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见墨曜久久地不说话,只能狠了狠心最后说道:“大黑,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你我的想法了,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若是以后不想要和我来往做朋友,我可以理解,我现在收拾一下就走。” 墨曜的竖瞳一震,连忙惊慌地用尾巴尖缠住桑晚的小腿,结结巴巴地恳求道:“不,不,要走……” 他的爱,远比桑晚想象的深,知道的早。 无论桑晚如何坚定地拒绝,他都不会放弃。 就像是用数十年的时光,不辞辛劳和不曾放弃地找到她,墨曜愿意用余生,来安静地守望着自己认定的伴侣回头看他一眼。
第九十一章 尽管这几天, 桑晚一直被墨曜好吃好喝地将养着,但她仍旧遇到了一个十分头疼的难题。 那就是墨曜怎么都不肯松口放她离开。 “大黑,我就这样突然失踪了,我的朋友们一定会很担心的。你看我也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 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你先放我回去好不好?” 墨曜这么多年为找她受了很多苦, 桑晚心底始终对他怀着份愧疚难安的情绪, 选择好声好气地跟墨曜商量。 “……不要。”墨曜黑色的蛇尾缠着桑晚的脚踝,他的声音带着沉闷的低落, 郁郁寡欢地垂着赤瞳,眼睫轻抖:“这样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桑晚像是哄小孩子般安抚道:“我都把提奈斯的位置告诉你了,大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玩呀。” “……不。”墨曜紧抿着薄唇,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几天来墨曜始终都把桑晚安置在这布设奢靡的房间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一日三餐都是让侍人直接送进房间,就连侍人送餐的时候,占有欲极强的墨曜都把桑晚牢牢地挡在背后,防备被外人觊觎他最心爱的宝藏。 而墨曜的黑色蛇尾巴尖一直缠绕在她的脚踝之处, 由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片刻。 桑晚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软禁在此的犯人, 脚踝处活脱脱多了一条无法挣脱的脚镣,而墨曜不仅不愿意松开缠着她的尾巴, 就连睡觉的时候, 他都盘踞成一坨趴在门口的地毯, 像是条看门小狗般守在那里,只是因为害怕桑晚会偷偷逃走。 桑晚见自己好话劝了半天, 墨曜却都不为所动, 她只能不高兴地板起脸, 神色阴沉地冷声质问道:“那你想要把我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墨曜被桑晚凶巴巴的语气吓得呆愣了一下,墨曜一脸单纯憨厚,嗫嚅着反问道:“难道我不可以一辈子都和晚晚这样在一起吗?” 得,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桑晚只觉得一股不上不下的气流闷窒地堵在胸口,她强忍着憋屈,尽量平和地循循善诱着迷途的墨曜。 “大黑,你这样的想法是非常不正确的,是很危险的极端思想。我告诉过你,当时我被迫和你分开之后,羽族的圣子汀白为了让我给他治病,将我软禁在神殿了一年左右,这样不顾我个人意愿,强制剥夺我自由的行为,让我深恶痛绝。” 这番话桑晚的确半个字都没作假,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冒死逃脱。 紧接着桑晚便疾首蹙额,一字一顿地质问道:“所以大黑,你一定要做出这样的行为,让我这样讨厌你,厌倦你,甚至对你恨之入骨么?” 桑晚的话音未落,墨曜本就相较于常人更加苍白的脸庞,顿时更是血色全无,变得一脸绝望的惨白。 他心里既着急又害怕,面对桑晚却每每紧张的时候就开始结巴,尾音带着难掩的惊惧和祈求:“晚晚,不,不要,讨厌,我。” “那你就放我离开,咱们还是好朋友。”桑晚语气温和,谆谆教导着:“那一日你说的胡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毕竟你还没分清雏鸟情节和爱情的区别。当然了,若是你觉得咱们因为这件事,以后当不了朋友,我也可以理解。以后需要有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我肯定尽力而为。” 桑晚前半截让她离开的话,让墨曜纠结迟疑地咬着嘴唇。 当墨曜听到后半段桑晚说做不了朋友的时候,墨曜立即紧张地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慌张无措地摇着脑袋,急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像豆子似地往外蹦跶:“不,不,不……” 桑晚见墨曜如此地慌急惊惧,掌控了主动权的她继续耐心引导道。 “那我们先不提其他复杂的问题。大黑,你要是不想我讨厌你,别把我关在这里,就这么简单。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空气沉寂静默了良久,墨曜才终于肯让步,他猩红的竖瞳明明看起来如此地冰冷阴鸷,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语气却像是无辜的小羊羔般,委屈巴巴至极:“那,晚晚,带着我,一起走。” “这……”桑晚略略思忖了一番,沉吟道:“我倒是没什么好反对的,但我还有几个想要找的人,你跟着我可要到处乱跑,你家大业大的,如今管辖的领域和子民可怎么办?” “不要了。”墨曜眨巴着赤色的竖瞳,他不紧张的时候说话还是很顺溜的,轻飘飘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以后回来,谁敢不服气,就直接杀了。” ……桑晚可算是知道墨曜怎么打天下了,如此地粗暴野蛮。 一直叫嚷着要走的桑晚,此时此刻倒开始犹豫了:“要不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走,或者仔细地统筹布局好这里的部下和管控的条约,不然你要是拍拍屁股就直接走了,你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都被别人鸠占鹊巢了可怎么办?” 墨曜极其干脆爽快地开口,一副丝毫不担忧的模样:“他们不敢。” ……好家伙,墨曜平日里到底是有多凶悍残暴,这才让下属们丁点谋逆不敬的想法都没有。 开始脑补的桑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忙不迭询问道:“大黑,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哇?” 墨曜的表情却开始迟疑起来:“这几天,不太方便。” 他略微停顿了一瞬,赤色的瞳孔有羞耻的情绪一闪而逝,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轻声开口:“我的易感期差不多要来了。” 桑晚怔了怔,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的她一脸好奇和迷茫:“易感期是什么?” 墨曜却一副有难言之隐,羞于开口的模样,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只是双颊绯红地摇了摇头。 桑晚只好不再追问,她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走。为了以防我的朋友们担心,大黑你先派人去提奈斯,给他们传递个消息好不好?” 墨曜大多时候在她面前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这时候脑壳倒转得很快,他不紧张的时候说话也很是流利聪敏:“我这个易感期……等不了几天就会好的。若是派人过去传递消息,恐怕你的朋友们得知你的下落,会不安分地过来寻你,到时候中途不慎错过,反倒麻烦了。” 桑晚不禁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大黑,你说的很对。那等你易感期过去了,我们就直接出发去提奈斯。” * 河倾月落,斗转参横,夜色将尽时分。 墨曜一直趴在金丝银线修成的地毯上睡觉,但蛇尾巴安静盘踞成一团的墨曜突然起身,像是做贼般轻手轻脚地掀开厚重的门扉,像是怕吵醒桑晚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外。 然而向来雷打不动,睡得犹如头死猪一般的桑晚却猛然惊醒,或许是这几日她始终担忧着身在提奈斯的朋友们,有着心事的她竟然变得浅眠。 桑晚从软床上猛然坐起来,在晦暗的光线中费力地张望了一会,门口的地毯却不见墨曜那熟悉的身影,这不禁令桑晚起疑。 桑晚赤着脚踩在精致华美的地毯上,在夜色中推开了布满繁复花纹的门扉,头一次见识到门外的长廊。 “大黑?”桑晚有些奇怪地轻声唤道,却只听到她寂寥的回音。 桑晚带着困惑,只能漫无目的地顺着长廊往前走去,忽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拐角处的一个房间,房门在浓于无边的黑暗中虚掩着。 桑晚满腹疑虑地走近,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一边轻喘,一边重复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缠绵旖旎,字字都带着缱绻浓厚的情意。 作为一个成年人,上辈子是能够接触手机电脑网的花花世界,而这辈子的人类世界更是有升级版的光脑,桑晚虽然还未经历过男女之情,但其实该懂的常识也差不多都知道。 尴尬撞破的桑晚几乎是落荒而逃。 然而她狼狈逃窜的声音却很快引起了房间里之人的注意,一双猩红的竖瞳在夜色中泛着雾气,像是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慌张无措地瞪大。 * 桑晚将头像鹌鹑似地埋在枕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尾巴摩挲的声音轻微地从耳边传来,墨曜却只是安静地守候在她的床边,没有说话。 桑晚猛然将枕头掀开,墨曜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般,满脸不安和害怕地低垂着眼睛,他一紧张就又开始结巴:“晚晚,我,平时,不这。易感期,我难受……” “易感期到底是什么?”桑晚这会也早已平复了心情,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正常问道。 墨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桑晚的神色,见她不似生气,似乎也没有因此讨厌他,才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其实易感期,就是我们兽人的发情期……成年的雄性兽人,如果一直没有伴侣的纾解,每年都会有几次发情期……” 桑晚这才恍若大悟,虽然还是觉得尴尬,但毕竟这是兽人天生的习性,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朝夕相处的四月,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四月也总有两三天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且那个时候会特意相隔她一段距离。 桑晚一直觉得奇怪,但询问过几次,四月每次也是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清楚原因。 忽然桑晚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她感觉到一股窘迫的情绪席卷全身,和刚才撞见墨曜的尴尬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前一段时间,患了疯病,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紫珏那天会如此的奇怪,满脸通红地用狐狸尾巴缠着自己的腰腹。 甚至还…… 桑晚尴尬得用脚趾快要抠出芭比的梦想豪宅。 而就在同一时间,额头蒙着纱布的紫珏猛然睁开眼睛,双眼闪烁着奇怪的情绪,犹如幽灵般恍惚地从床上猛然坐起来。 守在身侧,正在打瞌睡的侍人猛然惊醒,连忙匆忙地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紫珏眨了眨紫水晶一般魅惑的眼睛,眼前好似有光影交错,无数扭曲的画面与声音交织着一闪而逝。 他变得疯癫,神志不清的那些日子,如同蒙了层薄雾的回忆慢慢无比清晰地展开眼前。 晚晚,他的晚晚来找他了…… 忽然紫珏像是想起了什么,身躯猛然一僵,双颊变得滚烫起来,回想起那日他的发情期忽然降临,疯了的紫珏完全没有了礼仪廉耻,只知道自己难受得紧,不顾不管用尾巴缠着桑晚,甚至还不依不饶地用……蹭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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