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什么九五之尊?不过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借着为天下着想的名义屠了杏林苑,不过是想蓝初无家可归,孤立无援,然后乖乖听话。 仅凭一己私欲,杀光了她母亲十几年辛苦救下的人,更抹尽了母亲的善良。 “全部住手!”蓝初疯了般大喊着,眸子里愤怒混杂着溢出来的绝望,“罗姨,小新!不要啊,不要……” 都是她的错! 她昨日应该带着大家走的,不应该把希望放在所谓皇权公道上! 昏君乱世哪里来的公平,弱者又怎么得到公平? 蓝初啊蓝初,你好天真!你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聂姨,对不起雨心,对不起杏林苑上上下下! 可蓝初挣扎不开,她觉得生不如死,但连自刎都成了奢念。 因为她的命不由自己做主…… 压死蓝初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看见聂雨心倒在地上疼地抽搐时三把长剑毫不留情插入她的腹部。 又或许是半截烧成灰了的的牌匾啪嗒掉在了地上,溅起尘土…… 亲人全部死了,死在了她的面前,埋葬在了大火中。 而蓝初在几名侍卫的“伺候下”坐上了华丽奢侈的轿子,八个小厮稳稳当当抬着,沿她从小走到大的丛林,停在了山脚下温泉深处。 十几个丫鬟给她更衣沐浴,蓝初全程面无表情任由她们摆弄,沉默无言,整个人犹如失去了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她面前有个太监下跪并且往前爬了两步,凑在温泉边轻声细语道:“皇上,您要的人来了。” 池子里雾气弥漫勉强能看清一人身形,流水声里那人淡淡应了声,借着便有划水的声音传来。 蓝初睫毛颤抖了下,垂落在两侧的手凝聚内里,直接往池中打了过去。 蓝初出掌用了十层功力,速度迅速威力十足,可池中的人躲也不躲,明显是根本不把她这一击放在心里。 刹那间水花四溢,两名黑衣侍卫从暗处现身,其中一人轻松挡下了攻击,另一人则是将剑抵在了蓝初白皙的脖颈处。 丫鬟小厮们全部秉住了呼吸,太监吓的坐倒在地上,扶着帽沿瞪蓝初:“大胆,见到了皇上还不下跪!” “他不配!”蓝初冷笑,抓住抵在脖颈的剑。 她手上立刻流下了鲜血,断断续续滴落在地面,可她不知道疼一样紧紧抓住,狠狠夺过来,朝着脖颈的方向划去。 从出手那刻起,蓝初便知道自己寡不胜众,所以她选择了死,即使死,也不会让这个伪君子得逞! 只见温热的风吹过,水汽氤氲的池中飞来一把匕首,刀背打在胳膊肘处的穴位上,蓝初手上一麻,剑掉在了地上,她脸色青了一半。 想拾起匕首再次自尽,可失去了先机,池中的人已经披上衣服从水里出来,站在她面前,俯视她,道:“你的性子,不讨喜。”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太监在一旁察言观色,心脏也是跳到了嗓子眼。 这时,张仅内抬起蓝初的下巴,对着她清秀的脸蛋看了半晌,又道:“但新奇。” 皇上说话停顿会儿,能折腾出下人们半条命。 不过皇上喜欢,太监第一时间便是顺水推舟,问:“皇上,你看是今日……?” “你们先退下吧。”张仅内摆了摆手。 不等人走,他蹲下来,用手帕给蓝初擦了擦手缝儿里的血,道:“不要仗着朕的宠爱,就恃宠若娇。” 侍卫很快隐匿在黑处不见了人影,太监余光瞄了一眼,差点惊讶的撞在布帘上,皇上何时伺候过人? 恐怕是皇后娘娘也没这待遇! “宠?”蓝初丝毫不掩盖眸子里的杀气,看了眼绑住手腕儿的布:“皇上宠人的方式,好生特别!” 她语气冷若冰霜,仿佛能化成刀刃,削肉剔骨,世上估计没人敢用这般态度和皇上说话,谁料张仅内反而笑了。 他用剪刀剪断打结处,目光沿着蓝初脖子,往下扫了一眼问:“杏岈山除了你,也就温泉不错,要不要进来泡泡?” 明明是问句,可是说完不等蓝初回应,便用力一推将她推入了温泉中。 水池里溅起水花,蓝初耳鼻口侵在水里,可是她的双手被绑住,挣扎不开,只能任由身体不断下沉。 唯独手上伤口的刺痛感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喝了几口水,喉咙和肺里呛得难受,更难受的是,一想到张仅内在里面泡过澡便恶心的想吐。 前几秒的挣扎是人的本能求生意识,蓝初在水里突然睁开了眼睛。 随后安静下来,又缓缓闭上,沉溺在黑沉沉的水底,像是死了一样没了动静。 在这时,后颈上覆上一只手,将她从水里拽了出来,往中央礁石上一扔,蓝初半趴在岸上,呛咳几声,吐出水。 “你要知道,”张仅内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沿着她的耳廓摸索,脸上已经开始不耐:“做朕的女人,是你的荣幸。” 杏岈镇上门提亲的好人家不少,给出的彩礼丰厚,可是蓝初不愿意嫁,母亲也从来不催。 蓝景尊重她的意见,给她足够的庇佑,蓝初活了十六年,从没受到过男人的□□,即使语言上的也不曾。 这一刻,蓝初恨不得将张仅内千刀万剐。 “我说过你不配!”蓝初嘶吼一声,将头狠狠往前撞去,脚下用力反腿踢在张仅内肩膀。 她用牙齿拼命咬着手上的布条,往水深出逃去,还未走两步脊背受了重重一击,跌倒在水中。 张仅内追了上来,摁住她的脑袋,动作粗暴地浸在水中,抬起腿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 蓝初痛苦地呜咽一声,张仅内满脸鄙夷,拽着她的头发从水里提上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感觉到腰间突然抵上了个东西,蓝初慌忙后退,这一刻是真的本能恐惧:“你要干什么……” “明知故问。”张仅内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贴在她耳畔:“非要吃点苦才肯老实。” 耳尖上传来刺痛,蓝初浑身打了个机灵,她十六岁,根本不通男女之事,但本能的害怕。 她拼命咬着布条,嘴上摩出了血泡,眼角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温泉雾气:“滚开,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可惜无人听到蓝初的哀嚎,蓝初越是抗拒,张仅内反而越来越兴奋,他扯下蓝初的衣领,盯着那圆润的肩膀,精致的锁骨和身形,两眼发光犹如禽兽。 张仅内呼吸急促,防备之心卸下不少,在他伸手那一刻,蓝初抓住机会,狠狠咬住他的手臂,双目赤红,恨不得将他的肉撕下来一块儿。 张仅内疼得大叫,甩开手一脚踹在蓝初腹部,蓝初后退半步,下巴被泉水淹没,与此同时,她终于挣脱了困住她双手的布条,拼了命往反向游,她跑到岸上,拉上衣服,赤脚踩在铺满鹅暖石的路上,步履艰涩。 就在她跑到出口处时,一只长箭从泉中射来,银光一现,直接穿透蓝初脚腕儿,毫不留情。 蓝初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疼得眉头紧紧蹙着。 蓝初想要站起来,可惜被张仅内折腾许久,早已筋疲力尽,她手抓住地缓慢地面往前爬,突然出现的两名侍卫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长剑抵在了她脑袋上,威胁力十足,可蓝初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爬着。她浑身湿漉漉,留下一路水印,凄惨倔强。她怕的向来不是死亡,而是屈辱。 侍卫没敢真的动他,等张仅内吩咐。 张仅内缓缓从水里上岸,手握着长弓停在蓝初身后,拔掉蓝初腿上的箭。 蓝初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出了汗,可即使这般疼也没叫出声,继续往前爬。 “不识抬举!”张仅内发怒,往蓝初另一只脚腕射了一箭。 蓝初双唇颤抖,面色再也掩盖不住地痛苦起来,可是依旧没停下。 张仅内看着两个侍卫,扔了弓箭:“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给朕摁住她!” 侍卫连忙收了剑照做,但蓝初比他们动作还快! 她没有武器,只有满地的石头,杀不了人,打不死张仅内,所以刹那间,她毫不犹豫抓起鹅暖石,朝自己身下砸过去。 蓝初用了十层内力,足以让自己血肉模糊,她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张仅内得逞!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幕,侍卫傻眼了,张仅内也是怔住。 宫内有男人自宫,痛苦不堪,方法不当会当场毙命,更别提女子。 疼,撕裂的疼。 世界上或许没有比这更疼的事了,蓝初倒在地上痉挛,腿部以下几乎没了知觉,可是她不后悔。 血染红了白色锦衣,断送了她曼妙年纪曾有过的嫁人生子的念想……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蓝初觉得自己要死了,不,她或许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看见了凤凰呢。 好漂亮的凤凰,羽毛是招摇的七彩色,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像是火红炙热的太阳,很温暖。 …… 再次醒来时,蓝初躺在一个空旷干净的山洞,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身下暖和又舒服,她摸了摸,发现盖着的是厚厚的绒毛。 下身传来的微微刺痛提醒着蓝初记忆里的一切都不是梦,她眸光暗淡了下来,五指攥紧,眼眸没有焦距,泪滴却染湿了枕边。 疼,还是疼。 比起伤口,更疼的是心口。 伤口…… 蓝初视线顿了下,她缓缓垂眸,发现脚腕上的伤口已经被悉心处理过。 愣了愣,蓝初抓起手边崭新的拐杖,起身环视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放着整整齐齐一沓银票,一袋碎银,金额之大,足够寻常百姓度过一生。 就连几件新衣服,也刚好是她的尺寸。 “……” 是谁救了她? 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死在了她面前,是谁冒着风险,在皇帝面前救人? 碗里的白粥还有温度,蓝初连忙追了出去。 迈开步子时,身下是难受的,蓝初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脚腕上伤口阵阵疼痛,可是喊了几声没人答应。 她略微失落地垂下眸子,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鸣叫声,余光里闪过一小片儿阴影。 心里涌起一股不可思议的震撼,蓝初抬头望向天空。 七彩羽毛的小鸟依旧很炸眼,它嘴里叼了颗橙红的杏,在空中盘旋,最后把果子放在蓝初手心里,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清晨的阳光微微刺眼,蓝初盯着小鸟飞做的方向看了许久许久,杏眼里蒙上一层薄雾。 过了半晌,她拿起果子吃了一口,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艰涩的嗤笑一声。 养了几日伤,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蓝初背着包裹下了山。 下山后,路过一家客栈,听到“杏林苑”三个字,她驻足片刻,还是走进了店内。 “当朝圣上一夜之间大病不起,正在重金寻求四海八荒的名医治病,皇宫里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百姓都在传,是杏林苑的妖怪作祟。” 后来,在蓝初起义反抗的十年里,张仅内一直卧病在床,生不如死。 …… 第34章 暗示 短短一天时间,蓝初失去了所有,她从此再无了生育的能力,甚至连女子都算不上。 下了山,她见到了人群,却融不进热闹。 蓝初忘不了母亲死前破碎的画面,忘不了杏林苑的亲人,忘不了那场无情大火,夜里常常会被噩梦惊醒,满头金汗,躺在床上失神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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