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一低头,脑袋便靠上白亦的腿:“我以后都只能寒暑假才能回浮华山了。唉,一想到师尊一人孤苦伶仃地在那山上,我实是放心不下啊,徒儿都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白亦:“……” 虽然明知她是在故意装可怜套路他,想要他同着她一道去,帮她解决那炮灰光环的后顾之忧。 但,心里头还是高兴于她的担忧与亲近的。 “师尊?” 时绒见他没反应,又对他的衣角动手动脚,哀哀地喊,“您就放心我一个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青云学府,一呆三十年?听说他们那儿内卷可严重了,连宴安那样的交际花都担心去了受欺负,想要找个好亲家给他撑腰呢……” 白亦被她这说法逗笑了,一脸别闹:“这时候着急忙慌的,找的哪门子的亲家?” “找的您啊。” 时绒:“说是要求娶我呢,这是他昨天夜里亲口同我讲的。” 白亦:“……” 脸唰地一下,拉得老长,“那他可真敢想!不成,你还小呢!” 时绒一听,直觉有戏, 立马换了策略,狗腿地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想多在师尊膝下承欢孝顺几年……” “只是吧,我这年纪也过了及笄之年了,按理说是能配婚嫁了。我说句厚脸皮的话您别见怪,人嘛,都是慕强的,我这回拿了青云榜一,这风头一出,怎么都是同届中的小女神,惦记着我的人可多了!” 白亦唇抿一线,后牙咬紧。 时绒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得意得头发丝里都是劲儿:师尊家里的白菜被好些人惦记上了,自然要上火的。 到时候放心不下,还不是得来看看! 得意末了, 又觉得自己故意这么闹他,良心简直大大滴坏了。 明明想要他去,只需要同他实话实说就好了,干啥这么折腾人,惹人着急呢? 更何况,她已能在突发情况下,强行自解炮灰光环了,不必非得麻烦师尊他老人家。 白亦沉默着,抛除多余的情绪和看待自家崽的光环,仔细回想一番青云会发生的种种。 除了最后和龙濉的一战,好像绒崽实在是没干什么女神该干的事儿啊。不讲武德搞偷袭的苟王之王,有几个人能慕强欣赏这等野路子的? 一路上,宴安更是从没把她当女的看过。 白亦犹豫着道:“当真?” 时绒一点头:“当真!” 不知不觉麻溜抛掉了内心的自我谴责,遵从内心,继续使劲儿煽风点火:“您要是不信,一会儿回了行舟,你问问掌门,都有多少人来求娶我了。唉哟,整个青云榜,可占了一大半呢!” 时绒已经躲了两日了。 她作为本次青云会的大主角总是不露面,那这“状元游街”,岂不是毫无意义? 掌门素仁亲自找上门来,想要对人开解一二。 社恐不是大毛病,关键时候克服一下,怎么都得出来走走,撑撑场面嘛。 队内小行舟上,宴安恭迎了掌门大驾, 惭愧地告知他时绒有事出门了,要迟些回来。 素仁一捋胡须,就怕他们在打配合。 毕竟时绒那小机灵鬼,没个准儿,今日非要堵住她不可!一推门,便闯进了时绒的屋子。 屋内空空,收拾齐整,并无人在内。 宴安站在背后,疑惑地看着掌门:“掌门?” 莫名感觉掌门像挺了解时绒的性子的,是怎么回事? 素仁:“……” 素仁站在空屋之内,尴尬地举拳咳嗽了一声:“没事,你自去主船上看看吧,好些宾客还在等着你们呢。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不妨事。” 宴安恭敬地点点头,没再多话,给奉了茶,带上门离开。 宴安离开没多久,窗户上便传来扑棱地一声轻响。 素仁端着茶,正欣赏着墙上拜访的一摆件花瓶,头也没回地淡淡道:“回来了啊,够早的嘛,我还以为今天得等到天黑呢。” 时绒站在窗台上愣了一下,双膝一屈地蹦了下来,眼神一亮:“师兄?!这可真是赶巧了呀。”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热切, 素仁诧异地转身,“怎么?” 一眼便瞧见她在对着窗外直招手,似乎在同谁打招呼。 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那个散仙吧? 黄长老今早上特地给他告过状了,说时绒可能对一个散仙有想法。 这可不行的啊! 刚要崩起一张严肃板正的脸,看到自窗台轻盈落进来的人,瞳孔一缩。 “噗——” 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去。 “失礼失礼!” 素仁着急忙慌地自我收拾,宽阔的肩膀莫名佝偻了几分,“还请师叔见谅!我、我实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也没心思去管时绒了,两步就从她身边绕过去,只恭顺冲白亦拱起手:“您不是喜静,从不下浮华山吗?” 被忽视的时绒眨巴眨巴眼:“?” 白亦负手而立,淡淡:“心若静,在哪儿都是静的。何至于自我束缚,画地为牢。” 时绒刷地一下回头,险些没笑出声:“……” 这师尊人前人后还有两幅面孔呢。 当着外人的面,一下就端起来了哇。 师尊偶像包袱重,在外头放不下架子,问题不大,那她便配合他演着就是了。 退后两步,时绒又绕到素仁的正面来,自觉充当起师尊的人话翻译小助手:“掌门师兄,师尊是放心不下我来的。听说不少人前来提亲,他老人家作为我的师尊,自然要过来看上一眼才放心。” 白亦眉毛动了下,对这个翻译不甚满意。 这话一说,倒像是他同意了择婿,要在这群人里头选一个似的。 “原来是这样!” 素仁恍然大悟,毕竟是亲传徒儿的终身大事,清慈道君会重视理所应当,“我也正要像师叔禀明这件事呢!” 乖徒儿时绒立马上道道:“师尊,师兄坐下来谈吧。” 素仁连连点头:“好好好!” 画像摆满整张长桌,还挤不下。 素仁一一对照着画像,详细地给白亦讲解对方的性情、家世、青云榜排名等等信息。 他俩一个站着,讲得认真,红光满面。 一个坐着,听得认真,面沉如水。 唯独时绒这个当事人被晾在一边,神游天外。 不知过了多久,白亦一句“时绒,你怎么看?”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时绒:“?” 她随意一瞥,就看到画像之中不少面貌俊朗,丰神俊秀的。 可画毕竟是画, 她也瞧见了宴安的画像。若说他本人是一百分的英俊长相,那画中飘逸的长发和谪仙一般雪白的衣袍一撘,分数直奔着破表去了,越看越和师尊有几分相似。 妙的是,这里头十之八九,都是这样式的。 也不知他们是清一色做的清慈道君高仿版自画像,还是她看谁漂亮,都像是师尊。 时绒看花了眼。 慢慢道:“回师尊,我觉着看画不如看人,反正以后都是同学,朝夕相处的。是好是坏,日久见人心嘛。”
第43章 这话听着靠谱, 不像是搪塞,倒像是认真考虑过了。 素仁很欣慰,现在的姑娘, 一届比一届个性强, 拒绝相亲的多。他原以为时绒会是个大刺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松口答应了。 崇敬地看向白亦, 这都是师叔教得好啊,徒儿争气又懂事! “是是是, 师妹说得有道理!万族十年以来最强的天骄都在青云学府了, 师妹定能挑中如意郎君!” 只要是青云学府的学子,个个家世前程没得挑,他都是满意的。 白亦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小姑娘家家的, 好难得进青云学府,认真修行搞事业不香吗?非撺掇她分心谈恋爱, 这是当师兄该说的话? 朝着素仁凉凉一瞥。 “时绒既是榜一, 便是压了这群人一头的, 嫁谁都是低嫁。我倒不知你被占了便宜还喜滋滋的, 所为何来?” 素仁受他冷眼,心中猛然一凛, 额上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收起笑:“师、师叔说得是……” 十年以来, 素仁对时绒的印象早已钉死:“三灵根”,“资质平平”。 她是走了大运方跟着清慈道君, 一块朽木被雕成青云榜一, 自然也是清慈道君的功劳。 至于时绒自己, 或许付出了努力, 让他能高看一眼, 但他心里确实没将她摆在能压所有天骄一头的地位。能攀上一段好姻缘,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想到清慈道君竟如此看重他这位徒儿,像是谁家的儿郎都配不上了。 素仁后知后觉意识到态度有失,恐得罪了人, 双腿打颤,快被吓跪了。 时绒见状不对,哈哈地出来打圆场:“师尊眼界高,我还是挺随意的。高嫁低嫁的没关系,只要看对眼了就行。” 又看受了呵斥的素仁脸色发青,摇摇欲坠,“要不然我再跟师尊商量商量,师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素仁这会儿倒真有些佩服时绒了。 顶着着中州第一人,清慈道君不怒而威的气场,竟能面不改色地谈笑,这是何等的心理素质! 擦了擦头上冷汗:“好,那师叔,我先告退了。” 白亦生着气,没搭理他。 时绒恭顺地将人送到门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师兄慢走!” 关上门,便蹦到师尊面前的桌上坐下。 笑嘻嘻看他:“如何,师尊同我去吗?” 她一屁股坐在画像上,像是并不伤心。 白亦心情好了点儿,哼声:“去!” 然后两个开学综合征晚期患者,在屋里组团emo了。 眼下已是六月下旬,青云学府八月初便要开学, 加上收拾行李、来回路上耽搁的时日,所剩的清闲日子不多了。 两人萎靡不振,各躺各的,享受着最后悠闲的午后时光,相互之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素仁三番两次派人传话催得紧,说明日就打道回云隐仙府了,让她今晚务必露一面。 时绒想着师尊在,又听说其他妖族的学员全走了,只剩下人族聚最后一场,必不会出乱子,便应下来去吃一顿饭。 夜半,主船之上丝竹靡靡,灯火通明。 小宴伊始,长辈们尚且未到, 席上都是同龄人,很快相互熟络,暖起气氛来。 时绒第一次露面,盛情难却,接连被灌了好几杯,不一会就开始上头。 这还是她初次用这个身体喝酒,看来酒量随了师尊,三杯倒。 时绒连连摆手说不成了,“再喝真要醉了,到时候我醉了说胡话你们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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