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瞥见左手手腕的白纱,再看看白茶茶,心中有些异样,似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中生根发芽。 好生奇怪。 敖交决定远离白茶茶,她肯定不对劲。不然就她这样一个贫穷凡人,怎么会让他堂堂南海龙太子自愿给她整理衣服?虽说是吃毒蘑菇在前,但是自己动手去帮她打扫屋子、整理物品就是不对劲。 夜晚,敖交教白茶茶识字。 毛笔凭空在纸上写下字,敖交的声音在耳侧:“你刚刚写错了,六应该这么写。” 白茶茶单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先生,你人呢?怎么今天就只有笔?” 写字的笔一顿,敖交发出一串不明的咳嗽。总不能直接说在避着你,他开口说:“教书习字,这样足矣,不必见我真人。” “先生说的好像有道理。”白茶茶点了点头。 “你…是想见我么?”写字的笔变得很缓慢,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期待,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没有啊。”笔一抖,白茶茶没注意,继续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一个简单的“六”字,最后一点,生生写成了一个撇。 敖交的声音带了些许赌气:“原来是这样,你照着这个继续写吧,每个字练习十遍。” “啊?还写?” “得多练,勤奋。” “好。”白茶茶低头认真写字。 荡漾的水波光纹映满了整个殿堂,外头传来悦耳的鸟鸣。 “咦?”白茶茶抬头看向窗外。 “怎么了?” “我听到了鸟叫。” “那又怎么了?” “可是我们不是在水底么?为什么会有鸟叫?”铺在桌上的白纸被风吹起一角,白茶茶惊喜说,“还有风耶,好像在家里。” 敖交没了回答。 “先生,我今天想学白水、祭奠、生死这几个字。” “先生?先生?先生——”白茶茶仰头呼喊。 “怎么了?有什么事?”本来在出神的敖交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完全震惊于自己为什么会把鸟鸣和穿堂风带到梦境中来,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居然将凡人的实物融入到了梦境中,难道无意识中,他也很喜欢? “先生,我今天想学‘白水、祭奠、生死’这几个字。” “白水,祭奠,生死。”敖交一一写下,他明知故问,“今天是白水的忌日?” “嗯。”白茶茶点了点头,“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仙人。” “仙人为什么要教我写字?” 敖交回答得毫无感情,仿佛在背台词:“因为你善良,与人为善,王母娘娘被感动了,叫我下来助你的。” “可是善良的人有很多,苗翠姐、丁大婶、衡宝哥、四丫头他们都很好,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们可没养龟。” “难不成是因为绿绿?” “嗯。” 白茶茶不解,怎么又跟绿绿扯上关系了。 “以后对绿绿好些。” “为什……嗯,好。” 跟着毛笔写下刚刚的六个字,白茶茶好奇又问:“仙人会死么?” “会,不过寿命很长很长,长到可以认为是没有生死的。” “哇——活那么久,会不会孤单?” “孤单?” “是啊,老爹才去世三年,有时候我就很想他。仙人闲着的时候会想什么?先生你无事的时候会干什么?想什么?” “我以前会处理很多公事,很忙,不会有空闲的时候。” “以前?那先生现在呢?” 殿里安静许久,敖交下意识盯着好奇仰头看的白茶茶,望着她的紫色眸子微微出神。 现在? 现在会盯着一个长相不一样的凡人观察一整天,思考她到底哪里不对劲… “先生?” 回过神来,敖交说:“你该认真写字,不该说话。” “好吧。” 又过了一会儿,白茶茶又开口了:“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死掉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八百岁的敖交如是说:“没有,我还很年轻。” “我想过呢。”白茶茶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是死了,应该会被牛头马面带回地府,会见到阎王爷,然后去冥府找我老爹。我叫他帮我存了蛋,我要吃好多好多的蛋。” “……”又是蛋! “先生以后有空,可以来冥府看我,我请先生吃蛋。” “……”谢谢!不用! 毛笔抵在下巴处,白茶茶眼里带着期待,仿佛不是在说有关死后的事情,而是在畅享未来美好的生活:“我还想求阎王爷,下辈子别让我生成这幅模样了,对了我下辈子想变成海里的鱼,在漂亮的海里游来游去。” 敖交吸了一口气:“海里的小鱼是会被大鱼吃掉的。” 白茶茶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她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写字吧。毕竟先生又不会死,我跟您说这些干啥呢。” 感觉被嫌弃的敖交不服气,想了想,他说:“你下辈子可以变成一阵风。” “为什么?” “风可以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而且有一种风叫龙卷风。” “哈???”白茶茶不明所以。 而敖交想的却是,他变身为龙,一尾巴,一卷,就能将白茶茶给卷出来。 才不会去冥府看她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离不开暴风圈 来不及逃 我不能再想 我不能再想(摇头晃脑.jpg) 第22章 在白茶茶白天养乌龟、种田、钓鱼,晚上学习写字的一天天中,春天逐渐过去。屋前芝麻开的花早就凋谢,天气一天天变得炎热。 经过敖交研究,现在连着他和本体的绿线已经能延伸到镇上了,不过想要回去龙宫却是不可能的。 树林里的蝉声音日益清晰,一阵雷雨后,后山蛙声一片,彰显着夏天的到来。 一个有些凉爽的夏日夜晚,白茶茶和苗翠、衡宝三人一同去镇子里赶集会。 集会在镇上最繁华的街道,空中铺满了灯笼,灯火通明。道路两边的摊贩一个紧接着一个,紧紧挨着,一声一声的吆喝声,或近或远,不断传来“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啊!这锋利的矛!”“卖胭脂咧!姑娘看一看这胭脂吧?”“卖包子喽!新出炉的包子!”…… 前面围着的人群中冒出一大块火苗,惊叹的声音发出,引起更多人围观。 “还有杂耍呢!”苗翠牵着白茶茶。 白茶茶抬眼朝人群看去,又见得一簇火苗冲天而起,笑得很是开心。 “走我们去看看!”苗翠带着白茶茶想往人群中去,可人山人海,两个女孩子怎么都挤不进去。使劲踮起脚尖,因为个子矮,也瞧不见什么。只隐约透过人群缝隙看见中间空地杂耍卖艺的孩童。 “我都看不见——”苗翠很喜欢看杂技,她瘪了嘴。 衡宝安慰:“没事,还有很多别的可看的?” “哼——” 衡宝见苗翠不开心,仗着个高,他眺望远处,河边停了一艘花船。 “那边那艘花船,好像是今年猜谜的船!是镇上有钱的大老爷摆的,要是猜中了,可是有奖励的。”他回过头来看向苗翠,“去瞧瞧?” “都有什么奖励?我们又不识字怎么可能会猜中?” “牌谜分种类的,除了字谜还有答物件的,而且报谜的小哥会把题目念出来,大家都可以猜的。去年一位读书郎答得最多,得了一个玉佩呢!” “真的嘛!那我们也去看看!”苗翠拉着白茶茶,询问,“茶茶去么?” “去。”白茶茶朝衡宝说的花船望过去,只看到一个高高竖起来的大竹板,竹板上面挂满了吊着红绳的竹制牌子,在闪烁的灯光下,隐约看到牌子上写了字,应该是提前写好的谜题。 走到花船边,才看到这边比起杂耍那边的人少了不少。报谜的小哥不知道读了什么题目,难倒了大家,众人有的在沉思,有的在互相讨论,有的愁眉苦脸。 “欸,小哥,现在是在猜物件名么?”衡宝向正在思考的一位少年询问。 少年回:“不是,物件名都猜完了,现在是字谜。” “啊?”衡宝很是遗憾,他看向苗翠。 苗翠也一脸失望:“看来我们来晚了。” 看了衡宝和白茶茶一眼,想着他们三人大字都不识一个,那还怎么猜字谜。 “要不?我们还是去看杂耍?”苗翠问。 “好。”白茶茶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这时报谜题的小哥敲了几下锣鼓,他声音十分洪亮:“字谜三,再报一遍:□□点,十七点,七十点,布雨点,打一字。” “嗯?”走出去两步的白茶茶顿在了原地,她默念,“不就是‘龙’么?” 这可是先生之前特意教过的字,当时她还说这是七和十的组合来着。 苗翠本来都要走了,见白茶茶不走,听见她的念叨,正疑惑呢。白茶茶身边窜出去一个人,声音十分熟悉:“我知道,我知道谜底,是‘龙’字。” 白茶茶看过去,是账房先生苏安和他的夫人梅娘,说话的是梅娘。她刚刚从白茶茶身边走过,听到了她的话,自己便先行去抢答了。 花船边的人全都看向梅娘,梅娘插着腰,一脸得意的样子,丝毫没有抢了别人答案的愧疚。 窃窃私语传来“啊呀!我怎么没想到!”“确实是‘龙’字。”“还真是!”…… “回答正确,这位夫人获得一枚竹简。”报题目的小哥敲了铜锣。 “夫人厉害啊!”众人都对梅娘投以赞许的目光,称赞声连绵不断。 花船上下来另外一个小哥,他郑重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案,红布上摆着一枚竹简。将案呈到梅娘面前,小哥笑着说:“夫人这是您答题赢的竹简,务必保管好。到最后,竹简最多的人可获得最终的奖励。” “知道了。”梅娘拿起竹简,看了白茶茶三人一眼,一脸得意。 见证全过程的苗翠十分生气,径直走到旁边找小哥理论:“她偷听了白茶茶的谜底,抢答的!竹简不应该是她的!” 小哥看了苗翠一眼,笑了笑:“字谜不止这一道。” 又看了后面眼睛蒙着白纱的白茶茶一眼,“接下来还有很多字谜,若是这位姑娘能接着猜中,那应该不会在乎这一个竹简。” 小哥说完回去花船,梅娘拿着竹简挑眉看了三人一眼,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屑。 依在身边人苏安身上,瞧瞧周围看热闹的人,她声音娇滴滴,带了几分委屈:“那口子,明明是你猜中的,他们偏说是他们猜中的,明明字都不识一个,还说我听的她们的谜底,真是好不要脸。” 被众人围观,三人都不太适应。 震惊于梅娘不要脸的程度,苗翠气得脸都红了:“你!” 衡宝拉走她,不肯她再去找梅娘理论。 “你拦着我干嘛!”苗翠很生气。 衡宝拉着她小声说:“我们得罪不起。” “你个怂包!你给我放开!”苗翠是真气坏了,衡宝被她骂了后也不回嘴,别过头看向一边,可拉着苗翠的手就是不放。 “苗翠姐!”白茶茶也拉着苗翠。 “你也要拦我!我可是在帮你抱不平?!” “我知道,不过刚刚那位小哥说的对,既然我能猜对这一个,那我也能猜对很多。”白茶茶捏了捏苗翠的手,她看向梅娘、苏安,“我本来觉得奖励什么的无所谓,但是我们不能让坏人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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