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习邈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伸出手往苏晨头上胡乱揉了揉:“臭小子,快说,除了我你还对多少男人勾过手指?” 苏晨半是疑惑半是惊奇地看着他。习邈冲他挑逗一笑,手指在他唇上抹了抹:“几天没见,你倒是又好看了。” 李图突然好心情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习大少的人,怪我有眼无珠了。”别有深意地瞥了瞥苏晨,转身走了。 习邈把苏晨送回了家。次日午休时分,他来教室把苏晨叫了出去,带着他沿着后山一条河走了半圈。 慢慢地,李图果然相信苏晨是习邈的人,打电话满是歉意地跟周通航说:“周老板,实在对不住,你那远房侄子看上了苏晨,现在天天跟他蜜里调油一般。你要是不嫌弃,我再帮你寻摸一个眉清目秀的?” 电话那头的周通航沉沉吐了口气,说:“谁还能比他眉清目秀。”啪得一声挂掉了电话。 看目前的样子,李图像是完全放过了苏晨。苏晨慢慢放松下来,每天坐在教室里时,总算不再那么难熬了。 习邈依旧每天过来找他,有时候会拿着习题册让他给自己讲题。大多是些十分简单的高数题,大二已经学过,他基本都能解出来。 只是有时候他的课后作业没办完时,不自觉就对习邈爱答不理,怕他耽误了自己的学业。这时候习邈就象征性地一踢他的桌角,说:“忘恩负义。” 他不管再怎么发脾气,苏晨都觉得自己是不怕他的,甚至会为了一点儿小事跟他笑闹起来。 女生们见他跟习邈走得近,他又一向好说话,便都过来找他打听习邈的喜好,准备着在下个月习邈过生日的时候送他礼物。 苏晨对生日这种事早就有了阴影,几天被问下来,心里又开始发毛,晚上躺在床上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巨大的蛋糕上燃着的那些蜡烛。蜡烛的光十分微弱,映照着男生身下乐颜的面容昏暗晦涩。 很快到了习邈生日那天,许多女生打扮得花枝招展过来庆祝,个个脸红心跳地对着习邈甜美地笑。其中一个女生自告奋勇过来点蜡烛,二十一根蜡烛的光燃起。 突然“啪”得一声,灯光熄灭,偌大一个房间里只有二十一根蜡烛跳跃着光芒,每一下好像都烧在苏晨心上。 他瞳孔睁大,双手冰凉,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落在房间里一处不知名的角落,那里好像躺着一个漂亮洁白的女生,女生睁着大大的眼睛在他面前不停起伏,嘴唇微微开合,口型好像是在说:“救我!” 他能做的只有拔腿而逃。 他要逃。 他的脚动了动,朝着门外被锁住的光。 手上却传来一股温暖,习邈在黑暗里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略大的手掌包裹住他的,一点一点焐热了他僵停的心跳。 很快女生们都被打发走,只留下苏晨一个。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问习邈:“你爸妈呢?” 习邈无所谓地说:“国外呢。” 苏晨“哦”了一声,随口又问:“什么时候去的?” “七年前。” 苏晨愣了愣,说不出话来了,再看向习邈时眼里不自觉多了些心疼。 习邈一笑,举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人是不在,可钱不是在呢吗,用得着你操心。” 两个男生在屋子里玩游戏玩到半夜,不知不觉头挨着头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天将明,苏晨被一个推销借贷的骚扰电话吵醒,没好气地按掉。扭过头时,看见跟自己挨着的,习邈俊美的侧脸。 自己的生活本是要陷入地狱,有了他又重现光明。 或许是昨晚的酒还没醒,苏晨鬼使神差地挪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在习邈唇上亲了一口。又赶紧闭上眼睛躺回去。 他胸口一颗心脏咚咚咚地跳着,还没平息下来,身上一沉,习邈已翻身将他压住,咬住了他的下唇。 苏晨吃痛,从喉咙里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习邈,带着颤音叫了一声:“习邈……” 声音酥软。习邈下腹腾地热了起来,急不可耐又去咬他耳朵:“是我……”一只手往下滑。 屋子里响起柔媚的喘息声,苏晨简直不敢相信那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流离也不敢相信自己身后突然响起了师父熟悉的冷飕飕的声音。 “第几次了?” 寒渊无声无息出现在这个世界,扬手一拂,面前的景象迅速转换,瞬间推进到了次日清晨两个少年相拥着沉睡的安静模样。 流离又是可惜又是难为情,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师父。” 寒渊清冷的眉眼淡淡看着她,说道:“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流离百口莫辩,扭过头默默腹诽了一句:“每次都这个时候来。” 寒渊已经挑了眉头眯眼看她:“怎么,很遗憾?” 流离忙不迭摇头:“没有!” 她又想起自己腕上的手串,举起手问他:“这个是你给我的吧。” 寒渊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欢喜就丝丝缕缕漫了起来,快要把流离淹没。她竭力忍住嘴角笑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继续跟寒渊一起看着眼前的时光快速溜走。 两个少年走得越来越近,每天几乎是形影不离,一有空闲就会跑到一处嬉笑打闹,互相取暖。 这样好的日子结束在大二期末那个夏天,略有些年纪的辅导员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沓照片,等放学后,老师都走光了,才怒气冲冲地把苏晨叫到办公室里,把照片摔在桌上,说:“你是怎么回事!” 苏晨看着照片里他跟习邈静静亲吻的样子,一时间又没出息地恐惧起来。 班主任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苏晨,你是个好孩子,老师一向都很喜欢你。现在你们年轻人都说,只有相爱的人,没有相爱的性别,任何人的恋爱都不应该受到别人的歧视,这个老师完全都能理解。 可你不知道习邈他爸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个老顽固,一辈子循规蹈矩,片刻都没有行差踏错过。 他就习邈一个孩子,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就等着习邈一毕业就把国内的产业交给他。 像他们这种人家,生意做得大,野心自然也大,不是挣够养老钱就要收手的。 为了给儿子铺路,习父习母早就跟一个世家好友谈好了,只等两家孩子再大个几岁就要办婚事的。 你以为习邈对你好,喜欢你,就能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吗?就算老师相信他有三分骨气,为了你肯放弃偌大一个家业。可你觉得习父习母会放过你吗?” 指了指桌上那些散乱的照片,说:“这些就是他们给我的。他们说了,两日后会回国,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好孩子,听老师一句劝,你得跟习邈断了,才能安然无恙从这里毕业啊。” 苏晨回家以后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场,他现在发现,原来被李图威胁恐吓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真正能让他感到悲伤的,是不能跟习邈度过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他哭着哭着就快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接到习邈打来的电话,那边的人有些担心地问他:“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声音依旧是那样好听。 苏晨心里更难过了,平复了哭腔问他:“习邈,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的人就轻笑了一下,对他温柔地说:“当然能。” 苏晨并没有跟习邈分手。他想,别人说是一回事,事实经过是另一回事。只要习邈还喜欢他,要他,他就永远也不会做那个主动放手的人。 不管这后果是什么,都不会比跟习邈分开更让他痛苦。 两天以后他果然见到了习父习母,那是两个面目还算慈祥的人,见到他以后,也没说什么过分严厉的话,只是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告诉他习家不能少了助力,那桩婚事对这个家族十分重要。 又说他们也不是一心钻营钱的人,家族联姻可以放弃,可习家却是万万不能断后。 苏晨在他们笑里藏刀的一句句话里早软了双腿,可他依旧坚韧地看着他们,毫不退缩:“这话请让习邈来跟我说。” 习父习母在他油盐不进的眼神里慢慢沉了面容。 屋子里安静了很长一会儿,习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你以为小邈对你是真心,是书里才会有的矢志不渝吗?” 嘴角勾起一个笑来:“你把他想得太高尚了。”
第63章 苏晨不听,不信,只信习邈。他说服自己放宽心,开开心心地继续回学校去上课,泡在图书馆里做题准备考试。 可习邈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一天天地等啊等,等得太阳落了又升,升了又落,习邈还是没有出现。 苏晨的期末成绩意外的差,挂了两科,等大三开学前要过去补考。 他在家里等得心焦,黑着的手机安静得像是一个坟墓,收不到习邈发给他的任何一条短信。 他觉得要是习邈不要他了那就当面说清楚,他好死了这条心,从此以后再不痴心妄想。这样也好过每天毫无希望地等下去。 苏晨出门去找习邈,夏天炙热的太阳照在他头顶,晒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晕。 这样一个茂盛的夏天,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吹空调,小区路上不见一个影子。 这里的停车场不够用,许多车辆违规停在路边,占住了一半的马路。 苏晨满头大汗地朝前走着,走到一辆黑色小轿车时拌了一跤,那车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从里头伸出一条胳膊把他拽了进去。 那些人把他带到了李图过生日的那栋房子里,给李图打了个手势后就出去了。 屋子里除了他跟李图外还有一个女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乐颜。 乐颜被人绑着手侧躺在地上,看见他来,一双眼睛略微亮了亮。 苏晨仿佛又回到了噩梦般的那天,正在恍惚中,李图突然过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到乐颜面前,对女孩说:“你说他会救你,我倒要看看这个废物会不会救你。” 低头凑近了她,两只眼睛里发出可怕的光:“你还不知道吧,他喜欢男人,不管你长得多漂亮,在他眼里那都是姐妹。” 苏晨被扔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看见李图弯腰解开了乐颜手上的绳子,又去脱她衣裳。 乐颜撕心裂肺地挣扎起来,李图就朝她脸上打了两个耳光,对待发泄工具一样要去侵犯她。 苏晨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着,全都是乐颜生不如死的一声声呼喊。 一阵昏天黑地中,他朝李图跑过去,用自己弱小的力量去拉他。 李图人高马大,对付他简直不费什么力气,轻易就把他踹倒在地。 地上掉着一把小刀,好像是他从学校小卖部里买的。可自从习邈出现以后,他明明把刀搁在了家中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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