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就是!” 苏缈听他们抱怨了半天,随口一问:“那你们呢?” 三人齐齐安静了。 片刻后,才听陈慕之干笑了声:“嗐,我天资不行,但前二十应该没问题吧。” 剩下两人都摇摇头,樊音道:“我们就不说了,想去看看热闹而已。” 顿了顿,问,“那师妹你呢?” 看着她的三双眼睛里头,满满的都是殷切希望。 苏缈心里头咚咚跳了两下,生出几分愧疚来:“师姐忘了不成,我方才已经说过,只懂些皮毛功夫而已。我先前的师父,也不过是在修元罢了。” 三人都有些失望。 陈慕之马上又问:“你先前修的是内功还是外功?” 苏缈:“外功。” 陈慕之:“那你这段时间的内功修行,进展如何了?” 曾书阳也急着追问:“是啊!师妹不是已经来了半个月么,我估摸着师父也该教你心法了吧,一二层很好学的!” 苏缈:“……”她是没料到,怎么的就突然被抽查功课了。 樊音一脸期待,把她的手抓得紧紧的:“对对对!我们仨是没啥希望了。师妹,你若是个习内功的好苗子,咱们雁山可就有指望了!” 面对如此殷切的目光,苏缈压力颇大:“实不相瞒,第一层都还尚未学会呢。” 陈慕之有些惊讶,忙问:“那师妹学了几天?” 苏缈:“小十天了吧。” 顿时三张嘴都安静了。 上天果然还是公平的,给了小师妹殷实的荷包与好看的皮囊,没给她武学的天赋。 第一层心法十分浅显易懂,便是个从未沾过功夫的人,但凡他认字儿,花个三天也能自己悟。 樊音抽抽嘴角,但很快恢复了微笑:“没关系,有什么地方不懂吗,师姐给你讲讲。” 苏缈摇头,露出一脸抱歉:“师父让我自己悟。” 她万不敢让旁人掺和,直接把秦少和抬了出来。 于是三道怜悯的目光,齐齐投到她身上。 师妹这天赋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连师父都放弃了的那种吧。想来是看在旧友的面子上,不得不收下来的徒弟。 小师妹好可怜,为了留下来,竟然花这么多钱讨好大家。 短暂的静默,樊音温柔地揽过苏缈的肩膀。 苏缈:“?”师姐的眼睛里,竟有水光闪动。 “有什么事跟师姐说,师姐永远疼你。” 今天的午饭,是陈慕之和曾书阳做的,门派的活他们也都抢着干完了。 樊音则跟苏缈聊了一个上午,还讲了他们师兄姐弟这些年的趣事。 半天下来,算是都熟了。 午饭出锅,摆上一张大桌子,大家坐下一起吃饭。陈慕之的厨艺已是练出来了的,三菜一汤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了,托师妹的福,竟然有火腿吃呢! 开饭。 秦少和坐在主位上,刚拿起筷子,眉头一皱:“阿青呢,你就让他饿着肚子?” 阿青?什么阿青? 苏缈才想起,竟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忙去拿了个空碗:“他不喜欢热闹,我给他端过去。” “多夹点肉。”秦少和强调道。 三个师兄姐弟茫茫然,目送苏缈端着满当当的饭碗出去,问:“师父,咱不止多了个小师妹?” 大胆奢想,难道还有师弟? 提到阿青,秦少和便展了笑颜,眼底不乏欣赏之色:“阿青是贵客,你们千万给我客气点。” “……哦。” 秦少和是个武人,更是个文人,格外爱才。自打阿青用那一手棋艺和丹青征服了他,待遇便一路拔高。 他先前住在后罩房,算是借宿。后来,就被秦少和请到东厢去住了,所用器具一应捡好的送去。 对面的西厢房就是门中弟子的房间,对比之下稍显寒酸。 苏缈端着饭菜去了崖边,他这会儿果然还在,只是并没未作画,正靠在圈椅上小憩。 如此的潇洒闲适,看得苏缈有些烦。 别人不知,她却是晓得的——这人跟着她另有目的,却累得她师父真心实意地奉为上宾。 苏缈踢了一脚椅子。 阿青侧过头,陡然睁开的眼睛清亮而平静,好像知道她要来这一脚。 “饭来了,吃不吃?” 他懒得发话,只抖抖袖子伸出只手。 苏缈把碗搁在他手上,修长的五指将碗包在其中,显得那碗小巧玲珑。 照例,没有一句谢。 苏缈见惯了他的无礼,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却听身后响起一道清凉的声音:“不是你做的?” 狗鼻子么?这都闻得出来。 苏缈回头,挑了下眉:“我师兄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轻轻的一声响,他把碗放到桌上,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竟是挑剔上了? 苏缈懒得搭理,饿了他总得吃。 她还得快些回去,免得大家等着。 行到半路,余光忽然瞥见山道上竟有人影。 苏缈愣了下,伸长脖子去瞧,赫然见山道上出现了十多个人。 他们个个劲装提剑,衣着都是统一的制式,看着像是哪个门派的。 虽隔得远,但苏缈还是瞧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他们一步一步迈得很急,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戾气。 逍遥派? 领头的是个方脸虬髯的中年人,手里握着一把剑,摇晃的剑穗玉珠子上,雕刻的正是“逍遥”二字。 不必细细分辨她就猜到,逍遥派这伙人定是来找麻烦的。 苏缈忙加快脚步,也不走门了,扶墙一跃过了墙头,直奔饭堂。 师徒几个正慢腾腾吃着,等她过来。 樊音听得她师父将阿青一顿吹捧,心情越发澎湃,眼珠子一转悠,问:“师父,那他一副字画得卖多少钱啊?” 秦少和没好气地敲她一筷子:“生意还没做起来呢,就满身铜臭味!” 樊音吐吐舌头,刨了口饭:“他是小师妹捡来的,也算是小师妹的人,字画卖不卖自是小师妹说了算,师父发什么火啊。” 陈慕之倒不说什么,又往苏缈碗里夹块肉,生怕没控制住肚里的馋虫,给她吃光了。 曾书阳吃一口停一下,伸着脖子朝外瞅:“师妹咋还不来啊。” 话音刚落,苏缈就冲了进来:“师父,山道上来人了,怕是来找麻烦的!” 秦少和眉头一皱,放下碗筷:“可看清了是什么人?” 苏缈:“像是逍遥派的。” “啪!” 曾书阳拍了筷子,刷一下站起来:“好个逍遥派,我们都忍下不提了,他们倒找上门来了!” 到底是年轻气盛,瞬间就怒红了脸。 这……难不成还有什么过节没提的?
第26章 欲加之罪 赶在逍遥派敲响山门前,陈慕之作为大师兄,把先前瞒下没说的,都一五一十跟秦少和交代了。 事情是这样的。 师兄姐弟走完镖,遇见了个难得的赚钱机会——一个小盗贼的悬赏。 悬赏金额只有十两,不过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笔巨款了,他们便想试试抓贼。巧了,跟逍遥派下山历练的一波人撞上了。 更巧的是,两边同时逮到了盗贼。于是双方商量好,一起押送官府,五五分账。 路上逍遥派态度傲慢,有意无意地瞧不起雁山派。 起先三人都忍了,直到拿完悬赏,出了城门,那逍遥派忽然炫耀起武林大会的帖子。 那帖子原本该捏在逍遥派掌门手中,但据说是正阳那边怕武林大会久未举办,大家给忘了,又怕中途有什么差池,所以安排了两波人送帖子。 前一封帖子早已送到逍遥派,这第二封,因送帖子的人中途遇到逍遥派弟子,索性直接给了他们便走了。 人家帖子收了两份,雁山派却一份都没收到,逍遥派弟子不免多番嘲笑。 本就忍了一路了,不料那些刺耳的话竟还没完。 奚落他们仨也就罢了,瞧不起内功也算了,笑话雁山也忍了,但逍遥派那几个混账东西,万万不该用那么侮辱人的话,去嘲讽他们的师父。 当时连陈慕之都没忍住,拔剑跟他们干起架来了。 陈慕之素来是个稳重的,说起这个事就气愤:“明明是那姓周的剑术不精,自己踩滑了脚。我的剑原本是要拍他手腕的,他自己撞我剑刃上,才被割断了手筋!” 曾书阳:“我们悬赏赚的五两银子全赔给他们了,他们还有脸追上门!” 割断他人手筋,赔五两银子自是不够,但这手筋又不是陈慕之故意挑断的。 按理说,逍遥派那姓周的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自己踩滑了呢。 况且,本就是他们先挑的事儿。 这饭别吃了,秦少和起身来,脸色阴沉:“去会会。” 师兄姐弟相视一眼,樊音把桌子一拍,震得碗筷哐当响:“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回房取剑!” 说完,三人匆匆忙忙打苏缈身边跑过。 陈慕之稍停脚步,丢下句话:“师妹你别去,此事与你无关。刀剑无眼,小心伤了。” 苏缈目送师徒四人离开。 她进到饭堂,把饭菜都放回锅里温着,这才往前头去了。 她既拜入雁山,此后便与雁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苏缈到得稍晚一些。 彼时大门已经打开,山风吹过门洞,扬得衣袂乱飘。 逍遥派掌门带领着十多个弟子,把小小的前院占了大半。 他们是来讨要说法的,气势汹汹的。 登门的却不止他一方,另有官府一巡检使也一同上门来了。 那人穿着深绿的官服,抬头挺胸,官架子十足地站在中间说着什么。 张巡检是个中间人。 因逍遥派和雁山派都在通州辖区内,以防两个门派闹出大事,故而需他调停。 但所谓“调停”,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眼下的地方官府是无利不起早,门派纠纷这等小事,平常根本懒得管。 苏缈一猜,就知道官府与逍遥派是一道的。 一方早想替刘知州之子一雪前耻,并拿下雁山,一方则巴不得自己一家独大,雁山派垮了最好。 这张巡检的说辞,句句都向着逍遥派—— “人家宁掌门也是讲道理的人。是哪个断人手筋的?赶紧把自己手筋也断了,这事儿也就算了。” “本官到此,好言相劝,你们好歹给我几分薄面。若死不认错,休怪本官不留情面,将尔等当刁民抓起来!” “五两银子,你们也不嫌丢人。人家一习武之人,断了手筋就是断了前途。没个百两赔偿,这事儿哪儿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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