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只信逍遥派一家之言,却是频频打断秦少和的话。 秦少和纵使想要和气解决,也被逼得黑了脸色。 钱,雁山派是决计赔不出来的。 那一锭金子就揣在樊音身上,可小师妹的钱是小师妹的,没道理白白掏出来帮人平息祸事。 更何况,凭什么给! 秦少和忍着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语气并不客气:“我这三个徒弟从不说谎。我看,宁掌门还是回去,再向令徒问问清楚当日的细节!” 宁掌门一呲牙,怒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徒儿撒谎!” 秦少和负手而立,淡淡地扫他一眼:“我雁山是个内功门派,攻击之招数,多以剑身击打为主,而非突刺劈砍,所造成的伤也多是内伤。况,我派素来秉承以和为贵的道理,若非生死之战,绝不以剑锋对敌。” 宁衡啐地一口,不依不饶:“秦少和!你又怎知你徒弟一定不会在外胡来!” 樊音当时就呛了他一句:“你们逍遥派惯会仗势欺人的,我们躲都来不及,谁还上赶着找架打啊!” 曾书阳往前大跨一步,也愤怒地喊道:“你们狼狈为奸,以多欺少,颠倒黑白!” 他这么一骂倒是痛快了,惹得逍遥派弟子齐齐拔剑。 此起彼伏的“嗞啦”声响,像是逼近心脏的箭矢,令人忍不住陡然一颤。 曾书阳刚迈出去的步子,下意识地往回缩了半步。 对方十多个人呢! 若真打起来,雁山派很难讨到好。 张巡检眼见要斗起来了,忙往后退开几部:“秦掌门你就认了吧,要么交个弟子出来,要么赔一百两银子。这若要是斗起来,你雁山可不是对手。” 这假惺惺的调停人,秦少和瞧也懒得瞧,他冷冷一笑:“宁掌门,你这是想做什么?” 宁衡满面傲慢,闻言是哈哈大笑:“宁某自然是来讨公道的,若秦掌门非不肯给我一个公道,我只能自己来了。” “嗞啦——”是陈慕之拔剑了。 他这一举动,令当场所有目光都投到他的身上。 但见他跨步上前,将咬紧的后槽牙缓缓松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我还是那句话,贵派弟子的手伤是他自己造成的!但若宁掌门非要颠倒黑白,我也只能自废一手,以求个息事宁人。” 他捏着剑,腾出两指便要去解左手的护腕。 秦少和脸一黑,沉声骂道:“退下!” 陈慕之:“师父,我们……” 我们绝不是逍遥派这么多人的对手啊。 樊音:“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息事宁人也得看是什么事!” 曾书阳一把拉回陈慕之:“是啊,师兄!你把手筋挑了,岂不坐实了是你的错。” 说话间,又是一道拔剑声。 这回是樊音,她高抬起下巴:“大师兄真是糊涂了,拔剑出来是打架的,不是自废武功的!” 她这话一落地,宁掌门哈哈大笑,随即也抽剑出鞘,指着秦少和鼻子:“秦掌门你可听见了,这架不是我挑的,是你这女徒弟!” 张巡检:“哎呀呀,打什么打啊,有话好好说嘛。” 嘴里是劝架的话,他却站在原地一步没挪。许是山中寒冷冻到了他,他竟将两只手揣进袖子,懒懒洋洋的模样哪有个处理纠纷的样子。 “江湖事,江湖了,争执不下,当然只有打一架。我师姐说的没错。” 一道女声忽然穿插了进来。 樊音并没有开口,显然这话不是她说的。 这时众人才看见,秦少和那边竟然多了一个人。 那女子来得晚。她身形高挑,站在最后头,竟比曾书阳还高出小半个头。 张巡检眼神扫过去,当时就瞪大了眼睛。 那不就是……眉心一点红,背上两把剑,在酒楼剑架脖子,把刘公子吓得尿了裤子的女匪吗? 他忙把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指着苏缈:“你、你!” “你就是那个,在湘临城中把刘公子吓得尿裤子的人?”苏缈挑眉一笑,帮那狗官说完了后头的话。 “师妹?!” 不是叫她别出来吗! 张巡检往宁衡身边一站:“大胆!你可知你持剑要挟官眷,按律——” “我这人的确大胆。”苏缈打断他的废话,“你们两拨人,今天一起逼到雁山,打的什么主意,在场都心知肚明。我是个受不了委屈的人,今天若是雁山非要低这个头,那这雁山我也不呆了。” “师妹?!”师兄姐弟三人被她这话惊了一跳。 秦少和却没说什么。 苏缈:“那我便离开雁山,自己去出这口气。” 顿了一顿,冷笑道,“张巡检,我这人一言不合,可是真动刀的。逍遥派我惹不起,你们那位刘公子,不,刘知州,我还是有把握惹一惹的。” 张巡检听罢这话,顿感头皮发麻。 他作为调停人,绝不能让事态变得不可收拾。 对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真给知州大人惹了什么麻烦,他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巡检清清嗓子,终于有了个和事佬该有的样子。 “既然姑娘说了,江湖事江湖了,谁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那这样,不如就打场擂台。打赢了的,就算这事儿争赢了。打输了,这事儿就算是不占理。届时,该退的退,该赔的赔,如何?” 听起来,是个解决的好办法。可师兄姐弟三人,却都沉着个脸,不知所措地看向秦少和。 张巡检看两派掌门一时都没表态,接着又道:“徒弟之间的矛盾,就让两派徒弟来解决,两位掌门就都别插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这话乍一听是很公平,可放到眼前这个情况,别提有多向着逍遥派了。 若是两派掌门动手,秦少和还有希望赢过宁衡,可让徒弟打……单是站在宁衡身边的逍遥派首徒,陈樊曾三个一起上,都未必打得过。 “我同意!”宁衡占得优势,自然应得爽快。 等了片刻,秦少和竟也点了点头:“好,我也同意。” 三个师兄姐弟傻眼了。 不是,小师妹她虚张声势,是因她啥也不懂,仗着长得不好惹,瞎吓唬人。 您老人家怎么也乱来啊! 陈慕之:“……” 本来只是断手筋的事儿,现在是刀剑无眼,吾命休矣!
第27章 擂台之战 应是应下了,可如何比呢? 秦少和仿佛看不见三个弟子疯狂使来的眼色,不慌不忙夸起对方:“宁掌门教导有方,贵派首徒据闻早在修元巅峰,已是可争坤元的境界。” 说话间,目光落向宁衡身边的年轻人。 那年轻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身形昂藏,剑眉飞扬,一双桃花眼本十分漂亮,眸光却充满戾气。 这人跟他师父一样,连发丝衣片都带着傲慢。 武林大会十年没有举办了。 十年前,逍遥派首徒张骁,便以十六岁的年纪杀入前十,拿下修元称号。 如今十年过去,如此的习武奇才,恐怕已在坤元境界。 让这样的人跟陈慕之打,一个不小心,陈慕之焉有命在。 奉承话谁不爱听。宁衡难掩得意之色,笑出眼尾几条褶子:“让骁儿出手确有些为难你们了。不如这样,燃一炷香,且我骁儿自绑一只手,以单手轮流对你那三个……不,四个徒弟。香烧完之前,你们若不能打败我逍遥派首徒,便算你们输。如此,可算不得我逍遥派欺负人。” 秦少和拱手:“宁掌门思虑周到。” 宁衡嘴角斜斜一勾:“届时,自断一手还是赔钱,你们看着办。” 秦少和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一行人,这就浩浩荡荡同往练武场去。 宁衡侧头问张骁:“那眉心红印的女子,言语狂妄,工夫尚不知深浅,你要小心。” 张骁四处张望,漫不经心:“不过个无名小卒,若是个有本事的,岂会拜到这破地方来,学什么内功。” 宁衡又仔细看了眼那跟在曾书阳后头的女子:“她若没点本事,不会是这副不怕事的模样。总归,对上她时,你万莫掉以轻心。” 张骁打量着这雁山的破旧,鼻腔里笑了声:“知道了。” 同辈之中,除了正阳柳眉,他还没把谁放进眼里过。 雁山的练武场倒是大,擂台修得也平整宽敞,可惜半块花砖也无,灰不溜秋寒碜得紧。 秦少和指着这台子,道:“添个规矩——比武点到为止,落台即输。” 宁衡无所谓:“自然是点到为止,可也有刀剑无眼,毕竟我逍遥派是外功门派。” 樊音听懂师父话里的意思了,忙回头对三个同门小声道:“师父的意思是——打不过就自己跳下来,保命要紧。那个张骁惯来嚣张得很,万一收不住剑,伤了我们谁可遭了。” 曾书阳:“哦。” 陈慕之心绪不宁的,他看了看苏缈:“小师妹,你本不必掺和进来的。你说过的,你只懂些皮毛功夫。一会儿瞧见不对劲,就赶紧跳下台,记住了没!” 樊音也拍拍她的肩膀,强调道:“保命要紧!师父轻易不会言败,可眼下明知我们打不过,却还同意打擂台,兴许是还有什么后招。” 苏缈从未被当做弱者保护,素来都是她冲在前面流血出力的,当下颇有些不自在,只敷衍着“嗯”了两声。 曾书阳跑腿,抱了香炉过来。 张骁依约将自己的左手绑在腰上,只右手握着一把剑,大马金刀地跨上擂台。 逍遥派弟子围在周围,仰望着他们的师兄,眼中无不是真真儿的崇拜。 “终于又要看到师兄出手了!” “师兄英姿飒爽,争取半柱香全部拿下!” “怎么说话的!能在师兄手下走过三招,都那算厉害了,还半柱香,半盏茶的事儿罢了!” 雁山派这边,却似老母鸡儿护崽子,四个弟子全缩在秦少和后头。 这要怎么打呀。 “慕之,上去。” 陈慕之半晌没动。 “上去!”秦少和又说一遍。 “哦。” 要不咱还是直接挑手筋吧,何必再搭上师弟妹。陈慕之忍着没说,两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地走上擂台。 张巡检拿个锣,做起了裁判官。 见两人都准备好了,他催人点上了香,香一燃,“铛——”锣声震耳,擂台比武开始! 但见张骁一手持剑,一手缚在背后,冲着陈慕之就刺了过去。 许是知道招架不住,陈慕之下意识地便侧身一躲,堪堪躲过,落脚却稍显匆忙,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住。 “哈哈哈……”引得下头齐声大笑。 张骁并没有给陈慕之站稳的机会,回身一挑就割在陈慕之腕上。速度之快,对方根本来不及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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