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钱正磊已经死了,没人能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张淑苇愣住:“那陈叔死的也太冤了吧。” “按我们业内的说法,这叫承接因果。”唐信忠为众人解释道:“父母和子女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两者间存有因果线,命格是绑在一起的,父母作孽太多会报应到子女身上,反之亦是如此。” 父母的言传身教能够影响子女的一生,子女的行事作风也将反噬给父母,相互牵绊,彼此纠缠。 “我们的说法可没那么复杂。”段俞非一脸冷肃:“不过人心二字。” 说因道果,哪比得上人心难测。 交完银行卡号,时鹿的入职手续办理齐全。 早上刚到队里,就有个年轻警察帮时鹿照了张相,等她准备离开时,唐信忠把刚出炉的证件拿了出来。 “这个证件上的信息都是真的,如非必要不要轻易拿出来。”唐信忠笑着说:“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这点不需要我提醒了吧,电话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离市需要提前报备得到批准,我们的规定是必须有两名以上的术师留守本市待命。从体制上说我们都是正规的警察,也有责任和义务维护警察的形象。” 时鹿拿起证件点点头:“我明白的。” 正式入职后,时鹿接到的第一个通知就是放假。 归期视情况而定。 - 忙活完案子,时鹿就该搬家了。 徐佳已经到新公司实习,由于路途遥远,申请了员工宿舍,过两天也会从学校宿舍搬出去。 陆陆续续整理完,时鹿把不需要的东西清理后,剩下的打包好全收进空间里面,只留了个装衣服的行李箱拖着走,临走前还特意观察过四周,确定没人才出发。 这段日子宿舍楼有不少人在搬行李,按理说是不会有人去特别关注时鹿的动向,但她就是莫名心虚,担心空间的存在暴露。 当然她也可以不用,靠着两只细胳膊搬搬抬抬,实在不行还能花钱找人帮忙,可她为什么要放着这么牛逼的空间不用,反而去浪费多余的人力和财力呢? 既然不能两全,时鹿还是选择了省时省力的方式。 离开后,时鹿打了辆车,按照昨天的约定,上车后拿出手机给徐佳发消息,看到转账记录才想起前两天找她借过钱的事情,连忙把钱给她转过去,再告知她已经搬走的事情。 时鹿毫不费力地拖着行李箱到达新住处,裴奕昀已经事先找人上门打扫过,还添置了全新的厨具,鞋柜里的新拖鞋都是粉嫩款式,茶几四周铺着大片毛绒绒的白色地毯,各处摆件也换成了简约可爱款,虽不能说是满满的少女风,但确实更像女生的住处,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没想到二师兄年纪不大,心思却这么细腻。 时鹿带着满满的感动,给裴奕昀发了消息,并发出了请他吃饭的邀请。 还没等到回复,电话铃声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也是一个很意外的人。 见面地点对方让时鹿决定,本着就近原则,她挑选了距离锦桃园十几分钟路程的大商场。 时鹿踩着点到,刚找到商场门口标志性的雕塑,就看见有人冲她招手,还没等她走近,那人便迎了上来。 时愠一如上次见面那般眼睛里带着光,她满脸笑意:“不好意思,突然约你见面。” “不会。”时鹿弯着嘴角:“不过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要不我们边吃边聊吧。”时愠举着手机:“我刚刚查过了,商场里面有家火锅店的评价不错。” 就这样站在外面聊天确实不合适,时鹿点点头,两个人一块走进商场,搭乘电梯到达三楼的火锅店,服务员领着她们走到双人座位,放下点菜的单子和笔后离开。 “帮我点两份牛肉、毛肚、虾滑、宽粉、鸭肠。”时愠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时鹿:“我吃火锅不怎么爱吃青菜,你喜欢的分我一筷子就好。” 时鹿低着头,把她点的几样都勾选好,又加了一部分,也没敢点太多,担心她们吃不了太久。 鸳鸯锅很快就端了上来,服务员帮忙开了火,等人走开,时愠才开口说话:“上次匆匆见过一次,我们两个都没来得及好好说会儿话,你不是还问我爸爸的墓地在哪吗,清明节的时候我们一块去扫墓怎么样?爸爸看到我们相处的很好,一定会很高兴的。” 见她没有改口,时鹿忍不住问道:“你不介意我们的事情吗?” 时愠呼吸顿了下,神情也变得小心起来:“那你介意我们抱错的事情吗?” 时鹿摇摇头:“我们出生那年,时家也只是普通家庭,我认为没有蓄意换女儿的必要,意外这种事,谁也不希望发生。” “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俩又没做错什么,而且爸爸从小到大对我都特别好,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永远是我的家人。”时愠露出几分花痴笑:“亲人之间不应该只用血缘这么狭隘的东西来定义,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是爸爸的女儿,那我作为姐姐,就应该代替他照顾你。” “她一个从小到大占尽便宜的假凤凰,有什么脸让你照顾?”嘲讽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一只做着花里胡哨美甲的手搭在时愠肩上,手的主人化着一脸浓妆,神态倨傲地俯视着时鹿。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全身名牌的年轻男女,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第28章 上来就找麻烦的女人是时鹿前任小姑,也就是时伟泉亲妹妹的女儿林霄。 时伟泉早年在岳丈家伏低做小,连累得妹妹也只能在钟秀敏面前忍气吞声。 钟家破产后,小姑本以为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谁知还没来得及报仇雪恨,楚家的联姻又砸了下来,瞬间让钟秀敏母女俩的地位再攀高峰。 见报仇无望,小姑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差点把自己怄成内伤。 做妈的怨恨嫂子,做女儿的讨厌表妹。林霄比时鹿大三岁,两个人只要站在一起就会变成背景板,经时间累积滋生出了妒意与愤慨,如今出了真假千金这回事,可不得找机会尽情报复。 在林霄眼里,钟家破产后,钟秀敏和时鹿还可以目中无人,无非是仗着有楚家的婚约,现在没了楚家的那一点渊源,一只被赶出家门的草鸡,还不得任她拿捏。 “表姐你怎么来了。”时愠站了起来,不露痕迹地甩开肩膀上的那只手,瞥到林霄身后的人,眉心微蹙,余光不由自主地去观察时鹿的反应。 现在这情况就好像是她故意把时鹿诓骗出来,再让熟人偶遇,借机奚落。 她明明从来没这样想过。 “正好跟朋友出来玩,碰巧在商场外面看见你……们,担心你被人欺负。”林霄一脸“为了你”的关切表情,随后瞥向时鹿,语气不善道:“这个女人偷了你二十几年的人生,现在又单独和你见面,谁知道安了什么心。” 时鹿撩了下眼皮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年轻人正举着手机对准她的方向,想必是打算拍下她狼狈的模样传播出去。 “你别乱说,是我约时鹿出来的。”从林霄的语气就能判断出她来者不善,时愠不满地拧紧眉:“既然你是出来玩的,就带着你的朋友去别的地方玩吧。” 好不容易把家伙事弄这么齐全,林霄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她桀骜地抬起下巴,故意抬高音量:“玩也要吃饭啊,而且我不放心你,担心你被这个冒牌货算计。” “店又不是我们开的,你们想吃就吃,给钱就行。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堵着路,让人家把菜上了吗?”时鹿看着眼前翻腾的锅底,语气漫不经心:“锅都开了,我也饿了。” 几人身后,服务员推着车子为难地看着眼前几位客人。 “时鹿啊时鹿,没想到你脸皮还真够厚的。”林霄倾身向前,单手臂压在桌面:“白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你就不觉得心虚吗?” “心虚啊。”时鹿冲她眨眨眼:“说实话吧,知道真相后我特别的愧疚,这样吧,你找几个营销号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去,再买个热搜,让全国人民都来批判我,到时候我肯定会写一封态度诚恳的致歉信,如果你觉得诚意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直播道歉。” 眼前的少女没有恼怒,没有害怕,没有不安,预想中的狼狈画面通通没有出现,反而还在嬉皮笑脸,林霄阴沉着脸,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我最近正愁着工作问题呢,如果能在网上小火一把就再好不过了,凭我的长相肯定能吸不少颜粉,到时候再签约一个营销平台,这年头的网红赚得可不少。”时鹿满脸期待:“说不定还能被哪家经纪公司看上,直接出道当明星,到时候我肯定好好,谢!谢!你!” 现实中出现真假千金这种新闻谁不爱看,如果真让时鹿在网上有了热度,凭她那张妖精脸,说不定还真能吸引到一批颜粉,然后被什么平台看上。一想到她会重新过上好日子,林霄便咬牙切齿:“你想得美!” “想找工作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啊!”林霄身后,一个单手插兜的年轻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眸底冒着贼光,眼巴巴地盯着时鹿,语气轻佻:“凭你的姿色哪需要那么辛苦,只要陪上哥哥几个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男人说完,正想伸手去撩时鹿的头发,一杯水就泼到了他脸上。 单是泼水还不解气,时愠推开面前的人跑到对面那桌,伸手去拿桌上拌着各种调料的蘸碟。 注意到她的举动,男人吓得大喊:“不关我的事,是林霄让我这么说的啊——” 时愠是楚家的准儿媳,即便被泼了水他也不敢招惹,按照林霄的说法,找假千金麻烦就等于给真千金示好,没想到剧本完全不一样,不仅人没巴结上,反而遭了罪,这赔本买卖,谁爱做谁做。 男人把林霄供出去,带着一脸晦气撒腿就跑。 他怕跑慢了,那些酱油、麻酱什么的都泼他身上了。 时愠转头去瞪林霄:“你一个女孩子居然能有这样的想法!” 真正惹怒时愠的,是那几句轻佻的言语。 “他、胡说八道的,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视线落到时愠手上的蘸碟,林霄本能地往旁边退了几步,挤出一个笑容:“表姐就是替你不值,想帮你出出气,你要是不喜欢,我走就是。” 林霄咬着牙,这几次见面她百般示好,哪成想时愠脑回路不正常,居然试图和抢占她身份的假千金交好。 如今的时愠就是当初的时鹿,整个时家都指着她嫁入楚家,只有两家成为姻亲,时家才能真正进入上流圈子,到时候林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为了将来,这口气只能忍。 见时愠放下蘸碟,林霄不由地松了口气,掩下眸中的恨意,示意同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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