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算了,妖皇已站起了身, 抖抖袖子:“走吧。” “?” 街上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但苏缈很喜欢穿梭在人群里的感觉。 妖皇一直跟在后头,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像条尾巴。 好久没有浑身轻松地这么逛过。舒服的日子就这一天,明天要计算小红牌,她也得上正阳去。 这么想着,便买了些零嘴干粮,明天好带上山去。 路过头饰铺子,她买了支黑檀木簪子给自己。 上次和赵飞勇打擂台,簪头被削断,一直没空换支新的。 “尊上可有看得上的?” 苏缈只是随口一问,料他看不上,没想到他竟伸手拿了一支。 于是苏缈只好掏钱,买了一共两支,意外地凑成一对。 出了铺子,见干粮零嘴的纸包在他手中提着,苏缈伸手去拿。 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没想到,还有他主动拎东西的一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苏缈不由地眉毛一跳,总觉得尊贵的妖皇陛下这两天怪怪的,下了凡尘似的。 他大概想表现得像个合格的“夫君”,以免又被当成了牛粪一坨。 甚好,如此少了不少麻烦。在苏缈的自我解释下,他这些变化显得非常合理。 在城中走了一个下午,也算见识到了正阳的财力。这城中不下十家铺子,招牌上打着正阳字号,涵盖了酒楼、米铺、兵器铺…… 甚至还有一家赌坊。 一个门派算不算大派,不光要看武功的排名,还要看财力,看人脉等等。 正阳办这次武林大会看似花费巨大,其实从五湖四海涌来的武林人士,也让正阳赚了不少银子。 走累了,两人便进了间茶肆。 这茶肆也是正阳名下的,上下两层楼呢,干净敞亮,里头坐着不少茶客。 苏缈带着妖皇上了二楼,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还未坐稳,便听得不远处一桌与跑堂起了争执。 隐约听得“先赊着”,“明日”之类。 苏缈朝那方向看了几眼,道:“尊上稍等,我去去就来。” 那边与跑堂争执的是嵬山派的弟子,当中一个还跟陈慕之打过一场擂台。不过二人穿的私服,虽自报了家门,跑堂的却不信。 苏缈过去这几步听了个大概——他们点了最贵的茶喝,招牌点心上了两盘,临结账了却都没钱。 “我是当真忘带了!” “我倒是带了,架不住你们这儿扒手多,指不定就是在你们店里丢的!” 跑堂急眼儿:“您这话说得好笑,哪个扒手赶进正阳的茶肆!” 总之好说歹说,那跑堂硬要二人拿别的东西抵债。 二人无奈,只得解下玉佩,再三强调明日便来赎回。 “我来吧。”苏缈放下一锭银子,“这些可够?” “够够!”跑堂的拿起银子,脸上眨眼堆起笑,“女侠稍等,一共二两,小的这就去剪银子。” 嵬山派两个弟子站起身,一头雾水:“姑娘是……” 苏缈抱拳:“在下,雁山派苏缈。” 当中一人愣了下:“哦哦哦!我记起来了。” 当即拱手见礼,“在下嵬山派雷鸣。我跟你师兄打过擂台……好家伙,你师兄那身手,我是甘拜下风啊!” 另一人也想起来了:“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是个高手。可惜啊,那青崖……” 可惜再怎么赢,最后都逃不掉被青崖收割牌子。 这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雷鸣也叹道:“是啊,你师兄可是得罪过青崖?最近都在议论这事儿,青崖那边也不明说,害我们大家好生好奇。” 苏缈摇了摇头:“我进门派时间尚短,倒是不清楚。”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多提了。 “苏女侠慷慨解围,多谢多谢,回头我必将银两奉还。”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不过是小事一桩,皆因跑堂的不认识他们。苏缈与二人聊了几句,等跑堂的剪了银子奉还,便折返回去了。 却说这头。 她刚离开,好巧不巧,打门口就进来两个女子。二人手中提剑,都穿着正阳的衣服。 掌柜的一见,亲自迎了上去。 “哟,柳姑娘!杨姑娘!今儿怎的下山来了,不是要打擂台么。” 杨雀儿白了眼那掌柜:“会不会说话,我师姐需要打到今天么,早两天就打完了。” 掌柜的点头哈腰:“是是是,我这嘴该掌!”玩笑着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 柳眉提裙上楼:“山上吵得很,来此清静清静。” 两人上了楼梯,正要往雅间里走,柳眉的脚步突然停下,用下巴指指靠窗的位置:“就这儿算了。” 那位置前排的座位上,坐着个青衫男子,长得是眉目如画,清俊疏朗。 他望着窗外,眸子倒映着天边的夕阳,好生隽秀。 两人坐下,柳眉挤挤眉眼,笑道:“瞧你眼睛都看直了,喏,雅间就不去了,你就在这儿看个够吧。” 杨雀儿被发现小心思,顿时两颊飞红:“师姐惯会取笑我。” 柳眉:“江湖儿女,不讲那么多规矩。喜欢就去搭讪,这点胆子都没有,休说是我正阳人。” 杨雀儿怪不好意思:“万一……” 柳眉:“问问能少你块肉?他愿意跟你处就处,不愿意就算了。问清楚了,省得心里惦记。” 杨雀儿脸都红透了。 打她站在楼梯下,看到楼上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心就砰砰跳得厉害。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人。 杨雀儿羞得很,却又觉得柳眉说得对。于是,起身,理理头发衣衫,走到那男人跟前,轻声细语:“公子,打搅了。” 望着窗外的男人皱下眉,“嗯”了声,却并未转头,依然只是看着外头金色的夕阳。 杨雀儿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捏着更甜的声音说:“在家杨雀儿,正阳弟子,这茶肆平常由我师姐和我过问。不知公子喜欢喝什么茶,我略懂得一些,不如让我向公子推荐一二。” 男人终于扭回了头,可眼睛片刻都没在杨雀儿身上扫过,倒是盯着手上的簪子看。 “公子?” “聒噪。”那张俊脸很不耐烦。 杨雀儿讨了个没趣,只好返回去,瘪着个嘴坐下去。 柳眉看着她那窝囊样就来气,更气前桌那男人。 既知道是正阳弟子,还不给面子,岂不就是不给正阳面子! 她恼火地侧过去身子,语气生硬:“不知阁下哪路的神仙,竟如此目中无人!” 妖皇终于抬起眼皮,瞅了两个女子一眼。呵,竟有如此不巧,原来是几个月前遇到过的…… “两只母苍蝇。” 语出惊人,柳眉和杨雀儿还没暴怒呢,苏缈没忍住噗嗤笑了。 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把这场笑话尽收眼底。其实从杨雀儿来搭讪起,她就看到了,一直站在后头没上来。 就是想看看,妖皇会作何反应。 不过…… “母苍蝇”?如此粗鄙的话,如何能从冰壶秋月般的月之子口中说出。 他从哪里学来的? 柳眉何曾听过这样的话,陡然站起身:“哪里来的混账,满嘴的污言秽语!” “不愧是正阳啊!”她话音刚落,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柳眉抬头看去,对面走过来一个高挑的女人,长得一副她十分讨厌的脸。 雁山派,苏缈! “正阳上下都这样么——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手,不然就会恼羞成怒。” 柳眉一见到她,心头那团火登时烧得三丈高:“干|你何事!” 苏缈在妖皇旁边停下脚步,抱臂:“怎么不干我的事,光天化日,骚扰有妇之夫。手伸到我头上,还不许我管了。” 有妇之夫? 杨雀儿听得这四个字,心头好不遗憾,再一深想对方这句话——这有妇之夫的妇,难道是…… “娘子坐。”身侧,妖皇的声音响起。 苏缈下意识就是虎躯一震,扭头看他。妖皇他正似笑非笑,指着对面的座位。 “母苍蝇”就罢了,还“娘子”? 震惊的岂止她,正阳这两位像是被雷给劈了。 那一瞬间,愤怒,丢脸,尴尬……许多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堵得柳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哼!”终于她重重地发出一声不屑,“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难怪凑成一对。我们走!” 带着杨雀儿就下楼去了。 掌柜的亲自端了糕点上来,差点被她们撞倒在楼梯上。 “欸,柳姑娘你不喝茶啦?!” 此时,苏缈才把视线放到妖皇身上,以一种“你不对劲”的目光,探究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震惊。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两个词,会从他嘴里蹦出来。 苏缈什么都没从他脸上看出来,唯一看出来,他的脸确实是好看,不奇怪会招惹到杨雀儿这样的烂桃花。 妖皇微微地偏开头:“谁给你的胆子,盯着本尊这么看。” “不是尊上给的么。”苏缈轻一挑眉,吃了豹子胆似的,“我最近脖子有点儿痒,尊上要不掐掐?” 妖皇一个冷眼扫过来,似有冰刀朝她飞出。 对,这种眼神才对嘛。 苏缈顿时感觉浑身舒服了。 等他们喝完茶回客栈,那边陈慕之一行早已回来了。师兄姐弟几个喜气洋洋的,不用问就知道,定是牌子拿够了。 苏缈刚一回来,樊音就拉着她说个不停。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 逍遥派那边同意卖牌子,一个手上四个,另一个手上也是四个,统共可以输给陈慕之四个。 对方以二十两的价格,便宜出给他们了。 曾书阳又找到个手头四个牌子准备卖的,果然遭遇涨价,以到手两个牌子记,花了二十两。 陈慕之挑战的那个原擂主,本身就有八个牌子。陈慕之攻擂成功后,得到四个,加上自己本来的七个,手上就有十一个牌子。 后头几场都是买的,一共赢下六个牌子,那手上加起来就有十七个牌子。 第五场的时候,不出意外,又遭遇了青崖派蓄意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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