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昀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终于意识到自己把护身符弄丢,小心抬起头,挂着略带讨好的笑容,急忙接过白玉戴在脖子上。 时鹿在一旁暗中打量,见封临初神色无异,想必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正当她松口气,耳畔再次响起轰隆一声,听动静就知道是里面的教学楼又塌下来一块。 感觉摊上大事的时鹿:“……” 救命,要是让她赔楼该怎么办? 时鹿正颓丧着,扭过头就看见封临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眉心陷进一条褶皱,又听见裴奕昀没心没肺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阵仗该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 闻言,封临初眉间的褶皱又凹进些许:“我已经通知你爸妈了。” 裴奕昀当场定住,瞳孔放大,表情可以称之为惊恐。 消防员和警察几乎同时到达,旧校区已空置许久,周边空旷还有个小操场,确定没有人员受伤,警方便将相关人员带走,善后问题也交由专业人士处理。 几人被送进市刑警大队,案件被三队接手,从二队抽了几名值班的警察协助,五位参与旧校区探险的年轻人被安排询问。 旧校区的事情也惊动了柳聿,用了点时间弄清前因后果,又得知鬼修已经解决,便带着人离开,倒也没过多问责。 唐信忠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叫醒,听说楼都塌了,吓得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匆匆赶回队里才得知无人员伤亡,但市里出现鬼修的事情还是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送走柳聿,唐信忠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幸好是在那鬼修完全消化前解决了它,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势必要出现大面积伤亡。” 他又朝时鹿笑了笑:“这么看来你的体质还挺特殊,去趟妖管所正好撞上妖怪越狱,去探个险又把潜伏在市内的隐患解决了,妖管所那边还说要给你送锦旗呢。” 时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力道:“不是特殊是倒霉吧。” 唐信忠倒不这么认为:“对你个人而言可能会有些辛苦,但对全市来说,你就是福星了,将有可能出现的罪犯提前扼杀在摇篮中,避免出现受害者或大规模危害事件,这样的福气其他省市想求都求不来呢。” 这样的形容倒是让时鹿有些不好意思,她矜持地弯起嘴角:“没有,今天的事情主要还是他们几个的功劳,要不是他们跳的那个舞,最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三个孩子确实有意思,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他们跳的应该是古时候的一种祭天舞,确实有驱邪的效果。”唐信忠摸着下巴,“仅凭资料文献就能复原出一段祭天舞,努力和天赋并存,说不定真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不过还得观察观察。” 这个观点时鹿十分认同,那三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对了,那个泡椒水加蒜的圣水真的可以驱鬼吗?”时鹿问道。 “民间倒是有辣椒和大蒜能驱邪的说法,将两者混在一起捣成汁喷在空气中对普通游魂或许能有点杀伤力的,不过遇到厉害的反而容易激怒它。”唐信忠摇头,“那几个孩子胆子实在太大,看来我还是得找他们谈谈。” 唐信忠顿了顿,一副刚想起了什么的表情:“对了,关于教学楼坍塌的原因?” 封临初忽然接话:“建筑老旧,抵御不住鬼修的力量,所以塌了。” “是吗?”唐信忠神情中带着探究,眸光轻轻一扫,倒也没追着问,“行吧,那就这样上报吧,到时候还得截下消防队那边的调查报告,行了行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安心在前面打怪就行。” 有个愿意无条件兜底的领导,还真是让人安全感十足。 走出唐信忠的办公室,娇柔的抽泣声传来,时鹿抬头看去,一位长相温柔的女士正趴在一位中年男士肩头落泪,旁边的裴奕昀好似无头苍蝇急得打转。 “妈你别哭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以后乖乖的,你别把眼睛哭肿了,我真的不敢了。” 另一边,警察向傅樊三人问话。 “我们几个就是参加社团试胆大会,在里面绕了一圈就出来了。” “特别的事情?没有,除了有点黑,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就是防狼喷雾,这年头男孩子在外面同样要保护好自己。” “我们几个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同时又有一颗敢于冒险的心。” 三人东拉西扯,总结下来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可能。 那恨不得把封建迷信踩在脚底下的坚定模样,愣是把问话的年轻警察都看懵了。 在没有得到允许下,他不能透露三组的工作性质,也不能直接问‘你们是不是遇鬼了’,只好委婉暗示:“我们只是找你们做份笔录,这个真的可以说。” “好吧,我坦白,我看见了一把直径超过两米的锤子,从天而降把旧校区砸塌了。” “我记得锤子出现前出现了一道光,好像有什么飞上了天,很大,像是某种动物。” “很有可能是神仙的坐骑,又或者是凹凸曼,来拯救世界了。” 年轻警察:??? 时鹿:“……”
第63章 除了最后的猜想他们说的还真是实话,可连着听就像是在闹着玩一样,年轻警察迟疑了一瞬,再次动起笔来。 要是换作日常质询,这份笔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交上去的,但这起事件由三队负责,那么任何光怪陆离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直径两米的大锤是有形还是无形的?” “请仔细回忆下飞上天的是什么动物?” “我倒是更希望是神仙的坐骑,如果是凹凸曼,那就是跨国案件了,到时候手续方面会是个很大的问题。” 三人组:“……” 这位警察同志人好好,居然没怀疑他们精神有问题。 他们三个从入学那天起就热衷于研究非自然现象,跑过不少处传说闹鬼的地点,还曾经因为私闯民宅被人报警。 被带到派出所后,无论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么被当成装疯卖傻,要么就是怀疑他们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研究非自然现象是他们的爱好,但这个喜好并不符合主流思想,常常会被人戴上有色眼镜评头论足,为了不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添麻烦,他们只能选择掩饰。 眸光瞥到靠近的身影,年轻警察连忙合上笔记本,起身站直:“我这边还没结束。” 封临初冷淡道:“不用了,剩下的我们会处理。”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要是心思敏感的人很容易误会这是指责,时鹿见面前的年轻警察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弯起嘴角软声道:“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整理清楚了,接下来就走特殊流程就好,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大半夜让人家来帮忙,总不能再让他带着情绪离开,在人际交往中,往往是因为一点细节的地方没处理妥当而产生隔阂,三队拢共也就那么几个人,以后需要麻烦到二队的地方多如牛毛,没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要增加的好。 年轻警察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在得知三队的特殊性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出于本能对他们心存敬畏,被冷冰冰的言语“教训”后心情跌入低谷,转瞬又在和风细雨中重获新生。 情绪转换结束,年轻警察离开三队时脸上还挂着几分娇羞的憨笑。 唐信忠要找傅樊三人谈话,暂时还不能离开,裴家父母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回去,也就一并留下。 他们一心扑在裴奕昀身上,刚柔并济双管齐下,也没抽出空搭理儿子的两位同门。 时鹿和封临初一块离开,在外面打了辆出租,上车后就开始频频打哈欠,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人便忍不住犯困。 下意识偷瞄了旁边一眼,封临初冷着脸,眉眼间浸着寒霜,无声无息地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时鹿这才意识到,向来喜欢坐在副驾驶位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同她坐在后排。 既然他当时也在旧校区,说不定是看见了什么。 时鹿心里打鼓,思考着该如何解释,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不能肯定那把从天而降的锤子和她有关。 余光瞥到封临初伸出手在司机椅背上画了几笔,正准备凑近看一眼,就听到他说:“裴奕昀体质特殊,容易被鬼附身,以后他再提出同样的要求,直接让他在家里老实待着。” 听到“鬼”这个字眼,时鹿下意识去观察司机的反应,只见他神情专注,像是没注意到后面的乘客在说些什么。 “他听不到。” 时鹿侧过头哦了一声,大致猜到是封临初在驾驶座椅背上画的符文产生的效果,隔绝了前后的联系。 “你是怎么砸塌一栋楼的?” “哪有砸塌一栋楼那么夸张,明明就塌了一个角。”时鹿据理力争,“而且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就挥了下手,都没用力。” 闻言,封临初的眉头蹙得更深。 时鹿不解地看着他,静默片刻,忽然惊呼一声:“我想起来,我好像是妖怪的后代来着。” 巨锤落下之前,时鹿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虚影冲上半空,隐约能分辨出是个动物,当时她被黑雾影响,内心压抑烦躁,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激发出了身体的本能。 时鹿将妖管所负责人王盟对她身份的猜想原原本本复述给封临初,他倒是没有很大的反应,简单思索片刻后表情舒缓。 正当时鹿以为话题到此为止,又忽然听他说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师父,让他准备个宣传方案。” 时鹿:??? 你还要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莫非这也能成为招揽生意的手段? 回到住处,时鹿只觉得脑袋像灌了浆糊一样,上下眼皮不受控制地在打架,晕晕乎乎扑到沙发上,看了眼时间,距离凌晨四点还差几分钟,折腾了一晚上,怪不得这么疲惫。 明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大脑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脑海中一遍遍重复闪过巨锤落下时的画面,还有那萦绕在心口的暴戾杀意。 时鹿睁开双眼,眸光清明,对着天花板轻轻唤了一声:“小冷。” 留着公主切眼神高傲的小团子出现在时鹿的正上方。 “刚刚那个锤子,是你使出来的吗?” 小冷抱着胳膊,轻飘飘落到时鹿的鼻尖上方,与她对视:“我能带来多少伤害,全凭你的主观意识操控,是你心底的真实情绪,达到的效果越震撼,就说明你想让对方消失的念头越强烈。只要你想,我可以只是一个普通的防御武器,只要你想,我也可以是所向睥睨的杀器。” 之前被时鹿用擀面杖敲过却没有消失的鬼,只是因为她没动杀心,而那些让她看着心烦的,才会一棍子就敲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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