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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不甘，会暗自发誓一定要有朝一日让她懂得嫉妒的意味。可谢寄凡只是想，现在其实很好，他要她永远不会尝到这样的苦涩。 他经历过，因此懂得何为爱而不得，何为嫉妒，何为因爱而生出的苦痛与自厌。他不愿颜如昭如此，他也不会让任何可能引起她这般情绪的事情发生。 谢寄凡爱她爱到，要让她永远快乐自在才好。 无论有任何的磨难，他可以为她受着，一如从前。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25 22:17:18~2022-06-28 14:5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mni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番外三 ======= 颜如昭晃了晃身前人的手, 小声问他：“你还想待下去么？” 如今的平静得来不易，她备感珍惜，以至于有时很想将他藏起来, 让他永永远远都陪在自己身边。 可颜如昭又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剥夺了他作为一个正常弟子在宗门内求学的机会。谢寄凡和自己不一样, 她习惯于独身一人, 可他也许需要很多朋友。 谢寄凡一直在为她而活。从前因为天道的命令，她将他困在山上, 所以如今才将他带到断月宗, 想要让他体验正常的生活。 但她没想到, 即使隐去了名姓, 带着他到这处世外桃源来，也仍然会被人烦扰。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谢寄凡说，“我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我的仙君。” 谢寄凡在那日用了炼魂术迎接天雷后，并没有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他的魂魄破碎,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片段的意识, 在风中飘荡, 无依无靠。 可不知为何, 他碎裂的魂魄并没有受到损害，到最后, 被完整地聚在了一起，和在琥珀中的那几缕魂丝汇聚。 谢寄凡就此得以转世。而他也终于明白了, 为何那位老剑客要大费周章地拿走他的魂丝。 可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转世后的这副躯体能活多久。 谢寄凡花了大力气, 才让这具重塑的躯体恢复到原先八成的修为。他总觉得, 自己也许有朝一日会再次消失，他只想和颜如昭一直待在一起, 能陪她多久便陪她多久。 无论是在芙蓉仙山上也好，在宗门中也好。 颜如昭眼睛一亮，“你也是这样想？那我们离开好不好？” 谢寄凡一愣，“我以为阿昭喜欢，想要来体验普通的宗门生活。” 他从前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特别，一段记忆之所以珍贵，不是因为记忆本身，而是取决于陪在身边的人。 “我倒是还好……”颜如昭也愣了神，“我是以为你喜欢。你忘了？以前我把你关在山上，你以为我在囚禁你。” 她看见他的神色，才想明白，原来他们二人都是在为对方考虑。 听了她的话，谢寄凡低声说：“从前是我太愚钝。” “阿昭，我心甘情愿被你囚禁。” 他似乎不想再提以前那段时间的事情，再次附过来想要吻她。 颜如昭承接了谢寄凡的一枚轻若羽毛的吻，却忽然偏过头，眼神一亮，“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寄凡无奈地贴了贴她的额头，忍下想要再次俯下身的冲动，说：“好。” 颜如昭带着他，在玉罗门上空御剑飞行。此时夜空中星子灿烂，天幕璀璨而辉煌，再不见百年前浓雾与乌云覆盖的阴暗景象。 他们在微冷的夜风中穿行，谢寄凡握住身边女子的手，颜如昭的手仍然有些凉，可是沾染上了他的体温，便暖和了起来。 往下看，玉罗门中一片寂静，弟子和仙长们大多都已回房打坐或休息，无人注意到，有两个人御剑往登仙殿上方而去。 玉罗门中，芙蓉仙山是第一高山，而仅次于芙蓉山的，便是登仙殿所在的山头。登仙殿的屋顶覆盖着一层金色的琉璃瓦，光彩夺目。 此时在夜色中，星光和月光的映照下，屋顶上的琉璃瓦泛出淡淡的光辉。 颜如昭收起凝霜剑，足尖轻点在瓦片上，她的广袖在风中被吹得飘浮起来，发丝萦绕在脸颊边，谢寄凡看着，以为是天上仙子恍然入梦来。 可仙子落入凡间，既不忙着普度众生，也不为受人祭拜，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柔软的手指握着他的手，笑容温柔灿烂，同他说：“阿七，你看，今夜的星星真美。” 谢寄凡便觉得，即使在此刻死去也值得了。 登仙殿的屋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平台，颜如昭与谢寄凡席地而坐，她从袖中捞出一壶梅子酒，给他倒了一杯，“上次你与我对弈饮酒，还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谢寄凡接过瓷制酒杯，他低下头，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的确，那明明是一次难得的旖旎时光，他们下了很久也没能分出胜负，每一步棋都是在自毁长城，想要让对方成为赢家。 谢寄凡在酒里下了醉仙散，这包无色无味的粉末曾经是交到他手上的一件杀器，可那时却成为了他救下仙君的关键一笔。 但终究，他们之间没能有过一次美满的对酌。 谢寄凡举杯饮尽。 两个人越靠越近，最终他将仙君拥入了怀中。颜如昭身形纤细，腰肢盈盈一握，他捏着她的腰，克制地吻下去。 颜如昭像是想让他主动一次，顺从地躺下。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他怀抱炙热，紧紧地扣着她时，让颜如昭察觉到一丝细微的疯狂。 她不禁想起，谢寄凡曾经也在她面前展露过这样的一面。 在炽翎谷，他跪在自己面前，血色浸染了他的脸颊与衣袍，黑色的披风显出湿漉漉的暗沉颜色。他生生地剖出了自己的金丹，奉到她眼前，不惜交出自己的命门也想要让自己相信他。 再后来，在人间灯会那一日，他也是那样跪在她身前，问她：人皇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是他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因此生出执念，生出疯狂。只是后来的时光中，他似乎刻意地隐去了自己的这一面。 谢寄凡滚烫的吻落下，他半闭着眼，吻她的姿势虔诚又强势，像是对待期盼已久的珍宝，捧在手中担心会碎裂，却又想紧紧揣在怀中，害怕再次失去。 颜如昭心中泛起淡淡的疼，那疼痛并不严重，却仿若连接了心脉，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她的胸口。 她的阿七，为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如今一个吻，便让他如获至宝。 她想要和他，更快乐一些。 颜如昭伸手环抱住身前的男人，仰起头回吻他。 他颈间是她咬下的小小痕迹，谢寄凡施了个小小的术法，让这痕迹保留了下来。 盛着梅子酒的酒杯跌落，清甜的酒香渗满了衣袖，连吻都是甜甜的。 谢寄凡抚上颜如昭胸口的那一道小小的月牙胎记，如今他已经知道，那并非胎记，那是她往日伤痕的印记。 也是属于曾经的谢七和阿颜的回忆。 多么讽刺，这个印记曾经竟是他恨意的来源。 “阿昭，阿昭……”谢寄凡在她耳边痴痴地轻唤。 他痛恨那时的自己，忘记了自己珍重的爱人，忘记了自己深深的爱意。 可还好，过去终究是过去了。 颜如昭此时是无与伦比的温柔，她承接着他的一切冲动和汹涌的爱意，眼波流转之间，仿佛融化了天上的星星。 她眼里就是璀璨的天幕。 星河倾泻，柔软的天际温和地包裹着每一颗坠落的星辰，慢慢归于沉寂。 颜如昭伸出手，声音细细，还带着些沙哑：“抱着我。” 谢寄凡拿出一件披风，将两个人裹住，他和颜如昭肌肤相接，女子散着发，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她仍坐在他身上，包裹着他，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谢寄凡轻抚着颜如昭的背脊，她又恢复了主动的姿态，咬着他的脖子让他俯首称臣。 “阿七，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颜如昭忽然闷闷地问道。 谢寄凡早已同她说过，上一世是如何发觉了自己的爱意。 因此她问的，是他们最初的那那一世。 “那时我什么都没有，我很弱小，也没有现在的能力。”颜如昭伏在他耳侧轻声呢喃，“我对你一点儿都不好，每次都将你抛下。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便是喜欢了。”谢寄凡说道，“不需要什么原因。” 颜如昭不信：“凡间有那么多漂亮的小娘子，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们？” “那不一样。”谢寄凡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阿颜，岂是凡间随意一个女子便可以比拟的？ 关于爱上她的原因，他从未说过，可若颜如昭要听，他便讲。 “阿昭，你知道吗，我在很小的时候便见过你。”谢寄凡声音缓缓，“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我在道观门口帮着卖枣糕，遇见了姜月宁姐姐带你出来。” “父亲吩咐我要将枣糕都卖完，可我那时性情腼腆，不会吆喝，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赚到多少钱，回去便可能要遭上一顿打骂。” “现在看来，那大约不是什么大事，可对那时的我来说，便如同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可是，那时我见到了你。”谢寄凡凝视着怀中的女子，“你带着我跑街串巷，终于将枣糕卖完，还用了你在道观帮忙赚下的铜板买下了最后剩下的几块。” “夕阳即将落下之前，我终于躲开了回家后的噩梦，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去了一处地方。” 那处地方，便是他们后来诀别时所在的小池塘。 阿颜那时见他生得漂亮，愁眉苦脸地蹲在道观门口，便起了怜惜之心，不仅帮着谢七卖完了枣糕，还带着他，去了一处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 但其实，那儿只是一处普通的小池塘，芦苇生在池塘边，坐在草地上，便能看见不远处的落日。 阿颜和谢七分享了最后的几块枣糕，肩并着肩坐在一起看日落。 夕阳的金辉染红了半边的山峰，树影横斜，宁静而清寂。 那是谢寄凡在身为谢七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午后。他自小知道家中情况不好，除了在外奔波打拼的大哥，剩下的兄弟姐妹都要帮着家里干农活。他虽然有一点儿才华，却没法去私塾念书，因为性格沉静，总是被家人暗地排挤，有时甚至吃不上一口饱饭。 可是，在那日，面容精致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你这样好的人，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从没有人对谢七说过这样的话。他红了耳朵，小声地说：“我并不好，我哥哥总说我太过软弱，连抢饭菜都抢不过几个弟弟。” 阿颜摇摇头，说道：“这不是软弱，这是谦让，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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