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江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半夏,目光最终落在白墙上,“我们爬墙?” 见对方点点头,而且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迅速否决了她的提议,“我不会爬墙的。” “为什么?” 半夏不解,这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了。 江淮:“这不得体。” “……不得体?”半夏有点怀疑自己听力,“从正门进倒是得体可你能走正门吗?你要找你外公还是要面子?” 江淮反驳道:“我不是要面子。” 如果让外公发现他爬墙,估计死也能气活。 “那你是要什么?” 半夏等了片刻后,见他不回答,没有办法,说,“行吧,我不在乎得不得体,一会儿我先上去,有机会就下去给你开门。没机会的话,就给你转达我看见的东西,这样您觉得得体了吗?” 江淮盯了她一眼,神情复杂,难得没有反击她的挖苦。 半夏看他这模样,大概是没有异议,她用多余的头绳把衣服宽大的后摆随意地扎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盯着墙头的位置,助跑几步后,奋力一跳,完美地停在了墙头上。 一站稳,半夏就迅速确认自己的隐蔽情况,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半侧过身,打算跟下面江淮最后确认一遍再下去,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一张略带讶然的面孔,虽然很淡很淡,但在江淮脸上,也实属罕见了。 江淮没想到半夏的弹跳能力这么强,难怪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爬墙这样的举动要被打上不得体的标签,她这么轻轻松松一跃而上,确实无法让人联想到不得体。 但他更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甚至都没来得及调整表情,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惊讶表露了出来还让她当场抓包,不过很快,江淮就又恢复了一贯的没表情,偏过头作势四处打量,各个方向都打量到了,唯独不看半夏。 突然,他的目光一定,半夏也不知道他看见什么了,居然转身就走。 “诶你做......”半夏后知后觉地压低了声音,蹲坐在墙头,不知道江淮的意图,“你去哪里?” 她连问了几声都没有得到江淮的半点回应,他反倒是越走越远了。 半夏不解,难道他是因为找不到办法上来又不愿意爬墙,所以一个人找地方生闷气去了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一向挺喜怒无常的。 他不去就不去吧,现在也不是可以自由自在放声说话的时候,她进去帮他打探情况也是一样的。 半夏端正地坐在墙头,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院子里大致的情况,这个院子占地很广,相当于平常人家好几套房的面积,里面却没什么东西,绿化也做得很随便,四处空旷得很,除了两辆私家汽车外,最显眼的就是那栋漆金墙的两层小筑了,楼并不高,但很宽,走的依旧是典型的乡镇小洋房风格。 这个时候,江淮的外公刚好跟着之前开门的女人进了小筑。 至于小洋房的旁边......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半夏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江淮,差点没吓得从墙上摔下去,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墙头重新寻找平衡,勉强抽出空来问,“你不是不爬墙吗?” “就现在。”江淮难得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请注意措辞,我是借用楼梯自然上墙,和上楼一样的道理,不算爬墙。”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还特地咬重了“上墙”两个字。 “......” 你还真不能说他有什么错。 半夏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下,黑皮鞋下果然踩了个楼梯支架,楼梯另一端还是撑在墙上的,看着不是特别稳靠,但江淮似乎没什么问题,稳稳当当的,表情特别淡定,除了抓在楼梯两侧的双手收缩得有点紧之外。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楼梯?” “那边有个工具店,我买的。”江淮从楼梯“上”到墙头,拍了拍手,不急不慢地理了理衣摆,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后,问,“我外公呢?” “他进去了。”半夏指了指院子中央的小洋房,她的手指突然一移,“你看那边。” 江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目光微深:“槐树?” 小洋房的斜前侧,一颗高大茂盛的槐树蔚然而立,在地上罩下浓密的阴影。 “是啊。”半夏托着腮,手肘撑在腿上,“槐树性阴,一般在墓地多见,怎么会有人在家里种槐树呢。而且能长得这么好,必然是有与它本身属性相滋养的气存在。” 但这里别说鬼了,一点死气都没有,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在幻境里,他们看见的都是制造幻境的人想让他们看见的。 江淮警惕地盯了她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半夏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奇,如果现在我们看见的,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去的话,那现实生活里这些事发生的时候,这边也这么干净吗?” 她偏过头看着江淮,有些事现在也该问了:“江科长,我冒昧一问,你外公是怎么......过世的?” “你怎么知道我外公过世了?” 半夏表情一僵,她怎么知道……总不能说是陈屹告诉她的,就这样把陈屹卖了的话,江淮如果找他麻烦怎么办。 但江淮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想要追究答案的意思,神色平淡地先开口:“没什么冒不冒昧的,这最多算个公开的秘密。” 江淮望着小洋房紧闭的大门,低沉嗓音缓缓流出:“和陈屹一样,我外公也是一名刑警,年过六十,本来已经平安退休了。后来,似乎是他的一个熟人,女儿不见了,想让他帮忙找。外公一向热心。” 他低垂着目光,沉默良久,久到半夏几乎要以为他是临时睡意来了犯瞌睡时,才又重新抬起头,声色偏低哑,“女儿最后没找到,被定为失踪,没多久,我外公就因为酒驾出了车祸,救治无效身亡。那个熟人似乎也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在他说话时,半夏一直认真地看着他,他的神情很淡,有些怔怔的,语言顺序也有点乱,但他自己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就像没意识到虽然极力控制了但还是有落寞情绪偷偷溜了出来一样。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外公,死得很蹊跷?” 闻言,江淮很快侧过头,深深凝视着她,半夏被他看得心口一阵发胀,下意识地一点点移开目光:“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江淮的语气很克制,“你是第二个这么想的人。” 半夏顺口就问:“那第一个呢?” 其实不能说是她自己这么想,是听了他这指向性非常明显的片面之词后,她不得不这么想。 “第一个是我。” 果然。 半夏若有所思地点了会儿头:“那,你外公也从来没给你托过梦吗?” 江淮:“我从来没梦到过他。他死后,再也没梦到过。” “不对呀。”听见女孩略带不解的声音,江淮问,“哪里不对。” “照你所言,如果你外公是枉死,生前又积了这么多功德,死后肯定能有机会给至亲托梦的。” “所以你以为——”可能是因为在车上对方的舍身相护,也可能是当下这种半吊子生死与共的氛围,江淮这次说了实话,“我是为什么一直这么不相信你那些神神鬼鬼的把戏?” “因为你的科学呀。”半夏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一脸无语,茫然眨了眨眼,“不是嘛,你不是说你只相信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江淮深吸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呀!”半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神情严肃,“你外公的尸体,葬在哪里?” 若是葬得不讲究,很有可能影响魂魄的。 “葬在我们老家的坟山。”江淮注意到她说的尸体,出于一贯的严谨习惯,纠正道,“准确说来是骨灰,外公去世也是在这样的夏天,当时说是担心尸体放久了会腐坏,而且法医也确定了不是刑事案件,直接就火化了,我们回国后,只见到了外公的骨灰。”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短小!这才是今天的更新啊啊啊啊
第36章 又多了一个 “这么说——”半夏,“你们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你外公?” 江淮略点了下头,并没有对她的疑问表现出惊讶,看来也有这样的猜测:“当初我母亲他们对此深信不疑,直接下葬,现在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有办法再取证。” “那当年的法医呢?” “病了。”江淮语气平淡,“精神失常,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半夏轻啊了一声:“这么奇怪的事,难道当时就没有人查吗?” “车祸、疾病皆属偶然,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足以立案调查。”江淮语气偏冷,“但我不相信,一件事能同时撞上这么多偶然。” “嗯……”半夏抿抿唇,“我也不相信。” 江淮侧目看了她一眼,到底只说了一句:“先下去看看吧。” 大概是为了找回刚刚上墙事件丢掉的面子,江淮这次决定自己先下去,掌握主动权。 他看中下面的一块草地,单手撑着墙头往旁边挪了挪,大致估计了一下落地的姿势,长腿一伸,跳了下去。 半夏见江淮稳稳落地后,调整了个姿势,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下去她就懵了,他们本应该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然后再找机会绕进屋里,她甚至在上面的时候都看好了哪个窗户容易爬、爬起来保险,以防正门一会儿走不通。 但是这里…… “别看。”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她的眼睛上突然一热,视线被遮了个完完全全,捂在眼睛上的手大概是生了茧子,略为粗糙的掌心皮肤触碰到眼皮,带着陌生的温度,触感真实又温暖。 他的手掌宽大,一直遮到她鼻尖的位置,一呼一吸间,半夏隐约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冷香,还夹杂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似乎是从身后飘过来,又像是到处都有,一下子就将她裹住了。 她其实一直很怀疑,江淮喷香水是为了掩盖这股工作遗留下来的气味。 “怎么了?” 半夏压着声音问,她刚刚跳下来只来得及看见他们似乎是到了一个房间里,正中央的位置摆了个大床,床上的被褥凌乱地拱着,然后眼睛就被江淮捂住了。 “没什么。”江淮清了清嗓子,声音里有些不自在,“少儿不宜。” 隔着头顶江淮的声音,半夏隐约还听见几声断断续续的男女喘|息声,十分炽热,烧耳朵。 听声音—— 这不会是一男一女在打架吧? 打得这么难分难舍气喘吁吁的? 半夏想掰开江淮的手看看情况,虽然这是幻境,里面的人即便打出人命,现实生活里也不会受到影响,但万一这场架就是后续所有事情的导|火|索,那对他们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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