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救柳予安,但是以她现在带着魔气的能力,完全不行,这世间无人能救柳予安。 泪水落了下来,这世间对她好的,其中就有柳予安,她想好好护着柳予安,可她护不住了,身子轻颤着。 她扔给浮意一块石头,那石头闪闪发光,她道:“给星鹤。” 那里面承载的,是她的情。 她把柳予安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她放入冰棺之中,注入魔力,她要保存柳予安的尸身,若是有一日可以恢复,就好了。 做好一切,她独自站在月河边,她想跟星鹤说清楚这些事,她想再看看师尊,若是师尊有办法,那她也许还能回仙门,还能做师尊的徒弟,可她等到的是星鹤和御和仙门众人,她笑着落了泪,那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眉心倒月印记越来越明显,直到刻印在上面一般,众人全都剑指自己,她看向了星鹤,星鹤没有动静,她想问一问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恶的念头被激发出来,由魔掌控了她的身体,是她亲手杀了雪雾言,她对这个师姐本就没什么感情。 如今不过是除去一个不相关的人,可这个师姐眼里却复杂的很,她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她神色冷淡的看着雪雾言倒在地上,她看到一缕白烟飘了出去,她没有去理会,手中忧瑟剑上鲜血在滴落。 玉阳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打过来,所有人都打过来,对他们而言,自己已经不是御和仙门的弟子而是一个魔,不被世人容忍,连妖都不及的魔。 她看着身后的悬崖,狠心跳下去,她感觉到全身经脉尽毁,灵力溃散,生命力也在消散。
三十四
醒来的时候,她被一个奇怪的人救了,哦,奇怪的魔,那个魔说他叫摩崖,是魔尊座下北方护法,可她和魔尊有什么关系。 摩崖说她体内的魔气,是魔尊身上而来,祝娴浓这时才明白原来梅召杀是魔尊和年绒的孩子。 她从前只知道梅召杀的父亲是魔,却从来不知道就是那个魔尊。 她再次复兴了魔界,若是从前她绝不可能这样做,可如今体内被魔所掌控,她做了这些竟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处。 过了没几天,她听说瑜昼叛逃御和仙门,低头看着狼狈的瑜昼,她第一次生出暖意:“所以小师弟,是为我而来。” 瑜昼抬头看向自己,那眼神令她看不懂,是瑜昼不会有的眼神,她听见瑜昼说:“从始至终,只为你。” 这人难道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祝娴浓无声冷笑,可她留下了这个人,唤他瑜昼,内里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个人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当御和仙门众人拦在她面前时,祝娴浓一身红衣嘴角轻挂笑,眼里没有丝毫情愫,她手里忧瑟剑指向玉阳:“把夭皿石交出来。” “交出来?给柳予安用吗?”玉阳捂嘴笑道。 玉阳说的没错,她确实要给柳予安用,柳予安本身灵力就不高,她需要夭皿石巩固的。 闻言,祝娴浓无声冷笑,手中忧瑟剑闪闪发光,她翻手刺过去,玉阳一怔堪堪躲过。 最终她还是拿到了夭皿石,打伤了玉阳。 星鹤因为她入魔那一战,始终闭关,在外便是为析长老和玉阳长老,祝娴浓听着这些消息。 所以她的好师尊怕是对她失望至极了,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后来再一次见面,针锋相对,毫无意外她被围攻了,各大世家门派的围攻,她看到梅召杀带着为析的全部灵力打过来,她全身是伤,大概是躲不掉了。 她闭上了眼睛…… 瑜昼死了,这是她醒来后,沈濯央说的第一句话,她心中无尽悲凉,疲惫的靠在墙边,瑜昼为她而死,可她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偏执,只为她。 她没有死,俞容和沈濯央来到她身边,俞容对梅召杀由爱生恨,觉得自己和她很像,所以来了,原来外人都是这么看待她入魔的啊,而沈濯央呢,她没有去纠结沈濯央入魔的原因。 她第一次指责梅召杀,从前她舍不得,看着梅召杀就好像看到了年绒一般,可那时梅召杀说:“我想不通,从前那般温和的阿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魔女的样子。” 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还不都是因为梅召杀吗,这么久以来,她从没有怪过梅召杀,因为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不应该责怪。 可她真的委屈了,爆发出那些话后,她才恍然自己说太多了,平复了些许心情。 这些事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她从来不后悔。 那一剑,祝娴浓没想到他真的会刺入,可这样也好,她终于解脱了。 “非此,莫当。” 她落入星鹤怀里,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终于靠近了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很开心,她努力拉着他,想说出自己的心意,嘴已经张开了,话就在嘴边,可最后还是没说得出来,她红着眼眶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算了…惹得师尊那么苦恼干什么,有自己这么一个徒弟已经很糟糕了,若是被知道自己这么糟糕的弟子还喜欢他,那恐怕糟上加糟吧。 她贪得无厌的想多看一眼星鹤,永远合上双眼。 师尊… …… 她红着眼睛看到了这些,她不知这是什么,她只知道在这里星鹤没有在她身边,梅召杀杀了她。 眉心倒月印记越来越明显。 她入魔了。 梅召杀还在往外看,他不明白师姐怎么还没有来,身旁浮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只听下一刻一处黑云密布,星鹤脸色一变,他再也没有淡然若定,当初月河边就是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怎么会又是这样,他快步冲出去。 “星鹤神尊?”梅召杀一愣,跟着出去,而浮意也是如此。 柳予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无论如何想不明白,明明已经避开了所有会让祝娴浓黑化的点,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局。 浮意和梅召杀已经在一起,安安稳稳,祝娴浓没有对浮意有恶意,大比之时,她也没有被误会,自己没有死,星鹤带回的那个女子身份明了,她也没有遭到背叛,可为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 她即使把梅召杀体内魔气转到自己身上,可一直都是稳定的,所以为什么会再次崩塌。 雨神的玉佩,星鹤找到了,由她之手给了祝娴浓,祝娴浓一直以为那就是自己父亲给自己的,所以祝娴浓一直保存的很好,祝娴浓以为那是自己的,是柳予安的。 可为什么雨神玉佩也没有压制住她体内的魔气,为什么会入魔呢。 她脑海里都是最后的结局,人人皆大欢喜,杀掉魔头除去魔道,可只有她的娴浓师姐独自一个人,死在那天,死在最爱的人怀里,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胡乱的抹着泪,可怎么都止不住。 白月扶着她,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白月:“师姐呢?师姐在哪里?” “仙门也在找。”白月于心不忍,祝娴浓的入魔毫无疑问是雷霆一击,谁都没有想到。 和当初她叛逃一样,仙门这次乃至二十一峰峰主都出动了,星鹤保不住的,祝娴浓是真真正正入魔了,星鹤也保不住的,可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啊?”柳予安摇着头:“我们已经避开了所有,为什么还会这样啊。” 祝娴浓看着星鹤,她微微扬起下巴,用尖锐的语言保护自己:“怎么,来除我?” “我说过,仙门或是天下,我只为你。”星鹤看着祝娴浓,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走。 闻言,祝娴浓手一抖,她有些失神的看着星鹤,回过神她道:“别再往前走了星鹤,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入魔了,可你不是,你难道自甘堕落?” “浓浓,我这一次本来就是为你而来,大局世间与我通通无关。” 柳予安落在御和仙门外面,现在仙门里内里空虚,几乎没有人,她看着外面张灯结彩,愣了愣,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梅召杀和浮意的大喜之日。 怎么偏偏是今天呢,她想不明白。 她起了身一把剑在她脖子上架着,抬眼看过去,是贤宵,她正欲开口,只听贤宵往后说道:“这边没动静,是只兔子。” 听到后面应声,贤宵才再次看向柳予安,他紧握着剑:“今日我当没有看过你,下次我们就是敌人了。” 柳予安红着眼睛,她正想开口,可不知道开口能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小声道:“贤宵,认识你的时候,我很开心,可是这一次我要报恩的……” 她的声音太小了,贤宵侧头想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却见一眨眼柳予安消失在原地,他无力的松开手,剑就那么落在地上,沈濯央慢慢走出来:“祝师姐入魔,柳师姐入魔,听说星鹤神尊也去了魔道那里。” 浮意被重伤,祝娴浓的忧瑟剑无人能挡,她冷着脸看着梅召杀和浮意,这两个人是最早找到她的,她剑指梅召杀,倒月的印记两端各有一个红点,闪闪发光。 “阿姐,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正道不好当,入魔了。” 梅召杀抱着浮意,他脸色很是不好看,一边是阿姐,一边是怀里浮意,他不知该如何,只能抬头看着祝娴浓,他声音沙哑道:“阿姐从前教过我,正邪不两立,正是什么,邪又是什么。” …… “阿姐,正邪不两立,你为什么还认为那些魔啊有可怜的,从而放过他们?” 祝娴浓嗯了一声道:“生而为魔并不代表一定是坏人,同理作为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小召你知道吗?” …… 祝娴浓往后退了一步,她偏过头看向星鹤道:“师尊,我从前说的对吗?” 柳予安正是看到了祝娴浓才来的,她大口喘着气,跟上他们也太费力了,祝娴浓除了眉心那个倒月,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眼间冷冽许多。 而看到星鹤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她可没有想到星鹤会这样,看了看就连瑜昼都还没有来呢,她心里明白,上一世也是星鹤的执念,没有义无反顾的选择祝娴浓。 “阿姐…我不信你会如此。” “这世上你不信的事情多了,可不都照样发生了吗?”祝娴浓的话打在梅召杀心头,他一边为浮意疗伤一边看着祝娴浓。 他过了许久被开口道:“阿姐…在我新婚之时,以此为礼物送给我吗?” 祝娴浓一怔,她自然不想,可这突破偏偏在昨夜,她改变不了,另一只手放在背后紧紧握着,她不能有丝毫心软。 “你姑且如此认为吧。” 看着祝娴浓,梅召杀微微侧头:“我想不通,从前…”
三十五
梅召杀还没说完的话,让柳予安心头一惊,她记得的,在她看到过的那本小说里,在她自己被浮意杀掉的后来,梅召杀也曾经说话这句话,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 “我想不通,从前那般温和的阿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魔女的样子。”梅召杀的话冷的很,像一把剑刺入心中。 “魔女?”祝娴浓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她走过来看着梅召杀,她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梅召杀,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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