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空君品着茶,并不接话。 揽风君施了一道术法过去。 “云墨!”/“揽风师叔!”随之响起云砚与谢姚的惊叫。 云墨飞起数十米,狼狈落地。怀里的小猫尸体落在了揽风君手上。 他咳出一口血,火红的法力在四肢百骸游走,灼烧他的每一缕经脉。 这与之前程枝替他疏通堵塞的经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个虽然也是霸道的疼,却没有这么让人求生求死。 云墨躺在地上,疼得眼球涣散。 “师尊,揽风师叔,若云墨有半点问题,弟子愿自毁经脉以赔罪。”云砚跪地不起。他在是首阳派地大师兄之前,就已经是云墨的大哥了。 云墨说不出话来,疼的。 谢姚跑到他的身边,轻轻把人扶起,哭道:“揽风师叔,这只是一个修为低微的外门弟子呀。” 云墨被揽空君隔空抓到了身前,摔在了地上。 白衣道君面无表情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云墨一番。 是俯视的角度。 云墨仰躺着,喘着粗气,青筋暴起,没有求饶,也没有惨叫。 谢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喊道:“揽风师叔,你停下好不好?”她与这青年本该是素不相识的,可是看他受苦,谢姚心里却是细密的疼。 云砚紧紧抿着唇,只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两位师长。 不知过了多久,经脉里的灼烧感才褪下去。云墨闭了闭眼,哑着嗓子,平静问道:“两位道君可是相信我了?” 青年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魔气或者妖气鬼气,就连灵气法力也少的可怜——就如同谢姚说的,只是一个修为低微的外门弟子。 但是看刚刚他的反应,又分明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揽空君扶起自己最器重的大弟子,又替最疼爱的小弟子擦掉眼泪,语气淡淡地问云墨:“这只猫,你从哪得来的?” 云墨道:“捡的。” 揽风君又将一道术法打在了云墨地心口处。也许是之前疼得太厉害,这次竟然没有什么感觉。 “从哪?”揽空君问。 云墨道:“凡间江南一带,具体记不清了。” 云砚云墨两兄弟本是江南督造之子。这话并没有问题。 心口隐隐疼了起来。云墨笑了笑:“道君,您逼问我也想不起来呀。” 他笑了,气笑的。怪不得仙界一滩浑水,看这凡间修真界的名门大派掌权人的做派就知道了。 心口疼得更厉害了。 疼得他好像幻听了。 是程枝的声音。 她在远处喊师尊。 又气又急地喊。 他微微侧头,看到了少女微红的眼睛。 “师尊,揽风师叔,你们误会他了。” 目光里闯入一双白玉做的手,轻轻地把他扶起来。 程枝让云墨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云墨的意识有些模糊。程枝喂给他一枚丹药。 丹药有种淡淡的清香,入口即化,清香也随着药液淌入了心底。他缓了缓,看到白糖的“尸体”被一位打扮极为素净的女修拿着镜子照。 他听到程枝说:“师尊,揽风师叔,这小猫馋嘴,吃了好多灵果,还跑到林烨经常看书的树上玩过。” 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很伤心。 小白猫额头的梅花在镜子的照射下渐渐变了形,变换成一个繁复的图案。 “师兄,这是?”揽风君与拿着镜子的揽音君一齐看向揽空君。 “是傀儡咒。”揽空君的声音里淬了寒冰。 傀儡咒是一种比噬灵咒还要复杂恶毒的咒语,可完全控制人的心神。而且,这种咒语就算在魔界也已经绝迹多时了。若非揽音君手中的镜子是仙器真明镜,可使一切现形,怕是无人会知道。 “幸好林烨那孩子没有对程枝下咒。”揽音君长长叹息,语气里满是庆幸。 幸好白糖还有点良心,知道把祸水东引。 幸好有程枝。 云墨勾勾唇,收到少女一记眼光。 嗯……根据云墨的理解,枝枝师姐大概在说:你还笑! 云墨更想笑了,怎么办? 第8章 没有掉马的第八天 云墨把白糖的尸体要了回去。 他推拒了程枝,借着夜色独自来到了小山山后的林子中。 怀里的小白猫额头的“傀儡”印记被揽空君一剑毁了去,有些丑。 云墨看了一会儿,把小猫放下,用掉落的树叶掩盖。 他借着夜色回去了。 夜风吹过那一堆树叶,哗啦啦作响。 不见了小白猫的“尸体”。 一根洁白的猫毛不知随风飘到了何方。 这所谓的“尸体”本也不过是那小猫身上的一根毛,云墨才懒得好好处置。 不过此次被“冤枉”,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一个养伤的借口。 云墨在自己的屋子里躲着,躲过要带他去虚拟训练室的程枝,搪塞掉突发奇想逼他修炼的云砚。 这两个人想法倒是不一样。一个要他巩固吸收现在的修为能力,另一个要他尽快提升。 云砚作为大师兄平日里事务忙,又依着云墨不曝光两人的关系,因此也就再没跟云墨提修炼的事。 但是程枝一直惦记着了。 揽风师叔自然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伤云墨性命,纵使他承认当时是真的想给足云墨苦头吃。 揽音师叔后来也给云墨看过,保证了此人日后的活蹦乱跳。 程枝给他放三天假,是留给他时间消化一下白糖死的事实。 小白猫活泼可爱,程枝与她相处不过一两日,却也很为白糖的死而痛心。更何况曾经被白糖照亮过的云墨。 云墨自是不知晓程枝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回归米虫的生活又开始轻松惬意起来。 小小的千纸鹤停在他面前的时候一切还都是美好的,阿笑做的饭还是能让人胃口大开。 直到云墨将纸鹤打开——阿笑看到,云墨师兄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又慢慢化开成了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六师姐没人性。”云墨哭道。 阿笑夹给他一筷子青菜,酸溜溜道:“管你还不好。别说亲传弟子,别说掌门亲传弟子,要是有个内门师姐管我,我都能乐开花。” 云墨笑眯眯一拍少年的头,道:“笨蛋,制造偶遇,自己争取啊。” 阿笑震惊:“你是故意接近六师姐的?” 云墨看到少年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好笑:“想什么呢!六师姐不傻,我要是那种人,还不被她一剑了断了。” 虽然确实是故意接近的吧…… 当初只是很想见见那个被谢姚抢走气运的女孩,如果可以,还想帮帮她。 阿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云墨的鬼话。 云墨兀自笑起来。 他干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运气却比别人好出一大截。就像这次,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汤彩的注意力。 那个让阿笑脸红心跳的女修,在打败了云墨一次后,毫不掩饰她对云墨的欣赏。 可明明,汤彩说,只喜欢比她强的。 程枝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少女清冷聘婷,抱剑倚树,沐浴在晨光中,仿佛画中仙。 云墨笑起来;“枝枝师姐,你难道是怕我偷溜,特意到门外来堵我的吗?” 程枝反问:“你不会溜?” 云墨走到她身边,理直气壮:“怎么可能!” “哦,怎么可能不会溜。”程枝淡定接道。 “虽然挺疼,但是真没你师叔的法术疼。”云墨走到她身边,摇头笑道,“走吧。” “六师姐!云墨师兄,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少年站在院门口,眼里满是希冀的光。 云墨转头看向程枝。 程枝微微颔首。 “还不快来!”云墨对阿笑笑道。 阿笑三步作两步跑过来,落后他们一小半步,拘谨道:“谢谢六师姐!” 程枝向后微微错了半步,道:“算是对你那顿饭的回报。” 云墨走在他俩中间,却是往后错了一步。 他左瞧瞧,右瞧瞧。 右边的少年拘谨,左边的少女淡漠。 都是最自在的年纪。 他抬头看看天,白云如絮,晴空万里。 挺好的。 但是真到了虚拟训练室,看到程枝选择的模式,云墨整个人又都不好了。 秘境模式…… 还是没逃过! 程枝问了一下阿笑的修为,是练气后期。 她心中了然,照着阿笑的修为选了练气后期的难度。 阿笑羞赧一笑,去看云墨的脸色。 云墨的表情果然不太妙。 程枝一瞪他,道:“你别拖后腿。” 云墨掩面,长叹一口气:“唉,好吧,我尽力。” 在虚拟练习室里,秘境模式其实是最受欢迎的模式。这个模仿了实际中陨落的大佬创建的秘境,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自由组队;可以抢积分,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以找到一两件亲传弟子友情提供的法器。 云墨不缺积分,他目前的水平也驾驭不了好一点的法器。如果需要,程枝可以带来更好的。 但是他实在太缺实战经验了。没有实战经验,云墨的这个练气中期甚至还比不过经验丰富的炼气初期弟子。 程枝目不转睛盯着观影石。 只见青年与阿笑被传进了一片沙漠中。 她放大了视角,云墨与阿笑变成了两个小黑点。 烈日炎炎,静态的沙漠中,只有小黑点以极其缓慢地速度移动着——是沙鼠。 视角的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正像两个小黑点的方向袭来。 程枝看到两个人顿住了,不知在干什么。 她又缩小视角,看到云墨蹲下身来,细沙从他的指尖倾泄而下,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旁边的阿笑一脸好奇。 云墨不知同阿笑说了什么,两个人开始掉头狂奔。 程枝:“……” 无风的沙漠,就好像一副静态的黄金绘制而成的画。 但是在两人狂奔之际,风沙骤起。 程枝尝过那种感受。天昏地暗,铺天盖地的粗粝沙石打在脸上,让人分辨不清方向。 当时他们师兄妹七人,选择的破局之法是——水攻。而且经水浇灌后,沙漠深处藏着的生灵会破土而出,制造绿洲的假象来迷惑沙鼠。 只是需要控制一个度。因为当时的程枝可以察觉到地底隐藏的剧毒植株的种子,若是那剧毒的植株刚好在脚下…… 这项任务交给了极品水灵根的小师妹来完成。 云墨是五灵根,可以选择这一招,只是不知他的水系法术怎么样。 云墨对身侧的阿笑说了句什么,然后他使出了火系法术。 炽热的火焰非但没有阻挡住沙石,反而会造成更加难挨的酷热。 程枝在心里默默打了一个叉。 阿笑跳到一边去,用出了水系法术。 水帘粘连着沙土落下,又因为火焰与骄阳的炙烤消失无踪。 风沙渐息,几近虚脱的云墨停止了施法。阿笑向身后远远抛出一颗水弹。 水浸湿的地方细沙晃动,钻出嫩芽。水不算多,只能长成这个样子。 是清浅泛黄的绿色。 纤细瘦弱,但是长在沙漠中央,傲气极了。 远处黑压压一片的成群的沙鼠也停了下来。 恰到好处。嫩芽离得远毒性也弱,并无威慑力,绿色又会让沙鼠觉得那不是它们的地盘。 程枝把心里的叉叉抹掉,又给云墨记上一笔,之前果然是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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