “下午吧。” 对面似乎有些着急,说道:“不是说吃完早饭就来吗?” 苗六溪:“有吗?” 苗六溪:“没有吧。” 苗六溪:“下午再来。” 对面沉默了。 苗六溪打了个呵欠,都穿上拖鞋出去拿早餐了,但还是没听见动静。 她刻意咳嗽一声,说道:“那没事我就先挂了啊。” “嗯,早点来,不然你领导没人照看。” “?”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问号,这个问号是苗六溪通过收紧嗓子眼中的气息传递过去的。 至于为什么要传递,想必对面心里应该有点逼数。 苗六溪:“为什么要这么阴阳怪气?” “没事,就是手有点痒。”对面阴阳怪气。 “!” 啊啊啊他手痒了! 他要捏锥子了! 他无理取闹! 苗六溪:“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贺楼生:“给你半小时吃饭,我在楼下等你。” 苗六溪:“呵,您这么能耐现在就飞过来呗。” “叮咚——” 门铃声炸耳般地响了。 贺楼生不负所望,十分能耐地站在了门外。 苗六溪:……………… 这一顿,两个人吃得都不太管饱。 贺楼生说她领导得住院两天,建议她在工作日里好好看顾上司,所以雷厉风行地翻了个小行李箱出来,让苗六溪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去医院跟着住几天。 苗六溪:就无语。 半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沉着脸坐上了贺楼生的车。 贺楼生车也不好好开,动不动就伸手薅她头发,半刻意地说道:“洗发水的味道,好熟悉啊。” 苗六溪虽然还在保持无语的状态,但遇到这种问题,还是觉得务必要回答一下。 “昨晚睡前太困,用错了你的,不好意思。” “黑白不分,待会带你去检查一下色盲。” “都跟你说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管什么颜色啊。还能好好开车吗?” “好,好的。” 到了医院,贺楼生将她的小行李箱保管得十分妥当,一刻也没离开过手上,直到带着她回到顶楼套间。 “那这两天,你一分钱也不能跟我要,我是被逼无奈的,知道吗。” 她舒适地躺在大圆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贺楼生哪管她无不无奈,放好她的小行李箱就收拾了起来。 苗六溪:“我会经常下楼看同事,你最好不要出现。” 苗六溪:“吃饭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去食堂。” 苗六溪:“听到没?说话啊。” 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不开心地瞪着贺楼生,却见对方收着收着突然从里面拎出一件小吊带,问:“这挂哪?” 苗六溪瞬间红脸,一把抢了回来,并指着衣柜里刚被他挂上的衣服,说道:“又不在这长住,扔在行李箱就好,把衣服都收回来。” 贺楼生充耳不闻,继续埋头收拾。 “这是?” 苗六溪将小吊带藏进被子里,转而看见他手里拿着几份报纸,便说道:“哦,是这几天的报纸,你不是三天没看了吗,怕你无聊,给你带过来。” 贺楼生唇角微微勾起,掩不住内心喜悦。 “有你在,不会无聊。” “我没时间跟你玩的,得去多看看同事,不能他们受伤我倒舒坦了。” 贺楼生有些失落。 “总得回来休息吧。” “是啊,但也没有空闲陪你,哎,不如我们分开住?” “……” 苗六溪原本展开的嘴角立马收回。 她看见对方将报纸甩到一边,走两步到身边坐下来,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感觉好像是来讨债的。 贺楼生:“我在这附近家也没有,你让我住哪。” 苗六溪无法跟他对视太久,只能在躲闪眼神的同时默默伸出食指,指向隔壁间的沙发。 贺楼生:“那沙发又冰又硬,面积也小,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苗六溪:装可怜,行。 “那我去睡沙发。” “一个小姑娘睡什么沙发。” “……总之就是不跟你睡!” 贺楼生缓缓起身,无奈叹气。 “那我只好,去黑暗的负楼层将就一下了。” 苗六溪:…… . 深夜,宋甄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仔细对比着两段不同的录音。 第一段: 【对了,朋友,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贵姓?】 【我姓贺楼。】 【你们正在修复的那本古籍里,应该会有我的名字。】 第二段: 【不好好工作,专做起打听别人的活了?】 两段音色基本一致,并且语气中都夹杂着冷傲。 因此,宋甄无比确信,与自己对话的男人正是贺楼生。 这么说,他真的是……骷髅人。 只是宋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缺失了第一段的记忆? 自己莫名消失的那两天,都在哪里? …… 宋甄将问题暂时放到一边。 他将上次的骸骨检测结果翻了出来。 那原本,是由一位李姓网友邮寄给修复室的。 只是因为外形与质感极为特殊,刚好又与《赫胥史》中的骷族人描述相符,宋甄在父亲的安排下,对骸骨进行了检测,发现它们的确是一对生物肋骨。 而且种种信息核对下来,那个贺楼生,多半就是这对肋骨的主人。 他竟然缺失了一对肋骨…… 是经历了什么吗? 宋甄想不明白。 宋甄又仔细地去看了看那份检测结果。 但是……总感觉有些熟悉? 他皱着眉头,两只指腹不断地揉着眼睛,从记忆中筛选类似的案例。 忽然,脑中闪过一组临床中的骨质数值,恰好与之相符。 ……苗六溪? 宋甄迅速坐直身板,从“患者资料”中找到了苗六溪的检查报告。 他仔细地一点一点对比二者的各项指数,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宋甄:…… “这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古籍修复室正在重新装修,除了裴老师还在住院外,修复组的其余同事都已经相继恢复。 为了表示感谢,大家决定请那位“救火英雄”吃一顿饭。 地址就选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苗六溪成为了最合适的传话人。 但她内心其实不太希望贺楼生抛头露面,毕竟无法掌控对方的变形规律,万一他吃着吃着变个身,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刷刷晕倒一片,那多不礼貌。 但贺楼生倒是无所谓,他表示很乐意吃这一顿。 尤其是听到“五星级”这种高端词语后,简直眼睛都快要亮起来了。 苗六溪和他找到酒店包间,发现同事们都已经到齐。 电动餐桌旁,同事们围坐在一起,欢快地玩着小游戏。 两个人一走进去,桃子就优先发现了他们,立马站起身来,并指指自己右方的两个座位:“六溪,你们来啦!快来坐这!” 随后,其余同事也接二连三站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像极了一场低调奢华的欢迎盛会。 苗六溪下意识遮住身后之人,嘴边的笑微微扬起,却显得没那么自然,因为她挡住的是那个人的秘密。 结果贺楼生简直就是一个自来熟,才与大家见面还不到五次,就非常自然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又主动给苗六溪拉开椅子。 他自己都不怕暴露,那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苗六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兄弟,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方便说一下吗?”戴着高度眼镜的男同事问道。 苗六溪心里揪了一下,大脑情不自禁地开始高速运转,她在想应该怎么敷衍过去,然而下一秒,旁边就传来了贺楼生的声音。 贺楼生:“我叫贺楼生,幸会。” 苗六溪:…… “噢!你好你好,我叫王严进,你也可以叫我王眼镜。” 眼镜哥这话一出,其余人开始哄堂大笑。 贺楼生也很捧场,绅士的笑容时不时挂在嘴边,就像参加普通聚会一样融洽。 而当视线转到苗六溪身上时,就撞上了一双冷眼。 苗六溪:傻子。 他的名字在《赫胥史》中反复出现多次,那对苗六溪来说是何其敏感的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在本人那里,竟然可以聊得如此云淡风轻。 不过根据观察同事们的反应,她猜测大家都还不知道骷族君主的名字,不然也不会回应得这么自然。 可这并不代表贺楼生就是绝对安全的,因为无论是裴老师还是做古文翻译的王老师,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哦对,还有宋医生。 都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贺楼生,而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同事们开始自顾聊起天来,但具体说的什么,苗六溪也没留意,她目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傻子身上,忙着与他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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