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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嚼他舌根的一群弟子闻言转头，经历一瞬间的社死现场后，有个瘦瘦高高的弟子抬头让鼻孔朝天，问道：“你有什么事？” 云墨也不恼，脾气好好地说出自己的意思：“各位行行好，一会跟我打的时候让我一场，我付一千积分。” 一片寂静后，响起一阵哄笑声。 引得大厅内其他弟子纷纷转头看向她们。 云墨心虚地看了眼程枝，见少女没注意这边，又继续引诱：“五千怎么样？” 有个胖乎乎的弟子就要举手，受那个瘦高弟子一记眼神后，忍住了。 “六千。”云墨笑着加价。 众弟子支楞起耳朵抱胸不理他。 “七千。”云墨又报了一个数。 还是没人回应。 “哎，那就这样吧，我去找别人。”云墨眸里笑意满满，转身就要走。 还没转过去，就被好几只手抓住：“我来。” 云墨无辜耸肩，笑道：“抱歉，师姐还在等我下一轮。” 那个胖乎乎的弟子就问：“你开个价，我陪你打。” 云墨笑道：“五百。” 其他跃跃欲试的弟子愣了，那个瘦高弟子更是不屑地从鼻孔里飘出来一声“哼”。 小胖子倒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云墨自然轻轻松松赢了一局。他见程枝无异议，偷偷传给小胖子五千积分，拉着程枝就走。 只留下小胖子愣愣呆在原地。 程枝临出大厅前拿过云墨的身份玉牌，又交了五千积分。 平白丢了一万积分还要加练的云墨垂头丧气，无奈认输。 程枝本已辟谷，不需要吃午饭，但是听云墨念叨阿笑的超凡厨艺，便也微微颔首由着云墨去了。 少年阿笑见云墨又把程枝拐了回来，吓了好大一跳。又听到云墨说师姐想尝尝自己的手艺，便很是羞赧地跑到自己的小厨房里做饭去了。 这小厨房，还是吃不惯食堂饭菜的公子哥云墨大手一挥，出积分给阿笑建的。 程枝与云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饭吃。她不见撒娇卖萌的白糖，注意力也就还在耍小聪明反被将一军的云墨那里。 于是，饿着肚子的云墨目瞪口呆地见程枝从腰间地储物袋里翻出一张空白的纸，以及一个小木棍开始分析他的对抗能力。 云墨看到，程枝用小木棍在画了一个六边形，又在六边形的六个角上分别写上“修为”、“速度”、“心智”、“力量”、“术法”、“持久力”，然后，程枝在最中心点了一个点。 云墨：“？” 程枝想了想，沿着“心智”一角画了半条线段。 又想了想，把半条线段擦去，再次点上一个点。 然后又画了一模一样半条线段，放下了小木棍。程枝把那条线段放大后，云墨看到一个接近于直线的三角形——他在修为那一角也稍微出了点头。 程枝解释道：“你的对手里，有十来个炼气初期的少年。” 云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程枝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指再纸上点了点，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云墨神色依旧凝重：“枝枝师姐我会努力的。” 程枝点点头，道：“好，再去我们选秘境模式，然后我再给你分析。” 所谓秘境模式，就是模拟的个宗门送弟子进秘境后的情况。有作为“机缘”的奖励，也有修为不一的妖魔鬼怪，还可以自由组队。 云墨含泪点头。 淡淡的香味从小厨房飘出来，云墨忽然就忘记了接下来的秘境模式。 何以解忧，唯有干饭。 与此同时，一只千纸鹤飞到了程枝面前。 程枝打开来，还是简简单单两个字“速回”。 云墨感到周身一冷，不明所以地看向程枝。 程枝站起来，对他道：“吃完自己去，还是同上午一样。不许耍小聪明。师尊找我了。” 云墨问：“找你做什么？该不会是四师兄跑了吧？” 程枝没理会他的揶揄，只是道：“替我跟阿笑说声抱歉，我先走了。” 云墨乖乖点头，看着少女离去地背影淡笑不语。 吃完自己去？还是让枝枝师姐自己做梦吧。 神界的诸神可以调动六界最为纯粹与强大的力量，而天神作为神族之首，可以说是万事万物皆可为他效劳。 但是神族一旦失去了神珠，便会坠入轮回。 而失去了神珠与神躯的云墨虽然被俗称阎王爷的鬼神关照着，投生在拥有五行混沌灵根的人身上。因为有着普通灵根的躯体根本无法容纳神的灵魂。饶是如此，云墨的灵根也因承受不住而退化成了最普通杂灵根。 不过，神族本也是调用天地间的力量，而非把灵气化为己身的法力使用。 云墨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远处蔚蓝的天空。 天高鸟飞，好不自在。 只是不知，这自由自在是谁牺牲了什么换来的。 *** 程枝到时，几位峰主及其亲传弟子俱到了揽空君的院子中。小师妹谢姚见她来了，忙招手示意。 程枝默默走过去，冷不防听到揽空君道：“程枝，林烨逃了。” 程枝下意识反问：“师尊怀疑是弟子做的？” 她有些纳闷，明眼人都知道之前林烨差点害她身败名裂。原以为这些人这些人只是碰到小师妹的事才瞎眼，却原来是只针对她的瞎。 程枝的话一出口，就引来全场寂静。 被误会的揽空君倒没有很生气，只是道：“你日后多加小心，林烨他——可能还会找你。” “是，弟子明白。”程枝抬头，露出晶晶亮的眸子来。 相比于揽空君刚收少女为徒时，不变的是这纯粹与明亮。 只是孺慕不再。 她不怪他显而易见的偏心，也不怪他日渐一日的冷漠。 她只是受不了幼时最亲近的师尊的不信任。 又或者是怪的，只是一次次被伤透了心。于现在，只剩下了名分。 轻云台的雪不算冷。真的。 但是妄言台的夜实在黑。 实在黑。 掌门的七位亲传弟子向来都是按顺序站好。只是这次少了林烨，程枝也默默站到了最末尾的位置。 五师兄慕容醉曾开玩笑说让程枝与谢姚换一换，被程枝用规矩严词拒绝。惹得慕容醉给她贴上了肚量小的标签。 只是这次，她看也未看谢姚与慕容醉留出来的位置。 她不想再争辩什么，也不想再为此伤心了。 谢姚拉拉程枝的一角，轻轻道：“六师姐，我想吃灵果，可以吗？” 程枝也轻声道：“不可以，有诅咒。” 第6章 没有掉马的第六天 谢姚轻轻“哦”了一声，正在程枝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又听她道：“那我吃没诅咒的。” 程枝的目光扫过小师妹姣好的面孔。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张脸，只是觉得，小师妹的外貌真的很惹人喜欢。不是倾国倾城，却意外又甜又软。大大的眼睛好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让人陡然生出亲近之感。 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众人都舍不得怪她。 按照云墨的说法，大概就是首阳派的小师姐是个众星捧月的命格。 云墨还曾看着菁英榜说，繁星不必与皓月争辉。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认命的性子，不争不抢，也不会为了自己拼什么。 程枝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前边的谢姚也轻轻叹一口气。 “谢姚，程枝。”揽空君见到神游的两人有些头疼。林烨逃走，两个受害者反倒都当成没事人一样。 “唉？”谢姚冷不防听到六师姐的名字与自己排在一起，有些惊讶，回头一看，只见程枝脸上染了淡淡的绯红。 六师姐一向认真，不像她，走神被点名还能厚着脸皮当没事人。 谢姚艰难咽下嘴边的狡辩。之前怀疑师姐给自己下咒就很不对了，这会儿不能扔下师姐让她自己承担不认真听会议的错误。 然而，下一刻，谢姚就听见六师姐问：“师尊，各位师叔，关于四……林烨，弟子有一问。” 揽空君看向她，示意她说出来。 程枝问道：“林烨蛰伏本派多年，难道最后的目的就是陷害弟子？” 揽风君咳嗽两声：“程枝啊，这个问题师叔一会儿和你说。” 程枝点头：“是。” 谢姚明明白白感觉到，身后的六师姐舒了一口气。 她感觉六师姐在明知故问，为的就是掩饰她的走神。 六师姐好聪明！ 于是谢姚也道：“师尊，各位师叔，四师兄是自己逃走的吗？如果不是，会不会派中还有魔修卧底？” 得到了揽空君非常冷漠的一眼。 几位师叔也笑起来。 慕容醉轻咳两声，小声道：“小师妹，刚刚大家就在讨论这个问题。” 谢姚只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可还是厚着脸皮问：“结果是什么呀？” 慕容醉道：“重新排查一遍门内弟子。” 谢姚小声问道：“之前的排查结果呢？” 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之抓到一名给林烨传信的卧底。” 少女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又带了些疲倦。 谢姚噤了声。 揽空君疲惫地挥挥手，让一众弟子退下。只剩下他与一众峰主。 他看向传云峰的揽语君，道：“揽语，明日昭告整个修仙界，首阳四弟子林烨入魔，已被逐出师门。” 首阳十三峰中，如果说居于首峰的掌门揽空君总揽门派大小事务，识华峰峰主揽风君负责门规刑罚，那么传云峰的峰主揽语君负责的则是与其他门派的联系。 揽语君点点头。 揽空君又看向揽风君，声色冰凉，不带一丝感情：“揽风，首阳掌门揽空识人不清，误使魔修混入门派多年，着令鹰角崖反思一年。期间门派事宜由其余峰主定夺。” 几人大惊，忙叫“掌门师兄”。 揽音君拱手道：“掌门师兄，林烨的炼丹术由揽音亲自教导，揽音亦有过错，愿与掌门师兄一同受罚。” 洁白的衣衫消失在转角，只留下一句话：“此事，当由本尊一力承担。” 回到自己的院子，程枝想起来揽空君曾许诺说云墨可以搬来主峰。她放了只千纸鹤，原地待了一会儿，觉得大概给够了云墨时间，才再次下了主峰去虚拟训练室找云墨。 果不其然，大厅里的管事告诉她青年刚进来。 程枝颔首，拿着观影石坐在大厅里看云墨被打。 一颗两颗三四颗，五六七八|九十颗。【1】她数着，云墨又吃掉了两千八百颗止疼丹。 但是一点进步都没有。青年几乎是一次次被人瞬间击杀。 第两千八百零一次，云墨的对手是一位身姿袅娜的女修。 那女修发育得实在是好。她媚眼如丝，莲步轻移迈向云墨。 云墨左闪右避，看看躲开这女修的美人攻势。不想躲来躲去，躲到了女修暗中设下的雷阵里。云墨苦笑，不知是该为女修的重视而高兴，还是该为不小心进入雷阵的自己痛苦。以前调皮，老挨雷劈，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疼。 可能是之前皮糙肉厚，劈他的人也舍不得。 在程枝的视角里，女修此刻正对着被困在阵法里的云墨娇笑。 程枝脸一黑，“啪”的一声把观影石放在了一边。 又没忍住，再次打开来看。 空空荡荡，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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