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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好几次在深夜中回忆起父亲说起这话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声。 父亲一直将半人半精灵的罗宾娜视为王室的突破口之一，一开始亨特对此并不感兴趣，对罗宾娜主动的讨好只觉得麻烦，而现在他开始感到有意思了。 虽然他还是很在意为什么罗宾娜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但他更想亲手扭断她的脖颈。 光是回忆起她在永夜森林时她身上那浓郁的，和光明格格不入的，与他平时使用的法术中蕴藏的那一模一样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他就激动到手指都微微颤抖。 父亲想利用罗宾娜探查王室的秘密，而亨特对所谓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他真想立刻杀了她啊，那个传说中的恶魔公主，看着她的头颅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低垂会是多么美丽的油画。 如果她死之前，那美丽的手指能搭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两道象征着挣扎的痕迹就再好不过了，光是想象那双找不到任何缺陷的手怎么一点一点失去活力，然后软绵绵地垂落，最后只能被戴上手套交叠着搭在主人的小腹上，和主人一起放入棺材里，深埋入土，噢，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不过如果他杀了她，她就只能以恶魔的身份死去，那她死后只能把火焰烧成灰烬。 亨特皱了皱眉，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 在她战斗时利用那个带着堕落气息的光翼护住他那一刻起，他就想要掐断她那脆弱的，对他不设防的脖颈。 哪怕这个堕落的气息可能来自他自己。
第二十五章 约见教皇出乎意料地顺利，像是教皇迫不及待要见到他一般。 距离上一次两人这样面对面交流还是加冕仪式之前的致贺词，而这次是在修道院荒芜的花园里。 他被教皇派来接他的修士带到湖边，看着早已收到消息在此法师塔成员，对他们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轻轻松松就用法术勾勒出半透明的桥，连接了湖岸和修道院所在的那座小岛。 亨特拉了拉身上的斗篷，不想让岸边的救援队看清自己的样子。倒也不是因为心虚，他早过了那个年纪，就是觉得被看到解释起来很麻烦罢了。 “冕下。”亨特摘下斗篷兜帽，对教皇点点头，算是行礼。 教皇不置可否，只是示意让周围的人都退下，等花园只有他们两人时，他主动开口：“亨特，你找我有什么事？” 亨特看着眼前这张有着陌生气质的熟悉脸庞，便不再说什么套话，开门见山：“你昨晚是不是见了我的妻子罗宾娜公主？” “是。”教皇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神情坦然，“无论她对你说了什么，不要相信她。” “那我就能相信你吗？我的弟弟。” “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教皇眼睑微垂，如同神像中悲悯的圣母，“不要爱上她，也不要和她做爱，我们知道的，现在罗宾娜还是处女。” 亨特并没有生气，嗤笑一声问：“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教皇，还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亨利。” “亨特，你说这些没有意义，我的肉体和你会一直拥有血缘关系直到蒙主召唤。而且我不会否认我和你曾经有过非常亲密的童年时光，那段时间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很美好的东西，”亨利似乎也有些怀念，他笑了笑，随即收敛了那笑意，“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全身心都归属于我主，在我眼里你也是迷途中的羔羊罢了。” “那你应该还记得，我从来都是家里最不虔诚的那个孩子。”亨特很想狠狠揍一拳在亨利脸上，想打碎他脸上那张可憎的教皇面具，但他不想当众被愤努的修士们丢出修道院，“我来就是想问你对罗宾娜做了什么。” “亨特，愿主原谅你的不敬。”亨利神色平静，“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她脖子上的牙印是我咬的。” 他回答的得过于干脆，反而打了亨特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之前做好的准备落空，只能顺着发问：“为什么？” 亨利直视着他，他的语气却远不如他表情平静：“因为我嫉妒你能得到她，我爱她。我从三年前她被送到圣城经历审判时就爱上她了。” “所以呢？”亨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我才是罗宾娜.塞隆的合法丈夫。你不能和她做爱，就来要求我？还伤害她，在她身上强行留下你的痕迹？那你这种做法真让我觉得恶心。” 亨利脸色苍白，他看着亨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她是操控人心的恶魔。” 亨特抱臂看他：“那我还是堕落的光明骑士呢，我们岂不是更合适了。而且我们结婚，你们教会也是同意的。”虽然教会方面一开始不乐意，后来不得不同意而已。 “不是这样的。”亨利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同意的时候并没有问过我。” “那你就该去管束那些你不征求你意见的属下，而不是来对我的夫妻生活指手画脚。” 那个能连续一整天传播福音的教皇居然也有被堵得说不出话的时刻，也不知道那些信徒看到会有什么感想，亨特看着他这个样子，还分心想了想在那些渴望得到教皇一个眼神的狂热信徒。 虽然亨利小时候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内向孩子，不推着他出去玩就能在家里发呆一整天。 亨特转身要走，突然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问：“所以罗宾娜来见你都是你逼她来的吗？你们的净化仪式到底有没有违背她的意愿伤害她，比如说，性行为。” “你也经历过净化仪式，你应该知道主的圣洁对那些体内有不洁之物的人的肉体和精神的伤害无可避免。至于性行为的话，你觉得我会允许吗？”亨利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 “希望他们真的能听你的话 ”亨特讽刺道，“如果我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不必要的事情，相信我，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你爱上她了吗？”亨利皱起眉。 “没有。”亨特立刻反驳，“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东西被你们觊觎。” 亨利重新挂回教皇的面具：“那我希望你没有。预言时间临近，我们不希望你们出现任何变数。你和公爵在谋划什么，我并不关心。但是我要提醒你，是我阻止他们调查的，你们已经引起教会的注意了，你太高调了。” 亨特眯起眼：“你在威胁我吗？” “不。”教皇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必然性吗？” 亨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转移话题，还是回答：“这个词语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不是你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诸神黄昏之后，人类掌握了大陆的统治权，教会也是从那会儿出现，虽然最早期已经不可考，但算来已经有好几千年，换而言之，教会拥有这几千年以来的历史记录。你知道预言是怎么诞生的吗？” “不是你们安排选拔出来的国师的神启吗？” “没错，但是毕竟国师是人类，我们不可能完全解读出预言的真正意思。” “所以？” “所以预言的实现需要预留出足够的必然性，你回忆一下，是不是预言的很多细节不一定完全准确，这是因为我们要保证预言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偶然性可能出现又可能不出现，而且我们无法控制它如何发生，所以我们会在预言前期制作一些人为的变数。”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是我们用了千年得出的规律，并用了两千年去验证的结果。” 亨特愤怒起来：“所以我成为堕落者就是你们所说的偶然性？你们人为制造的意外？罗宾真的是魔鬼？” 出乎意料地，教皇摇摇头：“不。你成为堕落的光明骑士不是我们安排的，我们不会在预言的大方向上冒险，倒不如说，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让那个恶龙重伤或者沉睡，这样一来，那所谓的骨龙复活也许就不会实现。除了你成为堕落者，我们不得不安排格雷成为新的光明骑士，现在一切的进展都在按照预言进行，我们人为制造的偶然性都失败了。我们担心未来的必然性不够。” 亨特怔住，所以说罗宾还是那个谜团，那个令人作呕的恶魔到底是谁。 “况且……”教皇抬头看着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雪：“冬雪不休已经到了，魔王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教会已经侦测到黑暗力量的渐渐复苏。亨特，在魔王死之前，今年的冬天不会停止了。” 终于把内容写过半了……
第二十六章 直到丰收节前一天，亨特参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社交季的宴会，才听说罗宾娜昨日被教会放回去。 这和亨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都困了她将近两个月，要是有问题贵族们早该知道了。 如果教会无法证明罗宾娜有问题，那他们就不能阻拦罗宾娜参加对于贵族少女来说出生十八年以来最重要的一次的宴会。 她们的成人礼。 这可是许多贵族女性人生中为数不多能作为主角的宴会。 说句题外话，上次罗宾娜第一次出现在适龄男士面前的宴会，就有很多人对她一见钟情。让没有出席上次宴会的女士好奇，罗宾娜是否真的有那些人吹嘘的惊人美貌。 作为最后和罗宾娜一起消失的亨特，更是被问了无数次“她和我相比谁更好看”这样的死亡发问。 罗宾娜的生日就在十一月的第一天。 就比他晚一天。 虽然王室不曾对教会来来回回调查罗宾娜表态，可好歹她还是国王的婚生女，第二任皇后唯一的女儿，遗憾的是，在生下罗宾娜之后精灵皇后便病逝，国王又和之前第一任皇后复婚了。国王和皇后对罗宾娜并不上心，只是给予她应有的待遇。 当初那些来和亲的精灵，无论男女，都会在成功和王室孕育子嗣后病逝。 像是一个以命换命的残忍诅咒。 更为诡诞的是，当新生的混血儿出生，之前的混血儿就会离开王城前往自己的封地，从此不再踏入都城一步。 这是一条不成文的传统，王城内只能拥有一个半人半精灵的混血儿。 人类送去和精灵族结婚的那些王室成员倒是偶尔能通过教会传回一些消息，无非是精灵都对他们很好，他们也很怀念故乡的套话，说是这样说，从来没见过他们回来，是生是死全看教会说辞。 至于那些半人半精灵的孩子，都会被王室培养成无用的花瓶，空有看似庞大的权势，却没有任何军队会听从他们的命令。 这晚，亨特在宴会结束之后破天荒没有搂着投怀送抱的女士留宿，而是早早溜回家。 不出他所料，那个人正坐在他窗台等待他回来。 来人散落着她的卷发，靠着窗框闭目养神，月光下的她美到空灵，像是神话里的月亮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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