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灯没亮时,那盏灯闭并没有图案。夜晚灯笼亮起,如今这灯上的图面更像一副动态的景色。 湖水缓缓流淌,小兽低头食着果子,那盏小小的风铃状的宫灯竟似活了一般从树上飞了下来,在树下走来走去,白槎感受那头小鹿和那盏风铃灯似乎相处愉悦,竟然有那么一丝悠闲与惬意。 白槎传音给长恩:“那灯上有画。” 长恩细细看了良久,传音给白槎道:“我并未看到,想必这其中有些蹊跷。” 摇山化成白色盘扣,挂在长恩腰间的香包上,轻轻晃动,对白槎看到的东西感兴趣极了,却未发出声来。 他们二人立在屋顶,看着灯火通明却十分安静的城,互相对视一眼,每户人家的庭院中都放置着一张雕花圆桌,桌上摆着一盏宫灯,桌子附近却没有摆椅子。 一盏宫灯,一方圆桌,桌子旁立着一位守灯人,低眉敛手,默默无声。 突然长恩发现有几户人家的守灯人,是跪在鹿角宫灯旁的,而非站立。 长恩伸手结印,二人回到客栈。摇山化了人身,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长恩道:“掌柜的。” 那位掌柜趴地一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表情恳求又恐惧。 “我已经在客栈外做了结界。”长恩继续道。 “现在外面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白槎轻声安抚道。 掌柜的看了白槎一眼,出声的这位粉色衣衫的少女眼睛十分明亮清澈,她的鼻尖微微上翘,气质让人十分舒服。 她开口后,众人似乎都平静了下来,恐慌感也消失了大半。 掌柜和他的妻子相视一望,发现屋子里的人还好生生的呆在屋内,便信了白槎与长恩的话。 他们几人颤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旁的女儿急忙扶起自己的老父亲。 白槎道:“为何你们这的守灯人有站有跪?” 掌柜道:“跪地的守灯人是李氏的后人,也就是当年风灯国王族的后代。” 一千多前,当年的风灯王李敛得罪了千合大人,传闻中那千合杀了当时涉事的所有人,但是没有涉及此事的李家人确是活了下来。 “但是千合大人有训,李敛之错,虽祸不及后人,但是依旧留下口谕。即李家守灯,灯醒必跪的口谕。” 白槎淡道:“那宫灯千合竟如此嚣张?” 掌柜道:“千合大人法力高强,我等凡人怎敢违抗。” 长恩道:“你们没有请过仙神法师与那千合较量一番吗?” 掌柜道:“我们风灯国的百姓自千年前就出不去这城了,那些偶然闯入的外人,不信我们的话,灯醒后还出声的都被风卷走了。” 掌柜又道:“自我们出生起,就被告知这些事,久而久之,我们也不将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了。” “还不如懂得噤声,才能安稳活下去。”掌柜的女儿小声道。 白槎道:“夜色这么好,不如我们吃点夜宵,边吃边唠。”白槎这话说的有些突然,客栈等人愣了片刻。 摇山扑哧笑出声。 长恩看着白槎,微微弯了嘴角。 掌柜对着自己的妻子,爽朗道:“自从出生起,就没有在醒灯后的时辰说过话了,如今仙人结界一开,我们才能如此畅快语言。纹娘,去后院做几个菜,我们畅饮一番。” “好嘞。”掌柜的妻子纹娘应道。 “一会就去会会那千合,看看何方神圣。”白槎道。 长恩轻声道:“那千合本是承黄神君的法器宫灯,现在在风灯国的这番所作所为,想必与承黄脱不了关系。” 酒足饭饱后,外面的世界依旧灯火通明,明亮但无声,这风灯国的夜着实是太过漫长了。 白槎等人和客栈的人打了招呼,几人出了客栈。 长恩突然抓住了白槎的胳膊,温声道:“我们去会会那千合。” 说完长恩解开了二人周围的禁音结界。 话音刚落,一阵橙色的风袭来,直接将他们几人卷走。长恩将白槎护在怀中,下一秒,几人被妖风送进一座大殿。
孔雀茅
宫灯殿。 这宫灯大殿上的东西南北四向皆放置了一盏三尺长洛灯。 大殿后方中央的一副软塌上坐着一位女子。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橙色纱裙,面带薄纱,肤若凝脂,斜斜地倚在座毯上,一双黑亮的眸子中透着凉意审视着三人。 白槎低头和摇山耳语道:“宫灯千合看着很漂亮啊,不像传言中那样凶神恶煞。” 摇山笑道:“是呀,带着面纱都很好看呢。” 长恩冷冷扫了摇山一眼,摇山立刻改口道:“你看着这人,这人一脸凶相。她肯定很凶,面纱后的脸一定不好看。” 那橙衣女子轻笑一声道:“书神大人驾到,有何赐教?” 长恩开口冷声道:“是你抓的那些风灯国的凡人?” 千合笑道:“书神还是那样直接,竟不与我寒暄几句。不如我们却话桑麻,今日月光在场,饮酒望月,定是一番好滋味。” “没有必要。”长恩手中生出一本书简,左手执书简道。 忽地一声,那宫灯千合竟入了书简,变成书简上的一张被压缩成画的纸张宫灯图,寥寥几笔化成,线条过于简单,那线条看起来,甚至有点不太流畅。 化成纸灯图画的千合怒道:“书神,你好生无礼。” 长恩将书简一扔,那书简浮在空中,那化成了纸人的宫灯千合困在书简里上蹿下跳却出不来。 长恩开门见山,淡淡道:“一、风灯国的凡人放了。二、孔雀茅给我。” 白槎和长恩来风灯国就是寻找白槎遗失的几片灵叶,按照罗盘指引,第一片灵叶化成了孔雀茅灵植,此时就在风灯国境内。 纸质千合忍着气缓缓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孔雀茅,但是你能不能带走那个灵植,不是我能决定的。那灵植自己可有想法了。” “不需要你操心。”长恩冷道。 白槎惊叹道:“长恩,你办事真是冷厉风行。” 以前的长恩似乎没这么凶的,此时长恩周围寒气森森,他一身黑衣金色华服,这颜色衬得他五官更加白皙,但气质十分冷冽。白槎惊叹,看来以前他对自己已经非常客气了。 他们四目相对,他极为专注地看着白槎,翘了翘嘴角。 摇山默默摇摇头,心道,肯定是刚才木神夸宫灯千合好看了,先生才把千合变成这么简陋的图纸的。 千合软着声音说:“书神大人,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 长恩一挥手,那盏图画的宫灯变成了一盏立体的纸灯从书简中走出来,纸灯四角走在地面上,看起来很是,很是滑稽。 “我好歹时是个女子,你不能收了归纸法,还我人形吗?”千合急道。 长恩冷声道:“不能。” 千合不死心道:“你这画的还很丑,当年承黄制我灯身图纸的第一张草图都比这好看一千万倍。” 千合化出一扇镜子,把立体纸身子转到那扇镜子面前,扭来扭去,左看右看,很不满意。 “啰嗦。”长恩正想要扬手结印,禁了宫灯千合的音。 千合躲到镜子后,扶着镜子靠近白槎喊道:“姑娘,救我。”那纸人样子的宫灯千合眼神直勾勾看着白槎。 千合此时虽然是一副简笔画,白槎依旧感受到那道求助的眼神非常火热。白槎开口道:“长恩,不要伤她,我们快去找孔雀茅吧。” 长恩放下手道:“好。” 简笔画千合站在白衣少年摇山手中,叉着腰,指挥他们进了一个庭院。那一座流水潺潺的院落,方方正正的四间屋子围着一座小巧的石桥,石桥下的小湖中几条胖头鱼游来游去。 白槎疑惑道:“正常人家不是都养金鱼或鲤鱼吗?这一条条的是?” “胖头鱼。”长恩笑道。 “还很肥。”摇山补充道。 三人一起看向千合,千合站在摇山手中,叉着腰道:“养着吃,肉多。” 长恩道:“孔雀茅呢?” 千合道:“你收了归纸法,一会我们都要入水。孔雀茅在梦溪林,要从这湖中进去。” 长恩掐手一捏,那千合变回了之前的橙衣女子的模样,奇妙的是,她的模样似乎被施了什么法诀,近处看着也是模糊不清。 白槎没有在意,目光落在湖面。 摇山望着书神和木神轻笑了一下,没出声。 千合用手结出一个流畅的印,石桥前出现一个彩色的光圈,四人走上石桥,穿过光圈,从桥上消失。 转眼这几人从不落湖中出来,走进入了梦溪林。 “这是鹿角宫灯上画着的湖泊和森林。”白槎低声道。 长恩回道:“九叶,小心一些。”他走在白槎身前,帮白槎抬起一支被压弯的树杈。 不落湖旁的大树下长着一株神植,正是孔雀茅。那孔雀茅小小的一株,红色的内部,绿色的外部,一张一合,内部的叶壁上长有不少倒刺,像个倒挂的针刺的瓶子。 白槎看到孔雀茅,心里涌起一股亲近之意,但是又觉得此时的这神植透着很重的邪气,让她极其不舒服。 忽然,夜晚的天空骤然变亮,一秒过度到旭日东升的白天。 “小心。”三人互道。 那宫灯千合突然身上出现冷冽之气,身体周亮,眉眼中心染起一团橙色火焰图案,眼里闪过一道异色。 将白槎推向孔雀茅,孔雀茅直接将白槎变小,吸了进去。 长恩伸手去抓白槎,也被吸了进去。二人被吸进去之前,摇山凌空变成长长的蓝色绳索闪着银色的光抽向千合,千合倒地,吐出血来。摇山索风驰电掣间卷着千合一起进了孔雀茅。 可是一秒后,那千合又被吐出来。千合倒在地上,她捂着胸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孔雀茅,看着不落湖出神。 孔雀茅内部。 长恩左手持一本金色书简,右手将白槎护在身后。 他们进入到一团黑乎乎的地方,摇山变回长长的银色仙索劈向空中一侧,黑乎乎的那侧出现一丝裂痕,透过裂痕,照进来一丝光亮。 他们眼前出现一青铜巨钟,古钟挂在一个方格雕木之间,一股火气从古钟凹凸的纹路中发出,钟鼎顺时针转了两圈,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钟声,炸出花。 漫天灰尘四散开来,灰蒙蒙中,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祭坛,祭坛周围的地面开始裂开,裂缝开的极大。 古钟震个不停,白槎胸口剧烈起伏,头痛欲裂,溢出几滴血。 长恩急道:“九叶,调息护神!” 青铜古钟撞向白槎,白槎受到撞击,飞身被撞飞,吐出一口鲜血。 长恩驱动摇山索将古钟劈开,古钟旋转一圈,再次转向白槎的方向,摇山索化成赤色铁链不断变粗变长困住古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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