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管你如何想,我都要他的命。”晏怀竹手中秋水剑水蓝色的灵光流动,熠熠生辉,他正色起来,皎如朗月的面容蒙上一层肃杀之色。 他持剑在空中一劈,一丈高的剑气破空袭来。 楚孤霜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体内灵力虚无一片,此时形同凡人,宁愿站着死,也不会退缩半步。 当浩然剑气接近他三尺时,只见一片黑色阔袖扬过,将剑气悉数挡了回去。 剑气已被削弱许多,但仍然是割伤晏怀竹的脸颊。 “够了!”江沉阁是真的怒了,她伤他脸颊也有几分故意为之,毕竟一见面他就割伤自己的脸,自己如今不过是悉数奉还罢了。 晏怀竹摸到脸上细小的伤口,看到染血的指腹,怔然地看着她,“你伤我,你为了他竟然伤我!” 江沉阁没有说话,冰冷的神色没有比身边的楚孤霜温热到哪里去。 就当她以为晏怀竹要持剑将自己劈成两半时,他却放下秋水剑,灵光一闪,秋水剑化为簪子自动别到他的发间,他低着声音说道,也不管脸上仍在渗出血珠的伤口。“你跟我回丹心山,我就不要他的命,今日之事亦不会追究,只要你跟我回去。” 他态度诚恳,贵为一派宗主甚至不惜低声下气,也不追究她伤自己的罪责,只要她和自己回去,回去后看他的态度也定不会亏待她。 他让步至此,她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待她回答,晏怀竹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面容温润如玉,“阿阁,跟我回去,再没有人会欺负你。” 江沉阁干脆利落地抽出手,“你忘了之前对我做过的事了吗?如今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惺惺作态装作对我好?”当初,若不是他掺和,她就不会被封印。她被封印三千年也不见他多么着急难过地来寻自己,反而坐上宗主宝座,风光无限。 晏怀竹被她无情抽出手的动作带得趔趄后退,却上前一步,略显焦急道:“你忘了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办成一件事,你就应我任何要求,现在我想让你同我回去。”虽然他知道答应他的是霸占着江沉阁身躯的楚孤霜,但若没有江沉阁的首肯,楚孤霜那样的人又怎会提出? 江沉阁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那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何况答应你的是楚孤霜,与我何干?” 一顶黑锅扣在头上,一时间竟分不清是锅底黑些,还是楚孤霜的脸更黑。 脸上温润的笑意出现龟裂,“你骗我?”他周身印着八卦纹的水蓝衣袍无风自动,发髻上的秋水簪感受到主人的杀意而熠熠发光。 江沉阁神色一振,她既然撕破脸皮,也不怕和他大打出手。经过邪修老道一战,他们均有消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作者有话说: 换回身体后梓州府的事情也差不多结束啦,该换个地图换个男人攻略,顺便换换口味啦~
第二十章 就在江沉阁以为他要出剑时,晏怀竹身上肆虐的风陡然消失,飘飞的衣袂轻轻坠落,他低低一笑,“罢了,我怎么就忘了,你一直都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人。” 说罢,身影倒退,御风扶摇直上。 江沉阁只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目光如幽深寒潭不可捉摸,只听见他留下的声音,“阿阁,既然你不愿同我回宗门,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来的。” 古雪从未见过凌沧子前辈这副模样,素琴师尊一直以来都是对凌沧子有意,明里暗里都会打听他的消息,平日也会时不时提及。 她曾从师尊嘴里听说,凌沧子前辈年少多舛,三千年前偶然得到机缘,在弟子众多的宗门崭露头角,为自己身为前任宗主私生子的身份正名,一步又一步慢慢地走到如今的宗主之位。 师尊常常感慨,他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依旧朗月清风,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 如今看来,凌沧子前辈不似传闻中那般光风霁月,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凌沧子前辈腰间的宗门玉牌闪烁灵光,想必是宗门有事唤他回去,此去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古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像个旁观者,掸了掸琴弦上的灰尘。 不远处,浮尘客栈掌柜去府衙寻不到知府,回来时见自己呕心沥血经营大半辈子的营生俱已成废墟,精神崩溃,跪在废墟前,痛哭流涕。 而他遍寻不到的知府大人此刻正躺在瓦砾中,悠悠转醒。客栈掌柜见那缓缓坐起身的人,虽然满身尘土,狼狈得很,但不会认错的,正是知府大人沈荣。 他跌跌撞撞跑到沈荣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知府大人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不过是小本买卖,怎料被那几个修士毁了呕心沥血大半辈子的营生,求知府大人做主!” 沈荣浑浑噩噩,摸了一把额头被碎瓦砸出的鲜血,身边的人聒噪得令人头疼,他不明情况地问:“我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随上界派下来的大人做事,大人承诺他,事成后定会让他得道飞升,他沈荣灵根资质只能说看得过去,不然也不会穷尽一生困守在排名最末的梓州府,一听自己能得道飞升,再加上大人绝无仅有的禁术手段,他仅有的疑虑也打消,将大人奉为座上宾。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随着大人跟踪入侵的宵小,来到客栈,他和其中的人打了一架,不想居然昏迷不省人事。 那大人呢?大人去哪儿了? 沈荣四下搜寻,终于在尘土瓦砾中看到死去多时的邪修老道。 轰地一卡仿佛一道巨雷劈向脑袋,他彻底震惊,呆若木鸡。 这时,身穿白衣如仙子般的女修士抱琴踱步,摇曳走在他身前,亭亭站立,“知府大人可想起什么了?” 沈荣抬头看着那圣洁似雪的女子,想起曾做过的不仁义道德之事,竟有一丝恐惧,“我,我……” 古雪道:“也罢,知府大人被邪修蛊惑,所作所为不是出自自己本意,如今邪修已被诛杀,知府大人也恢复了神志。” “此事,我会上报宗门,宗门再告知京州府。”楚孤霜扔了一块墨玉腰牌,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荣拿起那块腰牌,上面镌刻着一弯银月,谁人不知那是沧云十大宗门之一的无情宗的标志。 上报京州府……那他知府的职位算是到头了。 沈荣握紧那块腰牌,涕泪横流,比尽失家财的客栈掌柜好不到哪里去。 沧云十三州虽然各个州府里的知府有管辖修士的权利,但修士亦有监督的权利,发现哪个州府的知府有徇私枉法、公报私仇等行为,亦可上报师门,再由师门上报给沧云十三州的权利中心——京州府。 “至于掌柜今日造成的损失自然会有知府大人替你承担,你不必担心。”古雪微微一笑,对愣在一旁慢慢摸清局势的圆滑掌柜说道。 “好,那就好。”掌柜眼前一亮,眼泪鼻涕一抹,谁做知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辛苦半生的家业没有毁于一旦。 他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今日无情宗无晴道君和云水宗的小琴仙联手一战邪修,他的客栈作为第一现场,日后重建好,作为一个噱头多加宣传,说不定会有许多修士慕名而来瞻仰,到时候又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掌柜想通之后便退下了。 “接下来,你打算去何处?”楚孤霜走至江沉阁的面前,问。 江沉阁冷颜:“与你何干。” 楚孤霜还是一副冰山脸,看不出什么情绪,“跟我回宗门。” 江沉阁笑了笑,他们一个又一个是有什么大病么?个个都要她回宗门,那些宗门毕竟不是她的宗门,与她有什么干系?“和你回去?再被你杀了证道一次?” “我并非此意。”楚孤霜沉了沉脸色,晏怀竹临走时的话听得出对她不怀好意,他担心她没有去处,才诚心邀请,却忘记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就是站在对立面。 他举步转身离开,及腰的发丝如水波荡漾,在阳光下析出淡淡的紫。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向来说一不二,拒绝就没有反悔的意思,他也不是多言之人,也不再劝诫。 证道大典,他一走了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收尾,他必须尽快赶回宗门,给宗主师尊一个交代。 楚孤霜离开的步子顿了顿,说:“下一次相见,我定不会放过你。” 方才,若非她出手相救,自己焉能在晏怀竹手下保全?但他们的立场到底不同,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楚孤霜走了,临走时甚至连云水宗的小琴仙都没递过去一个眼神。 “好几次遇见姑娘,却都不知道姑娘的名讳。”眼下只有古雪盈盈踱步走上前来,和蔼问道。 “我姓江。”江沉阁十分不喜她,一是因为知晓她是霁光君的命定情缘,作为曾经霁光君的爱慕者,此刻霁光君的仇家,她自然看不惯她。二则是因为古雪身上自带的圣洁气息,与她历经黑暗的腐朽气息好似两个极端,一靠近就令她倍感不适。 特别是,她一身雪白衣衫不染纤尘,而自己褴褛黑裙,犹如光明与黑暗不可共存。 古雪心思细腻,察觉到江沉阁对她掩藏得极好却还是泄出的淡淡的敌意,按耐不住内心悸动,仍然温声细语地说:“江姑娘可有去处?” 她诚邀她同游,但江沉阁着实没有那个心情,“心之所在即是去处。” 她答了好像又没答。 古雪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匆匆说上几句后也走了。 瘫坐在废墟中的沈荣神情恍惚,被沈家的人抬回去,等待他的将是京州府的责罚,恐怕要被褫夺职位,流放荒芜。 一时间,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江沉阁一人。 灵识中的天道突然出声:“你应该与古雪一同,她的目的是流殇秘境,与你相同,并且她身为女主,身上的气运与楚孤霜相差无二。” 流殇秘境?她暂时没有兴趣,被封印了三千年,现下回归自己的躯体,才是真正的重获自由,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三千年的光阴改变了这个世界多少。 但她有一点,仍然十分顾虑,“如果我不同他们在一起,不借他们的气运,会怎样?” “没有主角气运的庇佑,你会受到天罚,一次比一次厉害。” “天罚?你不就是天道嘛?你不罚我就好了呀。”江沉阁忽悠。 “你身为女配,不老老实实推动剧情,促成男女主,反而偷得浮生半日闲,怎不罚你?” 她算是明白了,天道就是个压榨机器,女配没有人权。 可无论天道怎么说,不管是楚孤霜古雪还是晏怀竹,早已走远,她只能离开梓州府,向最近的海州府出发。 传闻,海州府建在海上,和灵气稀薄的梓州府不同,海州府景色波澜壮阔,四周环海,有人似乎还见过泣泪成珠的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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