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是师尊。” “对你悉心教导的是谁。” “是师尊。” “在你身体不适陪在你身边的是谁。” “是…师尊。” “那你最应该依赖的,难道不是我吗。” 祝娴浓猛然抬头看着他,她睁大眼睛,手紧紧抓着裙边,彩叶草被她握的变了形,她有些不敢直视星鹤,脑海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答我,嗯?”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想不明白师尊为何这样,可她还是磕磕巴巴说:“是应该…应该依赖师尊的。” 星鹤看着她,脑海里闪烁着那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记忆: “星鹤长老早就嫉妒我了吧。”瑜昼冷着脸,记忆里的瑜昼并不是一身白衣,上面被血迹沾染的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看着自己,声音嘲讽,手里的剑也在微微颤抖,瑜昼道“你也在疑惑,为什么明明是你把娴浓从外面带回来,明明是你陪着她成长,明明应该你和她亲近,可最后和她站在一起,与之亲近的人竟然是我,而你竟也只能这般看着她无法再靠近半分。” “因为你从一开始对娴浓的培养方向就错了,而你一开始的所想和理所当然也错了,所以是我坚定不移陪着她,不论她的选择对错。”瑜昼低下眼:“星鹤长老,可是从来没有选择过她。” 记忆最后一段便是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而书上被铁链封着。 意识回归,星鹤直起腰,聪明如他已经猜想出这些缘由,有些无厘头,但他还是接受了,如果是她,那么自己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复又道:“你先回去吧,明日需要在新入门弟子面前露脸,准备一下吧。” 祝娴浓深深的望着星鹤,她似乎看不透自己的这位师尊,她只是开口说了一句:“是。” 看着她的背影,星鹤沙哑着声音道:“浓浓,别怕我。” 祝娴浓停下步伐,她回头看向星鹤,展露出笑容:“师尊,我不会怕你的,因为…”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师尊,是星鹤…师尊。” 那一刻,星鹤看着她甚至有些恍惚,他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点点头:“去准备吧。” “嗯,师尊好好休息。”祝娴浓行礼离开,她的步子走的很慢很慢,似乎在等待什么,可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表露,就这么闹呢走出来了。 “阿姐。” 回了青苑,祝娴浓看到梅召杀正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似乎在等自己。 “小召回来拿东西了。”她笑了起来。 “嗯,往后我就要去集训,然后去冷冽峰了。”梅召杀红了眼眶:“阿姐这里,还会有我的屋子吗。” “当时,你阿娘一直留着我的屋子,那我也会一直一直留着你的屋子。”祝娴浓揉了揉梅召杀的脑袋:“不过往后若是你结道侣,我还得给你张罗呢。” 梅召杀弯了弯腰让祝娴浓更好揉自己的脑袋:“阿姐,我不想结道侣,若是被困于情爱那么就不能更好的修炼了。” “可若是不结道侣,你便一生一世孤独。” “阿姐也会吗?”梅召杀定定的看着自己,祝娴浓愣了愣她收回手,有些逃避的避开梅召杀的目光,梅召杀也没有催促,只看着她。 许久祝娴浓才低头说:“我…大概是不会。” “阿姐不会,我也不会,那我就不会孤独,阿姐也不会孤独的。”梅召杀喜笑颜开的凑过来:“而且有了道侣有了世间情爱以后,完事都有顾虑。” “小召,你还小,许是未曾遇到你心仪的女子,所以会这样说。” “那阿姐遇到了那个男子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祝娴浓便开口打断:“集训应该有晚归时间吧,你快回去吧,明日我还会去的。” 送走梅召杀之后,她站在原地,想到那个姑娘……
六
小召的阿娘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大概要从三十年前那次下山历练说起,那次下山小召的阿娘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而她被魔道之人伤了心口。 女子一身橙衣看见她一身血迹吓得叫了起来,祝娴浓眸色一沉按住年绒的嘴,声音虚弱道:“别叫。” 见年绒点点头,她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处不大却很温馨的屋子,她看了看四周,看到那个橙衣女子。 女子见她转醒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命真好,心口受伤都能好。” 祝娴浓抿嘴,因为她修炼仙道,这种伤还是可以自愈的,所以师尊都没出面,但是看女子很好的心情,她终究没说。 “谢谢姑娘。”她声音有些沙哑,女子歪了歪脑袋道:“我叫年绒。” “祝…祝娴浓。”她有过一分疑虑,按理来说来到凡人之中,她应该隐姓埋名,她们这种人能活很久,若是一不小心留下印记,下次再历练便多有不便。 她们不必被人记住的,可是在面对年绒时,她还是说了真名。 “很好听的名字啊。”年绒坐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你可有不适?” 祝娴浓摇了摇头:“并无不适。” 年绒今年十七岁,自己算了算都可以当年绒的太奶奶了,但是因为长得小,年绒总是要自己叫她姐姐。 怎么可能会叫,年绒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住在镇里,凭借一身医术立足着。 “阿浓啊,你…”年绒有几次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次下山,祝娴浓主要是为了历练,师尊没说历练什么,历练人情世故应该也算吧,况且年绒说镇上应该是有一只妖,但是出现频率太少,基本都是隔了很久出来一次,一次杀一人。 所以流连于此的修士都无功而返。 祝娴浓猜测这只妖应该十有八九是在镇外围,需要吸□□气的,但是修为不高。 “阿浓,尝尝我新学的玉桂酥。”年绒小跑过来,祝娴浓看着面前卖相不太好的玉桂酥陷入沉思:“阿绒,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自然自然,这个肯定能吃。” 她有些踌躇的拿起一块,在年绒满含期待的眼里吃了下去,还…挺好吃的。 后来她在想,想着想着就问出来:“你说这东西做成桃花酥能好吃吗?” “桃花酥?阿浓不会有心仪的男子了吧?”年绒一脸八卦的凑过来,祝娴浓撇了撇嘴:“才没有。” “要是我没看到你通红的耳尖,我定然啊,就信了。” “那也是没有,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祝娴浓不信自己会有喜欢的人,她摸了摸鼻子:“桃花酥应该也会好吃吧。” 那时候年绒距离十八岁生辰还有一个月,距离祝娴浓回御和仙门还有一个月零一天。 所以好友不必相识多少年,她与年绒不过相识短短数日,便已然像多年好友一般。 “阿浓,你有没有幻想过,以后成家的样子啊?” 祝娴浓和年绒坐在屋顶,她眉尾微挑不动声色看向年绒,心里带了些许波澜,可还是开口道:“我可能不会有那个时候。” 她永远不会成亲,如果无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成亲成家的意义,根本不复存在。 “怎么会,阿浓这么优秀,必然不会孤独终老。” 祝娴浓轻笑:“我不会孤独终老,我会有人陪伴的,只不过我们的心永远不能契合。” “别碰我!”年绒呵斥着,可是那些人欺她无人撑腰,屋中突然出现一把剑刺过来,就在那些人面前,刺在地上。 祝娴浓走出来,她冷着脸走到年绒身边,周身威压压得那些人喘不上气,她这才松了松:“年绒,有我。” “你也太帅了阿浓,你要是一个男子,我定然以身相许。”年绒星星眼望着祝娴浓,祝娴浓忍不住心里嘀咕又说出了声:“你不会以后这样被拐走吧?” “那怎么可能!得看那个男子是否帅气!” 斩杀那只妖那天,祝娴浓猜错了,这只妖修为居然和她这个金丹快元婴期的人差不多。 “阿浓,还是算了吧。”年绒担忧的想走过来,祝娴浓侧头道“待在结界里。” 手里忧瑟剑蠢蠢欲动,她反手刺过去,那猫妖喵的一声躲过去。 祝娴浓站直身子,红色外衣随风而动,她紧握着忧瑟剑,忧瑟剑泛着红光,她剑指猫妖,只见她翻身于空中,红光随她而动,再次打向猫妖。 猫妖也直面招式,直接尾巴聚起黑光抵挡。 祝娴浓见此微皱眉头,由内而外聚起灵气,忧瑟剑一分为二,令猫妖摸不着头脑,她毫不犹疑将其斩杀。 “猫有九条命,这是你最后一条,好好留着吧,死一次重生一次,希望你莫要作恶了。”祝娴浓冷眼看着眼前的猫儿,她方才才杀了它一条命,这只妖虽然吸食多人精气,虽是为了生存,终究还是杀了无辜的人。 但终究念及杀戮不重,她还是留了猫妖最后一条命。 “此后,镇里平平安安,不会有人再叨扰你。”祝娴浓定定的看着她,身后是她这几日收拾的几个地痞流氓,收拾的妥妥帖帖,她没有给人过过生辰,在御和仙门里也没有。 那里面对生辰这种东西很模糊,所以她不知道送给年绒什么,既然如此不如送给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为好。 那次分别,年绒哭的跟个孩子一样,她一直孤独一人,好不容易有了祝娴浓,祝娴浓却也要离开。 “阿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你要是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我。” 没有想到,此次一别,下次见面之时,便是十四年后,年绒刚刚诞下一子。 “阿绒,他的父亲是谁。”祝娴浓看着年绒怀里的孩子,沉默不语。 “我也不知他是谁。” 年绒对那个男人闭口不提,那一晚不论祝娴浓怎么说,她都不说,后来祝娴浓放弃询问了。 “十四年过去,你居然一点没变。”年绒有些好奇的戳了戳她的脸:“我原来以为我这么大岁数得了一个孩子,已经很神奇,想不到却是还有你到现在情窦不开的。” 祝娴浓脸色一变:“我哪里是没开。”她抱着年绒的孩子。 这次她匆匆下山为的是寻找叛逃的弟子,不能多留,只待了一晚,她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年绒:“算我给他的。” 最后一次见面,居然只有几天。 “你小子,这可是你娘我的好友,你应该叫一声祝姨。”说这话时年绒还带着笑,梅召杀瑟瑟的看了一眼祝娴浓小声道:“祝姐姐这么年轻,我叫不出口。” 那时候自己一笑“小召不想就不叫。” 她本想这次多留一段日子,可是年绒身体似乎并不支持,她不明白为什么年绒的身体会如此虚空。 “阿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也知道你心中所想。” 那一年,年绒已经四十七,她鬓角泛白,而祝娴浓一如初见一般,一身红色外衣,温柔坚定的看着她。 “世间情爱,总是困扰着人,我想修炼至巅峰,可是那里却是孤单一人。” “就如同帝王吗?”年绒开口:“高位孤冷,阿浓,希望你好的人,不会一味要求你出人头地或是怎么样,像我只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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