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臭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害臊,每次托梦,醒来都非要说是又思念她了,他要是上点心,她用着在这里求人吗? 白兰吐槽了一顿周老师,埋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我也没看什么,就是管同学的气场太大,我有点怕他。” 玉苏蹙眉:“他除了倒霉,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能让鬼都害怕的气场?” 白兰:“要是谁都看着出来,那我做什么鬼,我说的是真的,他好像能,能……” 话说到一半,白兰鬼瞳顿闪惊愕,张开的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张惶失措,眼神不敢乱瞟,咻地一下从窗户跳出卧室。 离开时,只离了一句:“玉同学,交易已成,记往我的事,可一定要把我的话带给你周老师……” 声音消失,人也彻底没入黑暗。 玉苏盯着暗淡的窗户,小脸疑惑:“……” 她怎么突然跑了,还跑哪么快? 玉苏拧眉思疑,在自己房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发现。 白兰说管刑巅气场强大,难道吓她的是管刑巅,可什么样的气场才会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吓跑鬼? 封神大劫她有幸见几位大佬,并非毫无见识,如果吓跑白兰的真是管刑巅,那他的来历,怕是要惊天了。 玉苏半阖着眼,沉思了会儿,随后闷着小脸爬上床。 —— 残月如弓,银辉淡如笼纱,轻轻挥落大地。 管家。 玻璃窗把屋内笔直伫立的人映衬得黯淡模糊。 管刑巅神情冷寂地看着窗外,那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某鬼,薄唇紧抿,黑瞳闪过丝丝恼意。 区区一只幽魂,也敢兴风作浪,在她面前诋毁他。 太仁慈了,早知道她还会寻上她,他便该在她第一次来玉家时让她消失。 多事的人离开,管刑巅悠悠转身,走到床边,躺下床时,视线不经意落到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胳膊上。 他剑眉轻皱。 这两天,她似乎对他生了疑。 今晚大宝村她的举动,证实了他的猜测,她…… 一墙之隔,两个心里揣着事的人齐齐失眠,直到天快放亮方才睡下。 —— 正午,太阳炙烤大地。 床上人儿睫毛微颤,有了转醒迹象,一分钟后,薄被耸动,玉苏打着哈欠从空调被里探出脑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抬头看了眼窗外。 起身,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把睡意全部洗掉。 “小哥,家里有吃的吗?” 玉苏是被饿醒的,昨晚她没吃饭,回家后就啃了个苹果,今天又一觉睡到正中午,不饿才怪。 玉朋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脑袋:“锅里有饭,爸看你睡得香,不让妈喊你吃饭。” “明天就要中考了,别玩游戏了。”玉苏踩着拖鞋,啪啪啪进厨房,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干饭,就着桌上的肉酱,便狼吞虎咽起来。 玉朋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游戏:“打玩这局就不玩了。” 吃完饭,玉苏把身上的睡衣换下,过肩秀发高高扎起就下了楼。 答应别人的事,还是要做的。 正好下午没事,先去把白兰拜托她的事办了。 日头正浓,踏出理发店,玉苏走了几步,就见管刑巅提着大条猪腿从前方走了过来。 玉苏丹唇微扬,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 好家伙,隐藏的可真深。 管刑巅态度依旧,看她穿戴整齐,似又要出门,他剑眉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习惯地问道:“你要出门?” 玉苏笑吟吟点头。 这家伙肯定又要跟着她。 果不其然,点完头她就听到了他下一句话:“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说罢,不待玉苏答应,修长双腿大步一跨,略显急切地把猪腿提进相馆,再出来时,手上的猪腿已变成了一桶散发着凉气的冰淇淋。 “我妈今天去批发了一箱雪糕,给,这是你常吃的那种。”管刑巅把手上的雪糕塞给玉苏。“今天想去哪?” 玉苏把冰淇淋桶上的纸撕掉,伸出粉嫩舌头舔了一舔,凉气直沁脑门。 “去买张手机卡。” 管刑巅疑惑问:“你要换手机号码?” 玉苏摇头:“不换,只是临时用用,对了,你知道咱镇上,谁家有不记名的电话卡卖吗?” 管刑巅沉眉想了一下:“我表叔家卖手机,他那里说不定有。” 玉苏:“走,过去看看。” 说着两人便往管刑巅表叔开的移动店走去了。 卖手机的门路多。虽然现在提倡手机卡记名,但熟人想弄张不记名卡,他们也拿得出来。 买好电话卡,玉苏把自己手机里的卡拆下来,把新卡换上,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喂,谁啊?”电话那边,响起周建发略显低落的声音。 哎,昨晚又梦到妻子……妻子一走,整个家空荡荡,回来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玉苏捏着嗓子,把声音变得亲妈都听不出来:“是周建发同志吗,你家有张银行卡……” 听到银行卡,周建发拿着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上面是个陌生号码。他忿然大道:“骗子同志,我家没钱,你就别费心思了。对了,骗人是犯法的,属于诈骗。我国刑罚第一百九十三条,诈骗金额达到两千便构成立案标准,你自己算算账,要是有两千,我建议你现在去自首……” “……”玉苏懵逼。 把手机拿离胸前,仔细端倪了一下自己拨打出去的号码。 没错,是周老师的电话,声音也是周老师的。 以前她就知道周老师喜欢教育人,可却万万想过,周老师育人本事竟升华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玉苏双眼泛懵地看了看管刑巅。 眼眸里传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问问管刑巅知道周老师的真面目吗? 电话开的是免提,玉苏本意是想通过这通电话,试探一下管刑巅到底是不是昨晚吓白兰的人,谁知电话接通,竟发现了自家班主任,刻板外表下那有趣的灵魂。 管刑巅在玉苏电话接通,叫出周建发同志时,俊脸就下意识撇开了。 昨晚那个想诋毁他的鬼,不就是周老师的媳妇吗,想着那鬼离开前喊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见玉苏看他,他视线立即转向手机,然后摇头。 他也不知道周老师私下里,竟会这么有趣…… 玉苏揉了揉嗓子,然后掐着声音打断电话那边的义正言辞:“周建发同志,请端正态度,让我把话说完。你家有张银行卡,被你妻子白兰缝在了床垫下面,你妻子有交待,让你把钱取出来,再凑凑,去城里给你儿子首付个房子。” 正在劝导骗子回头是岸的周建发话音一顿,又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看。 什么意思,床垫下有银行卡……这哪个缺德玩意,拿他死去爱人和他开玩笑? 周建发眼睛一瞪,嘴巴一张就问对方是谁,话刚出口,手机通话就被挂断了。 他不虞,赶紧回拨过去,结果那方却显示关机。 周建发:“……” 别让他查出是谁在恶作剧。 爱人死了快两年,他最近思她成狂,隔三差五就梦到她,这人竟敢拿他爱人开玩笑。 等等,银行卡……咦,这不是爱人在梦中经常唠叨的事吗? 难不成他家床垫下真有银行卡…… 想到这种可能,周建发放下手机,跑进卧室掀掉床上的席子,赶紧检查自家的床垫。
第十四章 周建发拿着放大镜,对着床垫摸索许久,终于找到了那张被白兰缝进床垫的银行卡。 握着银行卡,周建发神情溢出怀念,似乎明白了什么,良久后,他轻叹口气,倦色面容浮现释然。 爱人病魔缠身,沉疴间还执意为他父子留下家里积蓄,为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楚,他如此颓废,沉溺过往,倒是让她死后都不安心了。 是该振作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给他打电话是谁?那人怎么知道爱人把卡藏床垫下了,且还两年后才打电话告诉他? * 街道上。 玉苏将换下来的手机卡装进透明小袋子:“不记名卡真好用,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把小袋子揣进口袋,玉苏侧头看向管刑巅,饶有深意地道:“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周老师家的银行卡,被师母藏在床垫下吗?” 管刑巅微微侧开视线:“对啊,师母都过世两年了,你怎么知道她藏了银行卡?” 玉苏呵呵! 装,继续装。 管刑巅强行转移话题:“明天中考,你考场在哪?” 玉苏撇撇嘴:“隔壁水溪镇。” 管刑巅:“那咱们是一个考场,可以一起过去。玉朋呢,他是在哪里考?” 玉苏:“都在水溪镇。” 谈话间,碧空朗朗的天空上,几粒肉眼不可见的金色莹光,闪烁着祥和气息,从天而降,从玉苏脑顶直灌而入。 玉苏话音一顿,水灵眸子微微眨了两下。 ……帮鬼带个话,也有功德? 功德这么不值钱的吗? 虽然这功德少得只比得上封神大劫时,她纳气吐息间的一口灵气,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哎,人族真是天道宠儿,随手做点好事,上苍就会发下奖励。 助人为快乐之本,这话没毛病,她现在就贼快乐。 管刑巅瞧着没入玉苏头顶的金光,深邃黑眸闪过诧异。 看来跟着她是对的,能得仙人抚顶,直接投生,稍做下点好事,就功德加身,这等运势足够压制他的霉运。 在没找到解决自身运势方法前,他必须跟紧她。 又得了点功德,玉苏欣喜若狂,她也懒得继续试探管刑巅了,双腿一迈,神彩飞扬地绕着中山镇小跑了一圈,想瞅瞅镇上有没有需要她发挥余热的地方。 跑了一圈,玉苏发现助人似乎也不是她想助就能助的。 不过玉苏也不气妥,她已经找到了挣功德的方法,慢慢来,一辈子长着呢,总会有赚取功德的机会。 * 翌日。 晨曦初起,天朦胧发亮,玉苏和玉朋就被周元英从床上叫了起来,今天兄妹俩的早餐有些别致,一根大葱,外加两个鸡蛋,旁边还放着一杯牛奶。 瞅着桌上嫩白圆胖的大葱,穿戴好的兄妹俩,顿时蔫了。 话说,西南这地方,是没有吃生葱习惯的。 周元英年轻时在城市里打工,也不知是谁告诉她葱和鸡蛋的寓意好,玉家三孩子上学后,就有了逢考必备葱和鸡蛋的习惯。 玉苏愁着眉,先把两鸡蛋吃了,然后拿起桌上的葱和牛奶,撒腿冲下了楼。 “玉苏,葱要记得吃。”周元英跑到楼梯处,朝玉苏背影大声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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