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转动机关,金丝笼升起,她将画卷朝江沉阁扔去,画卷摊开是一幅图纸,青阳咬牙切齿道:“陛下哥哥待你真是不薄,就连你身上的铁链都是他亲手铸造的。” 江沉阁心底冷笑,亲自打造铁链来锁住她,这种福气你若想要便拿去。 金丝鞋履踩在江沉阁的铁链上,“你骗我放了你,就是因为你,陛下哥哥才讨厌我的,他从不动怒,都是因为你!” 疼痛袭来,江沉阁闭眸,她衣不蔽体,裸|露出的细腻如玉的肌肤刺痛了青阳的眼。 她拿起铁梳,“你只是陛下哥哥用来取乐的玩宠,我就算是把你玩死又能如何?” 她的完美无缺、她的娇艳欲滴,她的一切一切都令她无比嫉妒,恨不得即刻毁去。 “你知道什么是梳洗之刑么?”青阳拿着尖锐的铁梳在江沉阁莉脸边比划,轻轻一划,便在滑嫩的肌肤上留下血丝划痕。 “先用热水将你的后背烫熟,再用梳子一下又一下地刮洗,最后露出白色的骨头。” 一边的小桃被青阳阴涔涔的笑容吓得发毛,手里的托盘几乎托不住。 青阳端起沸水,手稍稍倾斜。 言灵术停歇的间隙,江沉阁蓄起灵力—— “啊!” 滚烫的沸水泼在肌肤上,顿时红了一片。 青阳跌在地上虚捂被烫伤的胸口,银盆摔落,溅洒出水滴。 江沉阁只觉一阵眩晕,便被人抱在怀里,朱红大氅挡下了溅洒的热水。 脸侧是月白色绣玉兰花暗纹的长袍,再往上是高高的领子,领子露出一截带有伤疤的脖颈,江沉阁只能看到他割金断玉般的下颌线条。 青阳郡主万分委屈,疼痛难过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她浅浅唤道:“陛下哥哥……” 赫连东狐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愠怒,“出去。” 昨日的暴怒历历在目,青阳郡主不敢耽搁,踉跄着走过。 因赫连东狐突然到来,小桃僵在原地,手里端着托盘,当青阳郡主走过面前她才回神,诚惶诚恐地抚着她离去。 “等等。” 青阳郡主立刻回身,眼角的泪花在闪烁,眼中藏着惊喜。 她就知道,陛下哥哥不会不管她的。 他只是讨厌自己擅作主张动了他的宠物罢了。 “陛下哥哥……”青阳走回来,忍着胸口的烫伤,低着一幅乖乖认错的模样。 可赫连东狐不屑于她一眼,沉声问怀里的人:“她伤你哪儿了?” 江沉阁微怔,这才发觉言灵术已经解了,脖颈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有些体虚乏力。 她挣开赫连东狐冰冷的怀抱,下了地。 怀中的软玉温香陡然消失,他眼中闪过低落,穿戴鹿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捻动。 江沉阁只着亵裤和小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她环抱手臂,如实道:“脸颊被刮伤了。” 一件朱红大氅披在肩上,遮住外泄的春光。 赫连东狐对青阳道:“将衣服都脱了。” 青阳娇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目光深邃似寒潭,没有一丝温暖,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那一刻,青阳明白了什么,从始至终她才是那个被豢养的玩物。 颤抖着手解开衣衫,青阳的动作极慢。 赫连东狐走向小桃,小桃被他身上的戾气骇得腿软倒地,他只捡起她脚边掉落的银梳,交给江沉阁。 “她划你几道伤口,你便千倍奉还。” 一句话如同判了青阳的刑,她再也支撑不住,涕泪横流地哭喊道:“陛下哥哥我错了,求你不要那样,青阳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就算不死,全身留下伤疤变成丑八怪,还不如一死了之。 江沉阁手执铁梳,走向青阳。 青阳向后退缩,直至退到殿内大柱,退无可退。 锋利严密的铁梳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几乎能要了她的命。 青阳抱住江沉阁的脚踝,再无半点郡主的仪态,哭着恳求道:“姐姐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铁梳铛地落地,江沉阁抽出脚踝往回走,“算了。”她还不至于小气到为难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说了,她被自己带来的沸水烫伤也算是恶有恶报。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青阳死里逃生,根本不敢看赫连东狐一眼,带着小桃就逃离了飞霜殿。 唤宫女收拾干净满地狼藉,并送来一套崭新的衣裙给江沉阁换上。 二人一时无言,江沉阁只一心念着菩提子,算算时间还有一日她就能如愿以偿。 在此之前,她暂且可以不计较赫连东狐对她动用言灵之术带来的痛苦,就当没有这个人,江沉阁在大殿的一隅打坐。 忽然,脸颊上出现冰凉的触感,是赫连东狐用玉板挖取药膏在为她涂抹上药。 江沉阁想说不用,那点伤口算不得什么,凭她如今的修为,过几个时辰就能愈合,几日后就看不见任何伤疤,可触及他的眼神,便吐不出一个字。 他板着一张精致秀美的脸,向来静如死潭的眼里破天荒地现出细碎的光,从光里透出一份固执。 作者有话说: 再来一个大事件,赫连的单人part差不多就结束了
第九十三章 固执地擦着她脸上的伤口, 像是精心保护的水晶娃娃不小心沾上了泥点,用自己的袖口一下又一下仔细地擦拭着。 他要抹到什么时候?就算不照镜子江沉阁也觉得脸侧被涂抹了厚厚一片。 她佯装痛呼:“嘶——” 赫连东狐执着药板的手一颤,随后将其和药膏一同丢下。 就在他转身时, 狐领镶边的朱红披风被她拽住。 身后传来柔软似捣染了月光的锦缎的嗓音, 她浅浅道:“赫连东狐,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浅色的瞳仁赫然放大,回身带动披风差点刮掉江沉阁脸上的药膏, “你说什么?什么以前?你、不怪我那么对你……?” 江沉阁摸了摸脸侧的药膏,还在,“就是与你初相识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 一如知己, 快意恩仇。”随后她想起什么,垂眸不看他, “只要你不怨我没能平安救出柔妃,我也可以不怨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她的眼眸暗了暗。 随后是赫连东狐无尽的沉默。 真的要放弃,再退回知己的位置?他之所以这么做, 是因为害怕, 害怕再不用强硬的手段挤进她的眼, 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 从无情宗在瑶山证道,无晴道君与她一同消失数日;再到海州府药宗毒门长老解决涿水之毒, 其中亦有她的身影;最后丹心山道术比试,晏怀竹的身边也有她的影子。 若不是流殇秘境她需要菩提子,否则定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见自己…… 如果真的给了她菩提子, 她如愿以偿后, 自己还有什么能将她留下的筹码? 他不知道…… 他的眸底有什么东西在波澜起伏, 即将掀起惊涛骇浪、汹涌而出时,却在下一刻归于平静,被强行压下,“凭什么?” “凭什么?”她用手支着下巴,仰头望他,狐狸眼闪烁狡黠的光,“凭你心里有我。” 赫连东狐佯装从容地转身,来掩盖他身体的轻颤。 江沉阁却认为他又想走,站起来大声道:“赫连东狐你就承认吧,你心里有我!”素手一张,一个木头盒子便从帐幔凌乱的拔步里床飞出,稳稳落在她手上。 拿着盒子,江沉阁贴着他身侧转到他面前,衣袂散开若花。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凭证?这就是凭证。”抽出盒子,盒子只有她半个巴掌大,里面垫着红色的软布,软布上静静躺着一只草编的蟋蟀。 “诺,这就是证据,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三千年前你我在红枫山一见如故,你将头上的玉簪赠给我,我身无长物,只好编了一只草蟋蟀给你。” 没想到他居然保留了这般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若是寻常的保存方法,莫说三千年,就是三十年那草也枯萎断裂,正因盒子和草蟋蟀上都施了法术,才得以保存至今。 且不说他是沧云十三州的帝君,就算是以前的他也是身份显赫的皇子,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没见过?为何偏偏对一只草蟋蟀情有独钟,放在床头。 如果不是昨日发生的荒唐事儿,她也不会摸到那木头盒子,并暗自用神识探查。 赫连东狐伸出手要去拿那草蟋蟀,就在她洋洋自得以为他会亲口承认,二人的关系将要得到缓和时,金色的光在指尖乍现,脆弱的草蟋蟀化作齑粉。 江沉阁的笑凝固在唇角,那费心费力保存三千年的物什他想毁就毁了,甚至没有说一个字…… 现在,她倒真的有点拿不准赫连东狐的心思了。 明明趁着催情香,想霸王硬上弓的是他;差点被青阳郡主用“梳洗”之刑折磨,出手相救的人是他;脸颊被刮伤,认真又固执地替她上药的还是他…… 可只字未说,毁掉草蟋蟀的也是他啊…… 江沉阁一直以来在感情上的自以为是,难道都是错的么? 她想到脖子上的锁链,是啊,若是真的心里有她,为何又像拴狗一样将她锁住,再用言灵术以此来折辱她? “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些男人,三言两语便被你骗走了心。” 江沉阁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故而没有听见他话语中淡淡的吃味,她笑了笑,想通了什么。 “砰——”地一下,小木盒子被她扔在地上。 赫连东狐袖下的拳头握紧,垂落的发丝散在肩上胸前,看不见他的神色,一如来时,他执着权杖离开。 空荡荡的飞霜殿内,只余江沉阁盘膝打坐。 世事繁杂,她需静心。 * 幽兰殿中琉璃玳瑁床的四周围着紫粉色的绣帐,殿中布置得贵雅精致,无论是罗汉床、美人榻,还是窗牖边花架下粉白的碗莲和游曳的几尾鲤鱼,无不透出金彩珠光、锦绣华美。 七折扇的云母屏风后,青阳郡主坐在梳妆台前,澄黄的镜子照出她胸口大片的烫伤,红成一片,起着大小不一的水泡,即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青阳郡主在镜前看了许久,从最初的伤心、到呆愣,再到愤恨,镜子里的面孔逐渐扭曲。 “郡主,夜凉了。” 小桃给只着小衣的青阳披上一件轻盈的外衫,前襟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胸前,青阳像被踩到痛脚般猛地推开小桃。 “蠢货,你弄疼我了!” 小桃捂着腹部,瑟瑟发抖,许久等不到青阳的训斥,她悄悄退了下去。 半晌,她又颤颤巍巍地回来,小心翼翼地离青阳有三尺远,“郡主,赫连正大人前来拜访。” “爹爹来了?”青阳微怔,虚虚笼好衣衫,才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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