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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子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一粒一粒青色的稻谷已经有点形状了，但是对比圆润饱满的成熟谷子，他们还是略微瘪了一点。 回灵在曦曦的脑海里蹦跶，“主人主人，你别看了，再看也不会马上就长大的。” “主人主人，放心好了，你明年肯定能吃一整年的白米饭，我之前报给你大伯伯的数字还保守了呢。” “主人主人……” 回灵叽叽喳喳地说着，也不管乔晨曦是不是给她回应，说得很开心。 元元几个也跟乔晨曦一样，赤着脚，拍打着沟渠里的水，看水溅起来就闹着笑。 目光所及是大半个乔家岙的人散在四百亩大稻田的不同角落，每个人都弯着腰。 偶尔累了，那人就站起来锤几下腰，环顾四周，看到小孩子便笑笑，又继续低下身子干活了。 众人干活干得火热的时候，远处传来吵嚷声。 太远了，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前进方向，就是往乔家岙的稻田来的。 有人直起身子，看向来人，等认得出是什么人了，双方的视线已经对上了。 注意到情况的人一个个地直起身子聚在一起，看着远方的人。 来人是陶朱村的几个人。 前几天乔家岙的几个人晚上偷偷去看人家的稻穗被发现了，还被听到了他们讨论的内容。 比如：“们稻穗的数量都比我们少”，“比我们的短，看起来谷粒也要小点”，“今年产量肯定比我们低”。 恰好那几个人对乔家岙是又嫉妒又恨的，听见这些心里更加不爽了，这几天找到空闲，几个人就约着来了。 他们倒要看看他们口中“多”是多少，“长”又有多长，“大”又是什么个大法。 但是没想到，乔家岙的人这么警觉团结，现在还没走到稻田边，就已经被盯着看了。 他们也不是真来吵架的。 在他们的想象中，他们应该是走到稻田边，看眼稻子，其实没有特别多，然后对着正在拔草的乔家岙众人阴阳怪气几句，再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被看着，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且！他们走进了看到稻子，发现和他们陶朱村的水稻差距真的很大，原本在心里准备好的酸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说出来都是给人家提供笑话的。 王春梅在前头顶着，见眼前的几人神色躲闪不说话，便开口了，“你们这个点不在自己大队干活来这干嘛的，当心我去你们队长那打小报告嗷。” “别别别！我们是请了假的。”他们陶朱村人多心杂，定下的条条框框也很多，一般的普通社员还是很怕被打小报告的。 “那你们来干嘛，耽误我们干活知道不？”王春梅眼白一翻，气势就上来了，看得对面几人只想转身就走。 几个人互相扯扯袖子，准备走了。 一旁的乔晨曦赤脚站在泥土上了，喊道，“月月大娘，我知道，她们想来看我们的水稻，之前她们就一直往稻田瞟。” 乔晨曦知道得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有回灵，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理有据的，陶朱村的几人脸色更差了，直接转身就走。 王春梅脾气爆，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现在被乔晨曦提醒了，回想起来就意识到了。 一想到去年陶队长特意跑到她们村里来嘲笑人，王春梅就忍不住。 踏出稻田就追到大马路上，堵到人家前面，其余人见状也赶紧跟上去，把人围了起来。 “来看水稻？你们想看什么？” 看什么，自然是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长得那么好，但是这能说吗？ 几人支支吾吾，被王春梅看得心里慌，改变了下措辞，“听说你们的稻子今年长得很好，所以来看看你们怎么种的，学习一下。” 乔晨曦又拉着乔晨辉凑到人堆里了，听着对方这般“阳奉阴违”的说辞，在回灵的暗示下，又出击了。 “来学习为什么不看还在种稻子的人而是要在这里和月月大娘聊天呢？” 小孩子本就软软的声音，搭配上天真的表情，让陶朱村的人更想一走了之了。 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被气得也不想摆好脸了，直接推开人群跑了起来。 走之前，还要放下狠话，“还没变成米谁知道你们这些稻子里面是不是乱七八糟的虫茧。” 这次吵架王春梅没能大获全胜，大口大口呼吸着。 “等着，今年交粮的时候我也要去看看他们的亩产到底有多少。” 其实落荒而逃的几人比王春梅憋屈多了，事实摆在眼前，最后那句话只是嘴硬，内容他们自己都不信。 乔晨曦围观了全程，和元元几个看了场热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安慰了下月月大娘，便跑去玩了。 心里计划着晚上哥哥们回家的时候，她要怎么讲这件事，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这么闹了一出，乔家岙的人干活更加憋着一股气了。 他们可是知道的，要不是陶队长多嘴，去年年底开会的时候，乔大成也不会因为水稻亩产的问题被批评，还说他们乔家岙好逸恶劳居然用机器插秧割稻。 明明因为水土的问题，乔家岙的水稻亩产一直是六堰人民公社垫底的，去年突然被批评了没有其他人煽风点火是不可能的。 今年，他们就还用插秧机，割稻机，种出个翻倍的亩产给他们看看！ 象征丰收的金色一点点爬上稻穗，在稻株上开始蔓延。 今年运气好，几场台风都与启安县擦肩而过，带来凉爽的同时又不至于让农作物蒙受损失。 到现在，稻株上饱满的稻穗已经弯下去了，一道又一道，左右平衡着让杆子挺立。 小半年的努力在这一刻，终于具化成触手可及的粮食。 地里的农人们依旧把脚开得比肩宽，一寸一寸地检查着虫害的可能性。 路过的陶朱村、张家堰的人，也完全看明白了，今年乔家岙的水稻就是种得特别好。 杆子也粗，撑得住这么沉的稻穗。 今年吃了乔家岙的葡萄，私底下算算乔家岙那个合作社的收入，一群人看得眼都红了。 家里有姑娘的，已经开始让人打听乔家岙的小伙子的了，甚至更穷一点的，让儿子去入赘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人，一边私底下靠近着，一边明面上却是不屑的样子，提起来酸溜溜的，再就是埋怨自己的大队长没用，总之矛盾得很。 不过他们也没多少时间来酸溜溜了，乔大成去县里和农机厂商量的时候，陶朱村和张家堰已经开始进入秋收了。 整天累得回家就睡，呼噜声震天响，哪来的时间再想别的。 这次情况特殊，水稻彻底成熟的前几晚，乔大成安排好了人，每十人一个小分队守半个晚上，保护好他们的水稻。 轮到乔大江乔大海兄弟俩的时候，是最后一天了。 这个晚上过去，何平他们就要来帮忙收割了，而那些有贼心有贼胆的人也最可能出现在今晚。 乔大江和隔壁朱老爹并村里其他八个男人守前半夜，乔大海和他所在的队伍守后半夜。
第40章 小朋友的快乐童年 照理来说，周围几个大队的人都忙着割稻，是没这个功夫经历来乔家岙捣乱的。 但今年乔家岙实在太惹眼，粮食这个东西太重要了，一切都说不好。 果然，前半夜快交班的时候，有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稻田里边。 十个人看四百亩地有点看不过来，尤其是黑夜里，不能和白天一样一眼望到另一边。 乔大江几人只能提着装有蜡烛的灯笼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巡逻。 唯一庆幸的就是来人如果是想割稻子，那动静一定是很大的，这种巡逻，也只能是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来了六个人，是陶朱村的六个生产队队长，和之前自发地前来找茬的人不同，他们是奉命前来的。 乔家岙今年的亩产傻子都看出来很了不得了，他们的目的是割一部分回去留作明年他们陶朱村的种子。 所以挑哪些水稻下手也是很有讲究的，六个人绕着稻田猫着身子走，全神贯注地分辨着眼前的稻子还能不能做种子。 绕着绕着，转角地时候，就和正在巡逻的乔大江冷不丁碰上。 六人还在互相推嚷是谁装了自己的时候，乔大江已经大喊“这里有人”了。 顺着晚风，离得最近的帮着喊了几句，匆匆赶过来。 推搡一阵，六人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了。 十个人对上六个人，都是身强体壮的，还是对得过，再加上对方心虚，这会一个劲地讨饶着，说自己只是好奇来看看。 如果不是一人一把镰刀，还真能被他们糊弄过去。 几个人看看夜色，估计交班的人也快来了，就在这里等着。 乔大海几人一来，回去喊人的喊人，继续巡逻的继续巡逻，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 乔家岙人白天又不用割稻，半夜不睡觉问题也不大。 上百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乌压压地围着六个陶朱村的小队长进到乔家岙的大队。 村里的干部队伍一个个面色严峻看着六人，乔大成都不需要说什么，六人就主动说出了全部。 听到这几人的计划，乔家岙的人没一个不笑出声的，他们作为知情人，可太知道这个结局了。 一时间，不少人似乎觉得不如让他们偷了去白高兴一场更好。 乔大成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完，才又板起脸，“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这就是想来偷东西，虽然没成功，但是肯定是不能让你们就这样回去的，等明天白天你们陶木言过来了再说。” 一句话，决定了六人今天晚上的命运。 乔家岙的人特地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为他们清理出干净没有杂物的杂物间，把他们关进去。 一大早，陶木言就过来了。 但是乔家岙哪来的功夫搭理他，先晾在一边再说。 何平来了。 第一天的早上，清晨刚刚采摘下来上好的蔬菜，特意为何平几人留到现在西瓜和甜瓜藤，最后一批成熟的葡萄，一一摆在大队的招待室里，先让技术员们感受一下乔家岙的热情！ 陶木言就在一边看着，咽了下口水。 乔家岙的这些东西他都去买过，确实好吃，要不是手里钱有限，他准得天天吃。 现在农机厂的年轻人就因为来开收割机就能免费吃这个？早知道他就让他小儿子去农机厂了！ 被关在杂物间的六个小队长透过窗子，也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一个个早就精神不济，满脑子都是好想吃。 等招待完了何平几人，收割机去工作了，乔大成才分出眼神给陶木言。 围观群众很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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