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帐篷,他就能看到发灰的天空布满了不安的鸟群,许多人和他一样站在帐篷前面看向鸟群惊飞的地方,感受着地面传来的振动。 他的身后隐隐传来年轻人低声呼唤母亲的声音,还有人似乎想要逃跑,正在大声咒骂自己发软的双腿,但是没有人离开,所有人都在等待。 格雷终于在压抑的氛围中走了出来,拔出腰间上的利剑,他以最大的音量唱起主的赞美诗,人们渐渐被歌声感染,最后汇成赞美主的洪流,在夜晚和清晨的分界线,虔诚的信徒们迎来了骨龙复活。 上班之后太忙了,在断更即将满一年诈个尸(希望还有人看) 文已写完,边修边发,预计第五十章完结。
第四十章 没有一丝预兆,罗宾娜成人礼的第二日下起了初雪,仿佛一下子从深秋跳到了深冬,当亨特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然被沉默的雪覆盖。 这种天气最适合喝上一杯热乎乎的蛋奶酒,无所事事在在壁炉旁烤火消磨时间,或者像去年一样找个暖烘烘的女人做一些能让人出汗的事情。 总归不是陪着未婚妻在明明加了暖炉还是有一丝阴冷的画室看她画画。 作为王室成员的罗宾娜成年之后必须留下一副十八岁的油画,不出意料的,彻底粘上自家未婚夫的罗宾娜非要拉上亨特陪她。 时间回到昨夜,气氛良好,他们抛下一众来宾偷溜出去在月下空中漫步,罗宾娜和亨特降落回悬崖边的时候罗宾娜恰到好处地崴了一下脚,带着一团百合香气落入亨特怀中。 罗宾娜微笑着抬头,连她腮边有些许凌乱的金发都像是在勾引,他差一点就要吻她了,结果罗宾娜在他亲下去之前来了一句:“明天我开始要画成人之后的第一幅油画,你这几天有空的话就来陪我吧。” 噢,主啊,有没有能教教她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多煞风景吗? 亨特对这种要消耗大量时间的活动都不感兴趣,可是罗宾娜如今正在他怀里用不加掩饰的期待看着自己,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想继续完成方才那个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吻。 罗宾娜轻巧地从他怀里脱离,让他的欲望落空,她将那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到自己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个,就留到之后吧。” 壁炉里的木头被火焰焚烧到噼啪作响,亨特看着烧得正好的壁炉,等自己内心翻涌的欲望平息,才命令女仆端上一杯蛋奶酒。 亨特抵达的时候比罗宾娜告知他的时间迟了许多,刚好听到画匠对公主说:“您可以先离开了,我们明天再见。” 端坐着的罗宾娜看到他进来,先是欣喜地站了起来,差点被曳地的长裙绊倒,抓住高背椅的椅背才稳住身形,却不忘兴奋地对他挥挥手示意让他过来,一旁的礼仪女官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今天穿蕾丝裙装,胸前用淡水珍珠和钻石缝制出巨大而繁复的花纹,辅以金色花边点缀,在左胸佩戴了一个蓝色绸带和族徽组成的徽章,手上多了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她头上还是昨日那华丽繁复的王冠,妆容比他之前见过的都重,让她看起来有些陌生,美艳到有些刺人。 亨特走了过去,却在画架旁停住脚步,他先是让画师停下收拾画具的动作,丝毫没有理会还在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罗宾娜本人,将视线聚集画布上的罗宾娜。 王家御用的画匠果然实力不凡,哪怕现在只是简单的草稿,他都能想象到完成之后的模样,那锐利到灼人的美,他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还在思考到底缺了什么,连眼角余光看到罗宾娜主动靠近都没有加以理会。 答案就在嗓子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罗宾娜委屈地抓住亨特的袖角,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被猛然推开,王太子冷着脸大步走了进来,罗宾娜一开始还对哥哥的到来绽开灿烂的笑,直到对上王太子的眼睛,才像被蜜蜂刺到一般飞快松开那可怜的袖角。 王太子对亨特疏离地一点头,算是回应亨特漫不经心地行礼,然后默不作声地拉住罗宾娜的胳膊想拉走罗宾娜。 罗宾娜却一动不动。 王太子皱眉,看向拉住罗宾娜的亨特,亨特耸耸肩,说:“哪怕这是你妹妹,你也不能直接把我的未婚妻拉走。放手,王子殿下,你抓疼她了。” 王太子没有放手,也没有回答亨特,只是静静看着罗宾娜,说:“我的妹妹,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罗宾娜用力挣开王太子的手,悄声道:“对不起,看来我答应你的约会得等下一次了,亨特,你放开我。”虽然她在对亨特说话,可却眼神游离刻意避开亨特的眼神。 见状,亨特忽地生出几分心软,只能先放开她,并安慰道:“明明是我迟到了,怎么是你说对不起,明天我会早点来陪你的。” 不待罗宾娜开口,王太子便说:“你明天也不必来了,你们还没结婚,应该注意点分寸。” 罗宾娜一反常态地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出了房间。 王太子侧身让罗宾娜先行,然后跟着罗宾娜走到房门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说:“虽然很抱歉,但是我想你和罗宾娜的婚礼可能得延期了,古斯塔夫。” 然后不等罗宾娜反应,便把人拽走了。 “我知道了。”亨特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房门平静地回答,他终于意识到那副画的问题所在,急忙回头和画师讨论。 某个没有人类关注的地方,一只本在啃咬一小块黑面包的老鼠突然放下手里的食物,胡须和耳朵同时颤动了一下,仿佛在聆听什么,随后飞快溜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哪怕是亨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有思考过骨龙完全抵抗承受高级魔法攻击的可能性,反而是一些低端的毫无杀伤力的学徒魔法能短暂起到作用,对于这种存在便是证实上古魔法的魔物,人类用以炫技的魔法表演失去了全部价值。 只有兵器实实在在攻击它身上才能给骨龙造成伤害,光是接近它就已死伤无数,不过是第一轮交锋就让昨夜一起烤火的人们只剩十分之一,那些怀揣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们甚至来不及哀嚎便已经化为灰烬。 到底要怎么才能杀死一条龙? “一点也不费力哦。” 亨特脑中突然响起屠龙者故作天真的话语。 “就拿着我从父王那里偷偷带出来的宝剑,在它睡觉的时候直接一个冻结术保证它动不了,再对它的脖子施加软化咒,在砍它的头的时候就很轻松啦。” 而冻结术和软化咒,都是最基础的学徒魔法,每一个魔法学徒在第一学年刚入学就会学到的魔法,同时也是从上古时期代代流传下来的魔法。 如果说罗宾娜那会儿刚刚靠吸收格雷的力量而学会魔法,她也确实只能使用最简单的魔法,恰好是最简单的上古魔法,才发挥出最出乎意料的作用。 想到这里,亨特回头对格雷说:“你只要一看到我施法,就立刻骨龙施冻结术。” 他头也不回地向着骨龙冲了过去,格雷本想跟过去,却被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学徒死死拉住腿,被迫停下脚步。 骨龙嘶吼一声,向四周喷出冰冷刺骨的火焰,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下那个躲闪腾挪时还在念叨着“冻结术,软化咒”的蚂蚁。 格雷燃烧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使用出最为绚烂的光明魔法为身后的魔法学徒吸收骨龙的冷火,眼睛却死死盯着骨龙脚边的亨特,也不管有多少人能听见,大声下令:“待会儿跟着我一起向骨龙施法。” 见骨龙被亨特忽然爆发的冻结术冻住,格雷在骨龙挣脱魔法束缚之前嘶吼出冻结术的单词,连他身后那个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魔法学徒都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施展冻结术。 亨特撑开法术庇护避免自己和骨龙一般像雨点般密集的冻结术冻住,翻身爬到骨龙身上,以要撕裂喉咙的声音喊出软化咒,用尽全身力气挥剑砍断骨龙的颈椎骨。 骨龙的头颅砸向地面,失去魔力维持的骨架也随之散架,扬起一大片尘土。 幸存者们甚至还来不及欢呼庆祝,就先忙着一边咳嗽一边拨开自己四周的扬尘。 “你居然连怎么杀死骨龙都教给他。”格雷在漫天飘落的尘土中喃喃低语,“就因为他是那个被选中的光明骑士。所以你才对我那么残忍吗?” “怎么办?罗宾娜,我不想把真实谎言给他。” 骨龙就这样被打败了? 亨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正在拥抱欢呼的人们,他指尖冰凉,心底渐渐漫上狂喜。 骑士没有灭绝,他和格雷都活了下来。 亨特试图在劫后余生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弟弟,等他终于能看清四周时,却发现格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骨龙头颅旁边抬手搭上骨龙的眼眶骨,而他脸上和手上都是被由内至外的火炙烤之后皮肤开裂的伤痕。 亨特潜意识忽然生出浓烈的不安,全身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提醒他快逃,时间似乎被拉得漫长,他想阻止格雷,可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到。 格雷没有回头看任何人,他只是把刚刚吸收的冷火,那股快要把他撑破的火焰全部归还它的主人。 骨龙眼眶骨中间腾起两团火,火里带着深切的恨意,它张开口,向着人群吐出刺眼的火焰。 这才是真正的骨龙复活。
第四十二章 今晚没有月亮,亨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罗宾娜。 罗宾娜带着一把诗琴,亨特总觉得那把琴有点眼熟,很像他父亲书房摆的那把。 见罗宾娜拿着首相心爱的诗琴,熟练地翻上他的窗台,饶是亨特还生着气都被她逗笑了:“你也不怕首相待会儿把你提回去。” 罗宾娜对他尴尬一笑,拨动琴弦,弹起一首明显是刚刚学会的小调,然后自己填上歌词:“对不起啦,原谅我吧,我亲爱的亨特……” 平心而论,她倒是没唱跑调,也正因如此,已经完全认不出来原调的琴声和她的歌声形成了极其明显的对比,他还是靠着她唱的歌才分辨出原曲。 亨特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你还惦记着你那个窗下弹琴啊,直接坐在窗台不冷吗。” 结果罗宾娜还非要弹完一首才肯进来,亨特不知道是不是开着窗灌进来的冷风把自己吹傻了,还真迁就她让她弹完一首民间小调才把人拽到炉边烤火。 此时的罗宾娜脸色苍白,明显是冻得够呛,她裙子都湿透了,而且刚刚还直接坐在满是积雪的窗台上。 亨特叫来女仆给她换了一套衣服,安排妥当之后才直视着罗宾娜暗藏期待评价的眼神说:“实话实说,你弹琴真的烂透了。”一边说一边唾弃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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