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只能选一把枪,还是都可以选择?” 叙燃伸手将坠到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嘴角向两边咧着,语气中是浓烈到不可忽视的笑意。 蔺长缨突然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这句话有些脱口困难,她扫视一圈神情各异的参赛修士们,抿抿唇最终还是道:“不限数量,任君挑选。” “你就想赢是吧?” “……” 佛修握着那把鸟狙,路过毒蛇的身侧时偏头这样道。蔺长缨凝视着周围一张张熟悉面孔,眼中闪过惊人的磅礴野心。 “是,你负责赢,出了一切事我都担着。” “好。” 握上冷硬枪管的瞬间,叙燃连身体里仍处于虚弱状态的灵根修复后遗症都再注意不到。她瞳孔放大,一步步地走向场地中心的拟态作战靶场,有修士认出了她的身份想要戏谑两句,却在目睹到漆黑瞳孔里一种堪称病态的兴奋疯狂时猛地僵硬在原地。 “都快过来啊。” 佛修站定在拟态靶场的入口,瞳仁兴奋到翕动战栗,嘴角疯狂上扬的笑容一时让在场最有把握的修士也不禁踟躇几分。 红色警报灯亮起,倒计时即将结束的瞬间,不知从谁的枪口紧张喷发出一道子弹。这一声枪响宛如什么不得了的预示,下一秒宛如响彻在炼狱的哒哒机枪扫射声炸裂在所有人耳畔,佛修单手提着几十公斤重的高射机枪,在极为恐怖的后坐力下手腕却稳当如磐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重机枪扫射与恣肆笑声使得场地都染上几分癫狂,其实本来即便是这种程度的武器扫射,凭这些修士们的身体素质想要避开也不是难事。 可自那个佛修身上传来的恐怖气势,对于每一种枪械都了如指掌、一往无前的疯狂决绝,甚至只是看着就已经卸了一半的勇气。 连想象胜利的勇气都没有,还拿什么赢? “不反击吗?我都站桩在这重机枪打靶了,都不上来抓我?” 叙燃歪了歪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在散落一地的子弹壳里又是自顾自地笑起来。 “那就换种方式啦!” 佛修突然开始在模拟出的拟态战场中奔跑起来,转瞬间便消失了身形,这一下动静仿佛总算惊醒了大部分修士。见她主动放弃了那威慑力过于可怖的重武器,也纷纷拾起精神打算认真应对。 高草丛后的一名修士却突然后仰到地! “老纪!” 自发组成一支队伍的其余修士们惊恐起来,只因一名同伴悄无声息地倒下。而下一秒,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队伍中又一名以身法闻名的体修眉心中弹,竟是连闪避的姿态都没有做出来。 如果说一人是侥幸,那么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淘汰的体修同伴,就无异让比赛变成了一部惨遭一面倒屠杀的惊悚片。 佛修那张平日看来皎白漂亮的脸蛋在此时此刻变成了所有参与拟态战场比赛修士们的噩梦。 鸟狙,最便利的专用狙击步/枪,因为身轻敏度高的种种优势而牺牲了威力。除非一枪爆头,不然无法在击中其他身体部位时瞬杀。 然而一个接着一个倒在面前的同伴,连中弹位置都如出一辙的淘汰方式,却无疑在说明着那人的枪有多准,对于距离的把控到达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当人们开始惊慌下一个轮到的是否是自己的时候,这场比赛的本质已经改变了。 连射机枪,鸟狙,连狙,栓狙,单发/半自动步/枪,卡宾,喷子,双枪,冲锋…… 每一道振频不同的枪响,一名修士便被精准淘汰出局。 这已经不是比赛,而是一面倒的单人围猎,“靶子”就是那一个个卷入拟态战场范围之内的修士。 …… 从模拟靶场出来之后,叙燃与姬问柳很快也结束了一整晚的安保巡逻工作。 终于在临近赌场闭店的关头,蔺长缨身边的手下带来了鬼修的信息。 “查到了,两天前来黑市办假/证的那个修士化名为‘河彦’,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在临澜北路一处低价出售的‘楼中楼’里,这是地址。”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要处理后续的善后工作,蔺长缨本人在那场“比赛”结束之后就没有再露过面了,只是托人给她带了句类似于感谢的话语。 也是很久没有再那样酣畅淋漓地使过枪。虽然因为过度的体力透支现在她手腕仍然是酸软的,但是叙燃对于那场比赛仍然表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多举办、多邀请她参加。 (蔺长缨:没人会再跟你打了。) 叙燃脱下统一制服换上自己的法袍,瞥了眼发过来的地址。 “啧,这地方比汉天大道还要乱,那鬼修逃出来的时候有时间偷火焰之剑没空偷点钱?” “拿到钱也用不了,他们那种身份的红名通缉犯只要一涉及到通行币交易就会立即被我们定位。” 姬问柳抖了抖身上的仿古制白袍,在离开赌场乌烟瘴气的场地范围后,终于觉得自己又有了底气,彻底摆脱“人到中年出卖色相”的窘境。 “那我们现在立刻跑一趟?” “等等。” 叙燃说完就直接挑了个赌场后门的出入口往边上一蹲,指节在空气中轻点着,似是在无声倒数。 当她数到第五百七十二下的时候,一个麻袋凭空从二楼的窗台砸下来,把毫无防备的姬问柳吓了一跳。 “走吧。”叙燃麻利地扛起麻袋,看上去像个偷孩子的拐骗贩。 …… 两人在一个至少是安全眼很难检测到的角落里,抖落麻袋将满身是伤的少年放了出来。 虽然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比起黑市赌场那些常见的整人手段来说,这些已经算是轻伤中的轻伤。 果然没过一会白星就悠悠转醒,他眼神迷茫了半晌,在聚焦到佛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时腾地一下从地上窜起来。 “是你!” 白星在想起一切之后看着叙燃更是咬牙切齿。然而还没等他细数出些罪行来进行控诉,叙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本剑谱残页塞进他怀里。 语速极快道:“昨天你挣扎的时候掉地上了,正好被我看到给你捡起来,下班后在赌场门口等了你一晚上想还给你。” 姬问柳:“……是的。” 白星抱着那本剑谱,脸上的神情有些傻气,是一种介于愤怒与惭愧之间的纠结。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几番封皮与内容确定无误,才小声道:“那你、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叙燃煞有其事,“因为那时我无能为力。我说过了,保安,保护不了任何人。” 姬问柳终于昧不过良心,默默起身不再听她拐骗无辜少年的语句。
第8章 这都打不中? ◎你汉天大道狙神也有今天◎ 白星沉默半晌。 他手指紧紧攥着那半本剑谱残页,有些别扭地嗫嚅道:“那、那好吧,我相信……” 少年话音猛地顿住,他维持着上一秒的姿势在原地僵硬半晌,从叙燃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是一副放空的姿态。 突然,白星视线聚焦,再开口时却已然另一幅说辞。 “无论如何,就算不出手相助,也不应该落井下石。道友,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趁早别过吧。” ——他自己是不知道中间的转变有多突兀吗? 叙燃挑起一边眉毛,答复的话语倒也干脆利落:“哦,那你走吧。” 白星与姬问柳皆是一怔。 直到那少年有些僵硬的身型消失在转角,姬问柳猛地回头看向一脸平静的佛修,仍是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放他走了,那我们之前等了那么久算什么?而且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脑神经方面的疾病,灵魂分裂?” “不清楚,但是他的目的方向跟我们是一样的。”直到白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叙燃抬脚果断朝着那条街的位置跟了上去。“他不是什么出身于世家的少爷,居住地大概就在化工厂背后的那几条街道范围之内。汉天大道这几年都没有低价出售的抽屉楼,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临澜路的‘楼中楼’附近。” 果然,叙燃之前从白星身上闻到的特殊气味,就是来源于贫民窟后方的那座企业排放废气处理厂。 两人一路顺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尾行,最终行至一排设施老旧的居民楼,白星的踪迹也是在这里彻底断了的。姬问柳正想要行至楼内追寻,下一秒却被叙燃拦住。 “再里面才是。” 佛修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径直穿越纵横交错的楼道与开裂砖瓦。就这样一直走了约有十分不到,视野更加开阔,一处连接着的矮棚区竟是映入眼帘。 整体布局类似于早时期的古围楼,起初的楼房建造者不知从哪弄来巨量的废弃机械金属,有部分甚至明显能够看出是从巨大工业的发动机上拆下来的零件。这些零件废料构成了危楼歪歪斜斜的支架,远超正常安全系数的骨架撑起了一整个“楼中楼”建筑。 姬问柳跟在叙燃身边,行走在楼中楼狭窄脏乱的空地上。有些地方甚至都逼仄得没法保持站立的动作,而生活在楼中楼的居民则裹着老旧衣袍蜷缩在角落,几双干瘪瘦削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们。 “!” 突然姬问柳重心不稳地晃了晃,竟是被身后一道人影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看不清面目的修士转眼间就消失在混乱狭小的巷口,只遥遥丢下一句:“走路不看路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叙燃冷不丁地道:“赶紧检查身上有没有东西落下。” 姬问柳迅速醒悟过来,双手在腰带上摸了半晌后,蓦地冷肃下语气。 “我的令牌被他摸走了。” “追。” 简单丢下这么个字,叙燃手腕发力,却没有顺着那修士消失的方向追去。只是姿态利落地攀着边上围楼的金属支架,就这么沿着危楼的边缘向上爬。 同一时间,姬问柳那从不摘下的防毒面具上红色警告灯闪动着。自他周身弥漫着一层看不透的黑雾,转眼间竟是也消失于那一处巷口。 叙燃踩着脚下摇摇欲坠的金属支架,一直爬上围楼建筑的一处高点。 选好角度,也不顾房顶上积着的灰尘腌臜,身体贴着卧趴在房檐上架起把长狙。 漆黑眼瞳在瞄准镜后一眨不眨,收敛着气息如缄默冷静的捕食者。 枪械是由Tac-50狙击步/枪作为母版的改良版本,同样采用旋转后拉式枪机,再次刷新其历史上2430米的命中纪录,高达恐怖的4500米。 整一片楼中楼地区,暴露于空地中的修士们一举一动尽数展现在瞄准镜后。而在百米开外的一处镂空吊脚楼下,叙燃占领此处高地,几乎轻而易举地锁定了那个奔走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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