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垂下眼:“要上课了。” 上课? 老张才不怕上课。 所谓的上课,不过是安排个场景,诱导这帮年轻的孩子犯错罢了。 犯错才有借口惩罚,惩罚了才会听话,听话到不敢违抗任何人的命令,才能让学生家长认为书院教育颇见成效,继续给他们打钱。 只有这些孩子才会害怕。 余光瞟到门边瘦高斯文的青年,老张和“老师”互相点头致意。 他压低声音问: “小容,你姐姐二十多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刑房那些人……可绝不会手下留情啊。”
第69章 救人心切 闷热的教室里, 容清脸上勾起一抹笑,浮于表面,却足以暂时荡去心头的焦灼。 少年声音清朗, 如山泉飞瀑、玉石相击,在哭喊叫嚷交织而成的杂乱背景之下,更显清越动听。 不仅长得妙, 身材好,还生了把好嗓子。 更重要的是…… 老张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在容清身上逡巡片刻。 宽肩细腰,衣领泛黄的白衬衣下,隐约可见线条流畅的腹肌和人鱼线。 两条长腿上攀附着劲瘦的肌肉, 随少年的一举一动漂亮地行动起伏。 更重要的是, 他说“好”。 这个人,马上就是他的了。 老张咧嘴得意地笑笑, 伸手便要往容清身上摸。 这回背后没有挤挤挨挨的人群,那只手刚走到半路, 就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了下来。 那只手白得发亮,看不清皮肤之下的血管,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有力。 不过轻描淡写地随意一抓, 就叫老张动弹不得。 容清敷衍地扬了扬嘴角:“张大哥, 马上要上课了。” “好……好。” 钳制住他的手松了开来, 老张抽回胳膊, 扶着手腕活动几圈, 暗暗咬牙,决意晚上要多给容清些苦头吃。 到底还是年纪小。 年轻气盛, 连谋求生存最为基本的法则都不懂。 他嘿嘿笑着跟老师打了招呼, 说了声“抱歉”, 又说课前纪律已经维护好了, 这才冲后门守着的人打个手势,让他们赶紧把那个挨打的孩子放进来。 出去是个清秀少年,回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除了脸上没留下伤口,简直没有一处好皮。 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师”非但没有劝慰几句、叱骂凶手,反倒厉声责备道: “磨蹭什么!耽误其他同学上课!” 简单的一句话,又给留守在教室的打手找到了虐待与体罚的机会。 一根一拃长的银针深深地刺进了指甲与手指之中,猛地一拔,便带出了暗红的血。 那孩子早在先前的殴打中被电过许多次,意识已有些迷蒙,被这么一扎,疼得张口便要凄厉尖叫起来。 容清皱眉,先手捂住了他的嘴。 忍一忍。 再忍一忍。 如果此时惨叫出声,只会让那帮凶徒有继续施暴的借口。 少年脱了力,软软地往旁边的人身上靠,其他同学却纷纷避开。 容清无法,只好背后伸手,攥住他的胳膊站稳,以免又让人找到机会发作。 一节课好不容易挨过去,下课铃刚响,男孩腿一软,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教室里人多拥挤,他没完全跪到地上,膝盖顶着容清小腿,浑身瘫软,半跪半站。 容清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虽然幽微,但好歹还有条命在。 他抬头看了眼表。 11:31. 上午的课结束了。 11:40,所有人都要到食堂集合用餐,午饭12:00结束,之后是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如果迟了午饭,又会叫人抓住把柄。 他半拖半拉地把人带出低矮的教学楼。 夏日太阳毒辣得很,独自走过这么长一条路都让人汗流浃背,现在还带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同龄人,一路走得更是艰难。 好在容清从小于书院中长大,还有几个略为熟悉的点头之交,路上请人帮着搭把手,这才抬着少年一起,及时赶到了食堂中。 在他们之后,来晚的学生无一例外地被拖走,拉去了刑房。 “谢、谢谢你。” 容清颔首,没有多言。 ——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这是书院的规矩。 只有饭后午休的时间,才能见缝插针地聊上几句。 “名……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少年木然地看着他:“我叫方悦。” 二人走在去寝室的路上,有意放慢了脚步,以争取些说话的时间。 “我今年十五……” *** 外面的对话骤然停顿,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收紧。 即便没有身在对话之中,依然可以清晰地体会到其中传达的紧绷意味。 李一格顶起舌尖,略有些焦虑地舔了圈上颚,又抛了几个照明的术法,慢慢地退回到了最初落下的地点。 一路走来,她对这个暂时幽囚了自己的空间有了大致的认识。 四壁光滑如冰面,空间宽敞开阔,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她站着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圆形平台,依靠仅容一人通过的游廊,与其它平台连接到一起。 平台与平台之间垂下一道手腕粗的锁链,环环相扣,通体漆黑,抓着上端晃一下,下面就传来尾端荡开相撞的声响。 丁零当啷的响声在这里重叠回荡,吵得人耳膜生疼,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 李一格试着往下抛了个照明术。 这里也是一片漆黑,比她现在深处的大厅——姑且叫做大厅——还要诡异。 十来个照明术扔下去,都被黑暗全盘吸收,只能照亮仍在微微摇晃的一截锁链。 俯下|身去,能听见底下隐约细微的风声。 李一格盘腿而坐,深呼吸数下,一口气拉满了照明术的熟练度。 术法依次照亮了锁链,一截衔着一截,不容推拒地将最底端都照亮了。 灵力灌注于双目,这才看清最底下是螺旋状的阶梯。 看不出材质的灰白阶梯悬浮在半空,表面刻绘了许多没见过的纹理。 延伸向下的部分因为距离太远,实在无法点亮,但最高处还是能够看清。 只见阶梯最高的平台上,支着一个庞然大物,主体像是某种精密仪器,许多一指粗细的传送履带本该与其它部分相连,现在却颓然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 而那些从脚下延伸出去的锁链牢牢地拴在阶梯周围,最中心的那条贯穿仪器,与旁边的金属小蛇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保险起见,李一格做好记号,先顺着所有的圆形平台走了一圈。 平台和平台长得都差不多,有些在中心处画了个太极阴阳鱼,有些则没有。 图案的排布似乎没什么规律,不过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像某种阵法,不大可能真的全无规律。 她打算先上去看看。 上面的空间更加敞亮,危险系数应该也比下面要低。 正好站在高处,也方便看看这些图案究竟拼成了个什么玩意。 不知过了多久,李一格终于溜达完了一圈。 在这样相似的环境下,人很容易失去方向感和安全感,过于简单的设计也很容易令人感到无聊。 好在多年书院生活将她的忍耐限度提高了不少,这么一圈走下来,倒也没觉得太过憋闷。 唯一不好的是,光滑的墙壁上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蚂蚁放上去都打滑。 李一格于是停在另一处淡蓝荧光旁,支着膝盖休息,外面隐隐又传来说话的声音。 “……好。” “行了吧,这运道也不是你能碰上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听着像俩小孩儿吵架。 一个说:“我尚且无缘进入无名阁,你又怎知我不会被神剑选中?” 另一个道:“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还敢痴人说梦,幻想成为名剑之主?” 二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动起手。 剑拔弩张的关头,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啪”声。 沉默许久的第三个人开口劝架: “别打了,不如打牌定胜负。” 他们没有叫牌的习惯,李一格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些什么。 不过流水一般的声响迟迟没有响起,应当和麻将没什么关系。 那就是纸牌? 李一格咋舌:你界竟如此先进。 她也盘腿坐下,一面不紧不慢地掐诀维持照明,一面听外头的人聊天。 原来她是被神剑吸进来的。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这里应当是没有什么太大危险的。 李一格探头探脑地打量过边缘,猜测此处应当是神剑择主之前、给挑战者开辟的闯关通道。 小打小闹估计有不少,但致命的东西应当并不存在。 再者,每个闯关者的修为境界都未必相同,因此其中的挑战项目,应该也和灵力的使用没什么关系。 ——毕竟是神剑嘛,如果谁修为高谁就能拿到,那这把神剑未免也太势力了一点。 理清思路之后,李一格更加放松,干脆背靠墙,懒散地躺了下来。 “你别说,照光道君的小徒弟可是真厉害,现在可是咱九霄宗头一号名人嘞!” “让你当场被剑吸进去,然后几年都没放出来,你也得成名人。” “不不不,我们要是进去的话,肯定没多少人关注的。主要还是那个什么《修仙界奇闻轶事》,你听说了吗?乖乖,人家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可到处都是她的传说。” “可不是,听说宗门高层看了上面的新闻内幕,都把裴师兄新收的徒弟叫过去问话了。” “诶?那个人就是枕山栖谷的新主人吧。” “是啊,听说她之前还是照光道君的弟子,只是迟迟没办祭礼,后来那位小师姐办入道大典的时候才给她捎上的。” “那怎么成裴师兄的徒弟了?” “嗐。” “啪”的一声轻响,答话的人似乎一气儿甩出了不少手牌: “祭礼是传承,由师父领进门的,应该由长辈主持。照光道君和裴师兄是师徒,哪儿能让裴师兄和师父平辈?不就只好让裴师兄收她为徒了嘛,否则不就坏了祭礼的规矩。” 李一格挠头:什么情况?感情现在大师兄和小师妹成师徒了呗?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是想到姜骋,还有点微妙的好笑。 估计这位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收到座下想玩养成的小徒弟,该改口管他叫师祖了。 也不是不行。 李一格摸摸下巴:目前出现的三个主要男配都是人渣,女主跟谁都倒霉,还不如彻底掐断他们的心思,等着其他男主预备役上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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