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帝亲口封的麒麟才子,又怎是什么草莽,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否则宸王若是笼络师霁玉,又怎么会让向来负责处理的有客司棋子隐姓埋名接近他。 当然,这些猜疑他也不可能和李先生派来的磨刀石说出,就像他其实并非女子一样,都是 绿翘眼中明灭难定,似乎纠结了好一会儿,那双眸子终于恢复清明,她行了一个礼后,让步道:“绿翘先听小姐的。” 意思便是,若是到时候迟迟不成功,那么…… 慕朝卿挑挑眉,不置可否。 水亭边坐着的“少女”身形单薄,一身浅色襦裙,衣袖随风翩翩,身上简单的饰物发出轻灵之声,端得一张海棠般艳艳玉容,凤眼菱形华丽如宝石般散着幽深光芒,和她那简单泛旧的衣衫打扮不同,张扬如一把镶嵌着珍宝的匕首。 绿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不得不服李先生把她派出来的原因,也只有这样绝色倾城的女子才能俘获到绝艳天下的麒麟才子吧。 与此同时,索浅浅也派人打听到慕姝化名的顾镜奴将会前往曲江芙蓉园踏春,咳咳,于是说是她踏春,不若说是被嫡姐带去会情郎的一个摆设,以免顾家人察觉。 正是春暮,曲江两畔草地柔嫩,桥上行人悠闲踱步,桥下流水流淌被两岸绿草地映得春水妩媚。圣恩浩隆,曾经是皇家园林的芙蓉园每到春季便会开放给京城人赏春,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能同赏这如斯春色。 索浅浅来得早,就连铃铛也纳闷:“小姐你赏花何不邀些小姐们一起?” 一心做任务的索浅浅:“……”虽然如今正经的人家对嫡庶并不分个明津,可越是名门贵族之间之间对这些就越是敏感,要她的那些塑料姐妹花踏春和一个庶女结交,怕是她都要被瞪死。 “咱们俩来踏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是更悠闲。” 铃铛觉得倒也是。 便也轻松下来,观赏这芙蓉园如许的春色了。 芙蓉园占地近千亩,虽名芙蓉园,却花木扶疏,不止木芙蓉,更有花中皇者牡丹,应时节的春花如桃李杏梨,小家碧玉玉兰紫藤杜鹃,名种郁金香数不胜数,一眼望去,姹紫嫣红,当真是目不暇接,花香玉海漫了身心。 索浅浅带着系统观赏着春景,顺便往它提供的目标地点走去。 “叮!已接近目标慕姝。” 山下游人如织,这边却略显得人迹稀薄了些,不过不远处有个八角亭,山坡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还有红梅凌寒仍然幽幽绽着清香。 只是这等清静之地,却因几个少女的吵闹而显得格外的喧嚣起来。 “贱人的女儿也敢和我们一起赏春,你也配!” “你嫡姐呢,不会又把你抛下了?镜奴……呵呵,我看你更像是你嫡姐的丫鬟。” …… 索浅浅定睛一看,那被系统点了红标头所在的小可怜,不就正是不久前师府生辰宴上的慕姝。 索浅浅一脸佩服,女主还真是能屈能伸,还能忍住不动手。 系统:“……”这叫忍住不动手?根本就伺机而动了。它怀疑宿主再来晚一点,这帮小姐要遭罪。 慕朝卿刚刚把那会情郎的顾家大小姐给,就遇见了这帮顾镜奴昔日的表亲,一个个娇滴滴的少女,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他又不是真正的顾镜奴,听了一会儿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本欲发作,却正看到不远处走来的春衫少女。 漂亮精致的凤眼忽而蒙上了水雾。 本就孱弱的少女含着委屈,落在人眼里更比春花娇弱。“姐姐们,镜奴何曾做错了什么?” 咦……便在这些作恶的少女们都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顾镜奴不是一向像个哑巴一样好欺负的吗。今天居然这么装。 “住手——”忽从背后传来一声娇叱,众女便看到不远处手曳披帛走来的少女,古语有云,先敬罗裳再敬人,一看她身上那天青水碧色的春衫便知不凡。 为首的少女见索浅浅过来,立即蹙眉,有些不悦,只是狠狠地瞪了慕朝卿一眼,便挽了挽手上的披帛,扬长而去。其他的少女顿时群龙无首地散了。 索浅浅满口准备的套话甚至没用得上。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含着眼泪看向她的女主。小声地和系统说:“她这……有些过去演了吧。” 系统深表已然,忍不住叮嘱道:“宿主,你好好配合她,别搞砸了。” 索浅浅正欲回答它一句,见那慕姝已朝她作揖拜谢:“有劳姑娘。” 她抬眸,那双精致微翘的凤眼水汽氤氲,弧度极美,明明是张扬艳丽至极的容色,却因她这么一示弱,显得格外的娇弱,让人心都融化了。索浅浅这个颜控,已经无法自拔了,连忙扶起她,尽量如一个闺阁少女般,忽略少女那明显有些肌肉的手腕,毕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杀手,那还能真的就是柔弱的女子了。 “路过不平拔刀相助,况且她们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第15章 互相演戏 少女蹙眉,似乎是与人接触不太习惯,浑身都紧绷起来,索浅浅发觉到了这一点立即虚虚挽了一下便放手了。 “你别害怕,我在此处,她们是不敢过来的。” 慕朝卿垂眸,掩饰去了那点不适。其实早在计划之前,他便知道了在索浅浅便是那天师霁玉生辰宴上喊了他一声的那少女,甚至和小妹幼时有几分的相似,都是一样的天真可爱。现在听着她轻语安慰,慕朝卿心里也有些苦涩,若是小妹还在,应当是和她一般的年龄了吧。 “我叫索浅浅,你叫什么啊?”少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甜润润的,像是岭南的荔枝。 慕朝卿红唇一抿,低低细语:“顾镜奴。” 索浅浅道:“我瞧着你啊——真好似我的一个姐姐般,觉得格外亲近,我今年十六,你呢?” 她们俩可真是一见如故,说着话间,便往那香雪海走去。 慕朝卿有意笼络在前,索浅浅为了执行任务,不过倒也挺喜欢她,满心满意地满意,甚至还向系统骄傲地说:“虽然慕姝心眼多了点,可架不住她美啊!!!玉儿肯定会喜欢她的。” 系统也郑重地道:“那是当然,不然她怎么能是女主呢。” 天色不早了些,两人才依依告别。 “顾姐姐,明日你可有空闲,咱们且一起去茶楼里听听戏,听说最近正流行着《镜花缘》。”索浅浅纯粹就是为了接近女主,先混熟了。而且她看慕姝虽然是伪装的身份,不过似乎对她还挺温和的,好像并没有把那天在师府为难她的事情放在心中。索浅浅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慕朝卿也有些意外事情的顺利,低眸时,那双凤眸里闪烁不明,不过望着眼前人想起故人,眸子也温软了几分,“好啊。” 他当然是顺势而为。 照系统来看,那就是各怀鬼胎。系统沉默,不想说话。 慕朝卿临走前,对她笑了笑,语气轻柔。“浅浅,我……以后能这样唤你吗?” 索浅浅笑弯了眸子,笑容甜甜的,“当然了,顾姐姐。” 慕朝卿看着少女和身边的丫鬟身影远去,若有所思,薄凉的红唇微翘。 这时,他后边的一棵巨树后走出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小姐,看来很顺利。” 绿翘眼睛精光闪闪,朝她福身后,语气幽深。 在索浅浅面前一副娇柔软糯,可一旦私下,慕朝卿又是冷艳骄矜,面无波澜。凤眼淡淡地瞥了一眼说话的绿翘。“该回了。” 慕朝卿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 绿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指甲几乎刺入手心的肉里。慕姝,你尽管嚣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索浅浅这边吹着口哨,好不悠闲的样子。她身边的铃铛已经给她搞迷糊了,蹙着眉想起刚才遇见的那个顾姑娘,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明日真的要和那顾小姐一起去茶楼?”这不才见了这一面吗?小姐好好的不找那些官家小姐,干嘛非要和一个都不清楚底细的姑娘一起玩? 索浅浅随意搪塞:“这不是一见如故嘛,我见她着实可怜。” 铃铛无奈,倒是见怪不怪了,这些年自家小姐在京城之中做的这样事还少嘛,也就这几年有师公子在,渐渐地少了一些。没想到这才多久,小姐又犯病了。说是锄强扶弱,这世上的不公多了,闺房中的一个小姐能做多少。 索浅浅是不知她的想法。知道了,肯定要为自己辩驳一句。她根本不是闲得慌啊,最初就是为了给师霁玉刷名望声望,有时候她看见了就是顺手而为。所以,在京城之中得了一个乐善好施的名气。但挺多人都冲着她是冤大头来的。 师霁玉刚刚及冠,业已成年,族中也会特地分派事宜,暗中又有兰林卫诸事,忙得无法停歇。乃至索浅浅外出一事,也是晚边才听到身边的人提起。 “索小姐今日携着身边丫鬟前往曲江芙蓉园踏春,心情甚快,途中得遇一名被欺压的少女顾镜奴,两人相谈甚欢。” 师霁玉蹙了蹙眉,“顾镜奴?” 久在他身边,哪里会不知公子对索小姐的心意,他们早已把她当做祖母看待,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呢,连忙解释道:“这位顾姑娘乃是光禄寺主簿的庶女,性格胆怯软糯,只因生得一张妙容,经常被妒恨。今日她嫡姐来曲江会情郎,硬是把她拽上,后来遇见了几位厌恶她的姑娘们,差点动起手来,索小姐正好经过。” 师霁玉淡淡地应了一声,“既然都查过,那便是无妨了。” 身边人喏了一声,随即说起别的事。 白衣公子眉眼疏淡,便如那廊下开着的牡丹花,色泽艳丽却更似缠绵而上、层层蜷缩的花瓣,尤且深暗不晦。 眸中微暗,情绪似有些不高。 既然都有那等闲情去为外人打抱不平,为何就不肯来见见他。 雀楼那一晚,到现在,浅浅你为何都不给我一个答案。 他万万想不到,索浅浅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索浅浅有意拉拢慕姝,而慕姝似乎是有所目的,也和她一拍即合,今日茶楼明日戏院,赶明儿一起逛街,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她们两个人已经是姐姐长浅浅短了。 就连系统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塑料姐妹花。 索浅浅嘤嘤嘤地说:“不是你让人家接近女主的嘛,这会儿反倒说我的不是了。” 系统:“……” 系统头疼:“说人话。” 索浅浅立即一本正经地道:“现在也熟了,我觉得他们初遇的剧本可以开始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说的东风是谁,不言而喻。 系统一脸欣慰,终于看见她做正事了。不过想起那一位不爱出门的主,也不由踌躇。“师霁玉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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