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若是搁在平日宋小河早就爬上床睡觉了,现在却还没有回沧海峰,难不成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沈溪山疑问着,再次念动共感咒,却不料这次没能成功。 这莫名其妙的共感咒,一会儿有用一会儿无用,让沈溪山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又等了两刻钟,宋小河依旧未归,沈溪山便披着月色,独自推开了院门,离开了沧海峰。 路上他细细一数,从沧海峰走到他所居住的地方,途中要经过三座峰,走过阶梯近五百层。 数到最后,又觉得没什么意义,于是也不知道到底是隔了多少层阶梯。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从前并不觉得这地方小,他天生习惯在比较大的地方活动,所以自己占据了一个山头,连床榻都比寻常人的大很多。 但今日回来,看见这满院的漆黑,又觉得有几分冷清,不像宋小河住的小院,一盏灯就能够照亮整个院子,什么花花草草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溪山的思绪乱飘,总是东想一点西想一点,好像这样能转移注意力,也能有效地打发时间。 他走回寝房,却意外发现寝屋的窗子隐隐透出光亮。 沈溪山心口一紧,当即站在原地,眼眸紧紧盯着窗子的光亮。 他开始回想今日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熄灯。 脚步不受控制地靠近,沈溪山下意识放轻了走路的力道和呼吸,来到门边。 门开了一条缝,光影从里面透出来,浅浅地落在地上,房中没有任何声音,安静非常。 沈溪山在这一刻什么都没想,伸手将门推开了。 随着视线的开阔,更多的暖色灯光漏了出来,他看见自己寝房里摆放着的落地长灯,藏青色的地毯,雕刻了瑞兽的玉屏风。 还看见正中央的桌子边上,坐着个雪白衣裙的人,她一只手拿着殷红的糖葫芦,一只手扶在膝盖上,用一种非常乖巧的姿势在吃东西,白嫩的腮帮子鼓鼓的。 沈溪山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听到了动静,她蓦然转头看来,杏眼灿若繁星,猛地亮起来,笑意盎然。 “你回来了!”宋小河站起来,小跑几步,兴高采烈地迎到他的面前来,立马开始念叨起来,“你回来得也太晚了,我等了你好久,都差点睡着了呢!白日里在盟主面前我不敢跟你说话,大会结束之后又不见你人,我在仙盟转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你,就想着来这里等你。” 说着,她又举起手里的糖葫芦,笑嘻嘻道:“这是先前我在寿麟城买的,本来就是给你的,但是那日忙着启程回仙盟,我就给忘记了,方才等你等得瞌睡,我去玉镯里翻了翻,这才想起它。” 沈溪山没说话,低头看着宋小河。 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也没等到回应,宋小河疑惑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小声问:“你怎么不理我?” 沈溪山理她了,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将一个用力的吻印了上去,动作快到宋小河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 与先前的吻不同,这次虽然来势汹汹,但并不凶狠,反而带着一股绵绵的柔意。 沈溪山舔开她的唇,越过牙关,立马就尝到了糖葫芦的酸甜,山楂的清香在舌尖晕染,被他舌头一卷,尽数吞下。 宋小河微微睁大眼睛,被迫着仰高了头,微微张着嘴,喉咙不断地滑动,吞咽口水。 薄红染上了她的脸颊,等沈溪山松开之后,她舔了两下唇,欲盖弥彰地说:“虽然我在这里等了许久的确是想要见你,但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沈溪山垂着眸,敛着眼中荡漾的情.欲,在她红透的耳朵上轻轻捏着,“嗯,是我想亲你。” 他沉浸在其中,有些失控。 宋小河并未发觉,本来就染上热意的耳朵被他捏一捏揉一揉,就更加滚烫了,白皙的皮肤也烧成了粉色。 但她手里还稳稳地攥着糖葫芦。 “你不吃吗?”宋小河一边问,一边自己咬了一个下来。 沈溪山一把将他搂起来,抱到了窄榻上坐下,将她搁在自己的腿上。 宋小河有些不习惯,想滑下去坐在一边,却被沈溪山拦住了腰身,将她整个人按在了腿上,而后欺身过去,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像是一种依赖的姿势,覆在宋小河的身上。 “你很累吗?”宋小河嚼着糖葫芦问。 酸得要命的东西,她吃得津津有味。 若非那是从她舌尖上汲取的味道,沈溪山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尝一口这玩意儿的。 沈溪山道:“一天没见你了。” 虽然话说得含蓄,并未直接表达意思,但宋小河听出来了。 她有些羞赧,蹭了蹭他的耳朵,说:“我也想你。” “那今晚留下来,一起睡觉好不好?”沈溪山问。 宋小河笑了笑,又塞了个糖葫芦进嘴里。 半个时辰后,满嘴“想你”“喜欢你”的宋小河将黑袍披在身上,小脸藏进帽兜里,只露出一双东张西望,做贼心虚的眼睛,然后鬼鬼祟祟地乘着夜色离开了沈溪山的住处。 沈溪山对此颇为不满,临走时缠了她好一会儿,嘴都要咬肿了才放人。 授勋大会一过,仙盟里的天字级猎师又增加了一个。 宋小河再也不是需要每日都去上课的小猎师了,每日的时间都清闲无比,宋小河不是去前山溜达,就是钻进万书阁里找书看。 当然,她找的不是什么话本子,而是正儿八经的符箓书籍。 如今师父师伯都已经过世,魂魄还在长生灯里养着,时不时亮一下表示他们还好好的,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 这世间已经没有了梁清和梁檀二人。 只是风雷咒是梁清毕生心血,生前他就希望梁檀能够将风雷咒学会,梁檀没能做到,曾将希望寄托在宋小河的身上。 宋小河先前只想学剑,现在却捧着书一坐就是一整天,不断练习着风雷咒的画法。 就算她学不会别的符箓,把风雷咒学会也好,如此便能传承下去。 白日几乎见不到沈溪山,不仅仅是宋小河有事,沈溪山也没闲着,除却他自己的事之外,青璃还给他分配了许多算不上危险,但是有些麻烦的任务,有时候能缠住他三四日抽不开身。 于是跟宋小河的见面,就只能在夜里了。 宋小河的床榻小,睡不下长手长脚的沈溪山,于是每回到了深夜他都要被赶,出远门的时候一回头,眼神满是幽怨。 宋小河就闭着眼睛,“快走吧快走吧,从小路偷摸地走。” 苏暮临成了最闲的一个,闲到学习梁檀去别的山头偷鸡,左右手各提了一只,回来之后还感慨道:“我终于知道小梁师父以前为什么喜欢跑去偷鸡了,实在是山头太过无趣。” 钟浔元的审问也结束了,那只魔兽是他从妖市中买的消息,之后用了很多人的命将其唤醒,藏在了那座山头里。 他与关如萱计划着先破沈溪山的无情道,待他散了八成修为,必然会死在魔兽的爪下,但计划并不顺利,沈溪山的无情道没破,后来的阵法似乎对他也没什么效用,加上半路杀出个宋小河,魔兽就这样被斩杀了。 而鱼皎,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想给师娘打造完整的躯体,恢复她的双手和双脚,因此走上了害人的道路。 此三人皆是抽道骨,轮回三世不得入道途,关如萱余生囚禁在仙盟的牢狱之中,鱼皎与钟浔元以及吴智明三人,则处死偿罪。 而关家也被一并牵连,关如萱的爹原本在审门任职,也受了惩处,连同整个关家都被仙盟抄了个一干二净。 关氏掌家及其他长老等亲属一概折仙骨,废了毕生修为,带回仙盟继续审问。 当初是众仙门联合起来与关氏订下约定,仙盟对此事追查到底,牵连颇多,更是重点审问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沈溪山。 只是当初给吴智明传消息的人实在太过神秘,那阵法也无处可寻,仙盟不论怎么审问,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此事也就暂时搁置。 千家仙门之中,关氏被除名,三代之内不得入道,其他参与其中的仙门则被没收了大量灵石仙药,并挂上了三十年之内不得招收新弟子的术法警字牌。 宋小河听说之后一阵唏嘘,想着这关家为了不让家族落没,想尽办法害人,没想到最后反而加快了落没的速度,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连串的处罚降罪,连同先前的寒天宗和钟氏一起,仙盟大动干戈,趁此机会将仙门整治了一番。 自然就引起了众多仙门强烈的不满,认为仙盟借故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于是不少矛盾在地方仙盟分部频发。 当然这些火焰也烧不到仙盟总部,宋小河听了消息之后,比较关心鱼皎的师娘,杜雨瑶的双手和双脚。 因为当日沈溪山说可以恢复,所以鱼皎才认降。 问这话的时候,沈溪山正抱着她啃,从耳朵到雪嫩的脖子都留下了一串红痕。 这些日子只能在夜晚见面,且只能相处一会儿,让沈溪山大怨气如死了几百年的老鬼一样疯涨,他不再只满足亲亲宋小河的嘴,连带着脸颊,耳朵,脖子,都要遭他牙齿的挞伐。 但他下嘴不重,留下的痕迹不会过夜。 就这,宋小河还不专心。 他不满地抬头,怨气直冲云霄,“想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宋小河的衣襟微微敞开,锁骨上都有一圈轻微的牙印,面容通红,像是大片的红霞落在上面,眼眸也湿漉漉的,俨然一副坠入情潮的模样。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不相干之人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她看着沈溪山皱眉的模样,有些犯怂,怕被他按着啃好久,于是去捏他的手指,说:“我就是好奇嘛,你就告诉我吧。” 沈溪山瞥她一眼,“鱼皎死了,双手双脚自然就能结在她身上。” “啊?”宋小河吃惊地瞪大眼,“但那是男子的手脚啊。” “医仙阁有位老医师,能塑骨换相,他先前欠我个人情,我便要他将鱼皎的手脚敲碎了重塑,接在他师娘身上正合适。” 沈溪山将她抱起来,岔腿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对面的距离让两人更近不少,宋小河扭着身隐隐有躲的想法,沈溪山却抱得很紧。 宋小河低着头往下看,就能将沈溪山的眉眼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实在是生得精致,从骨到皮,无一不是美的。 但一双眉毛却相当有少年的英气,就半点不显得他面容阴柔,反而俊俏得惹眼。 尤其是生在双眉之间的那一颗血红的朱砂痣,将沈溪山衬得如天神一般,半点不染凡尘。 只是他眼眸里都是欲,于是就从云端落了下来,披上了暧昧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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