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柳眉把自己关在房中,又不知摔了第几次碗。 杨雀儿帮她办事,不明不白就死了。原本想拉拢的陈慕之,却跟苏缈师兄长师妹短的,半点不像有嫌隙。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雁山派只怕是非常清楚苏缈是只半妖。 可恶! 柳眉恨得牙痒痒。! 如今棋子已失,蛇已惊动,她再难做些什么,反倒要怕对方发难。 若将此事告诉师父,难免要被问及细则。倘若再被那半妖抓住狡辩的机会,只怕事情依然不好办。 柳眉独自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杀那半妖一个措手不及才行。
第78章 青崖往事 坤元的比赛一连两天都没开。 案情却一直没有进展。 事后陈慕之单独找过苏缈, 就鞋底莫名干净之事,与她有过一番讨论。 苏缈也没打算瞒他:“实不相瞒,我夫君是妖。” 陈慕之当场转身, 怒而出走。 这谁受得了啊! 灭妖的雁山派, 居然住进来一对妖,这是脸面尊严全被扒下来,踩了个稀烂。 陈慕之一腔怒火没处发,跑去院子里发疯,砍坏了四五个木桩子。 看得樊音纠结, 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 一脸愁容的。 这木桩子砍完,陈慕之气也消了, 只是这眼中免不了多了分哀怨。 苏缈欲言又止,她还没把玬珠坦白出来呢。 对了, 还有妖皇的近侍,那只始终隐身的金翅鸟,不知这些日子是否也在正阳。 雁山这是被妖反包围了,陈慕之要都知道了,得疯。 因杨雀儿之死, 坤元比赛一度暂停。众人闲得无聊, 为回避正阳追凶却都闭门不出。 苏缈倒是不无聊。 既有了空闲,那便养一养体内的妖力。这两日她吸纳天地灵气, 一坐定便是半日。 只是可惜, 雁山外灵力稀薄, 努力了两日, 才刚把损耗的妖力补回来。 那日帮宋林风找小银锁,耗得气海只剩真气萦绕, 妖力再次见底。 距离把妖力补回到离开雁山时,还差了一大截呢。 苏缈深知,柳眉那边必定会挑个时间发难,届时若被揭穿半妖身份,她免不得要面临一场恶斗。 这些日,打了那么多场擂台,苏缈还从未动用过妖力。其实,对战之时若有妖力配合,她的实力不止有此。 即便是打坤元,她也打得过的。 虽不知来日会面临什么,但妖力多攒一些,总没错。 只是,这进展实在太慢了。 苏缈停下来,擦擦额头的汗,心头的暗叹不仔细溜出了口:“唉……” 那边,妖皇落子一顿,侧过来半张脸。片刻的停顿,这黑子才落了下去,随即便闻得他一句:“所叹何事?” 苏缈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妖力涨得太慢。” 喝了口水,颇感慨地畅享,“听说,妖界里头灵气充盈,修炼起来顺畅得多。有生之年,还真想去感受感受。” 白子落定,他没再执棋,掀起眼皮看着她:“想去?” “嗯。” 妖皇尚且回不去,岂可带她同往。苏缈想去看看父亲的故乡,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他沉默片刻,道:“眼下虽不能去,妖力之事上,倒是能帮你一把。”说着,掌中清光一闪,多出一把手杖。 那手杖三尺之长,通身晶莹,杖头一团光芒,盈似满月,静静地散着清光。 “这是何物?” “月影杖。” 苏缈打量着它,晶莹的光芒在她眼中倒映成星星。 妖皇将那权杖递到她面前:“手握此杖纳天地灵气,可事半功倍。” 苏缈一见这东西,便知其必是稀世的宝贝。她没敢马上接:“真给我用?” 妖皇无言,只又把这宝贝往她面前送了半寸。 苏缈又迟疑了一下,到底接过。 她握住杖柄,再次感应灵力。 果如妖皇所说,这天地间的灵力像是感受到召唤一般,穿过窗洞门缝,潮水似的涌来,经杖身而过,从手心灌入她的体内。 一时间,她体内像有天泄洪水,翻着波涛往气海奔流。 这岂止是事半功倍,事半十倍都有了啊。 既有这好东西,干嘛现在才拿出来! 苏缈手持法器,努力了不过半个时辰,气海之中已妖力荡漾。 她还想继续,“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却在此时响起。 妖皇广袖一拂,收了宝贝。 磅礴的灵力戛然而止,手中法器顿失,一股空落袭上心头,令她大感可惜。 苏缈暗叹,这就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粉衣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她,眼中的伤心和惧怕,一如那日在后山。 宋林风? 苏缈原还有些不爽,乍见她这模样,那不爽一时淡下:“又丢了?” 宋林风吸吸鼻子,可怜兮兮:“……我能进来再说么?” 苏缈侧个身,放她进来了。 这屋子还从未进过外人,妖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挪去了窗边,继续跟自己对弈。 宋林风并没注意到他,进屋后就连忙把门关上。然后,重重地叹口气,说:“打搅了,但我真没地方可去。” “没地方去?” 宋林风声音小小的:“我跟我爹吵架,不管躲去哪儿,他都能把我揪出来。现在后山也封了,我实在没地方躲他……想着,他总不能找来雁山派。我就……” 就躲苏缈这里来了。 就这么个事儿? 苏缈正攒妖力攒得起劲儿呢,真不想管别的。她想赶人来着,却见这丫头哭唧唧的样子又着实可怜。 她只问一句:“你要躲到几时?” 宋林风:“能住这儿么?” “?” 小姑娘见她不大欢迎,赶紧又说:“我、我会帮你收拾房间,帮你添茶倒水,就分你半张床睡。” 妖皇他落棋的手,倏尔一顿。 苏缈失笑,且不说信不信她个大小姐肯添茶倒水,单说—— 她用下巴指指窗边:“这房间我和我夫君住,怕是分不出半张床给你。” 宋林风这才注意到,窗边还坐着个男人。那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执棋,青衫墨发,清新俊逸颇有隐士之风。 她嘴巴一撅,哀怨地叹气:“我倒是忘了。姐姐你年纪轻轻,比我大不了两岁,竟然就已成婚了呀。” 苏缈:“嗯。” 窗边桌椅已被占据,她请宋林风在床沿落座:“借你躲一时半会儿可以,到了晚上,还请你自想办法。” 宋林风擦擦眼泪:“哦。” 她圆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屋里,最终,又看向了窗边的青衫男子。然后,久久地停留在那个方向。 这欣赏的眼神啊,看的苏缈直皱眉。她抽了抽嘴角,问:“都说我夫君貌胜潘安,你看如何?” 宋林风一惊,赶紧收回眼神:“对不起,我、我只是有点羡慕你。” 她咬咬下嘴唇,懊恼极了,“算了,我直跟你说了吧,我爹想把我嫁了,我不乐意才逃跑的。” 苏缈:“?” 宋林风:“他要是选个好的,能有你夫君一半好看的……或是与我年岁一般的英雄少年,再不济,沈嘉那样的稳重男人,我也都认,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要把我说给赵飞勇!”这丫头哇的一声哭出来,“他又黑,又丑,还死过一个夫人……除了武功不错,有哪点好的嘛!”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哭得伤心急了。 这…… 说起来,苏缈还跟赵飞勇打过一次擂台呢。 他也没那么黑,没那么丑,中人之姿罢了,二十多岁,妻子命短也不能怪他,但是配宋林风…… 确实有点儿委屈小姑娘了。 但现实如此,即便是赵飞勇,也抢着有人嫁。嫁,就是攀上正阳的关系,门派联姻能带来巨大的好处。 像沈嘉这样的人物,虽说今年收获不如赵飞勇,却是世人皆知的更有前途。 宋林风配他,却又不够。 这丫头不是馋人家夫君,是馋人家能自己选个好夫君。苏缈倒是想歪了,颇同情地给她倒了杯水。 “可你也不能躲一辈子。” 宋林风:“我知道。拖呗,拖到离开正阳。”到底止住哭泣,只是说话都还带着哭腔。 可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正阳呢,坤元的比赛停了,正阳掌门生辰日前,今年的武林大会都未必打得完。 苏缈了解了缘由,琢磨一阵,犹觉她呆在这儿不妥。 “你青崖与我雁山惯有龃龉,若叫你爹知道你躲在我这里,指不定要闹出什么。”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宋林风躲在这里,纯粹给雁山派找麻烦。 苏缈大可不必留她。 宋林风扯出一丝苦笑:“我知道,我躲这儿是为难姐姐了。” 她喝了水,两手抱着杯子暖手,咬着嘴巴不说话了。 时已深秋,暮色渐起,山上更是冷得慌。宋林风大约一早便躲出来了,身上也没个斗篷,此刻冻得打哆嗦。 可怜兮兮一个小姑娘。 苏缈到底松了口:“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们青崖与我雁山到底有何过节,叫我心里有个底。若不是什么要命的矛盾,替你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 宋林风眼睛微亮,贝齿咬住下唇,咬得嘴唇发白。 因着雁山派的崛起,它与青崖存在过节这事儿,逐渐被世人知晓。只是外头猜来猜去,问来问去,只打听到秦少和出身青崖,后来因为什么事儿,被逐出了门派。 那已是三十二年前的事儿了。 当中细则,不论是雁山派还是青崖派,都绝口不提。 宋林风为青崖掌门之女,年纪虽小,却与雁山处处为敌,那些往事,她必知晓一二。 宋林风迟疑了半晌,声音小小的:“好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放下杯子,慢悠悠道,“我也是听我爹说的。我们青崖原本是内外双修的门派,你师父原本习的是外功,是外功一脉的传人。不过,以他的天资,习内功也非常有前途。” 那自然是的。 “可惜,当时的师叔祖想要有个外功传人,明知他想学内功,还是把他强留在了外功一系。未能修习内功,可能是他心中一大遗憾吧,也许正是出于这样的遗憾,他后来才会去偷内功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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