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敛似乎满意了,转身走到承黄面前坐下。他体贴道:“阿乘,我知道你制帝王灯很辛苦,不要累坏了身子。” 承黄笑道:“不辛苦,我制灯总是欢喜的。” 承黄笑起来太好看了,不得不说,李敛有时都会被这制灯师的笑蛊惑的失神片刻,李敛抬眼看着承黄一旁的少女,正在眼睛不眨的看着这制灯师,李敛心中扬起一股怒气。 他依旧温和道:“那便好。” 李敛转身笑意立消,拂袖离开了竹木具店,一旁的侍卫默默跟了上去。 风灯国城墙上。 玄衣锦服的少年帝王李敛静静站在城墙之上,身旁的两个宫女一人手里持有一盏月鸣灯,冷风萧瑟。 年轻的帝王轻轻说了一句:“今天没有月色。”那声音透着一丝哀伤。 他已经登上帝位,承黄便无需继续呆在王宫,王宫之中没有承黄又怎会有千合呢?他魂牵梦萦的女子,眼中只有那个低贱的制灯师。 他从大国师图招手里得了一枚灵珠。国师图招说此灵珠可以锁住承黄兽的法力,承黄之角制汤饮之,岁延两千年。
孔雀茅
李敛有时不知道,到底是国师图招蛊惑了自己,还是自己内心的贪欲蛊惑了自己。 他想,如果有了千年的岁月和法力,如果没了承黄,他是否就能尝试靠近他梦中的少女宫灯千合,是否她的目光能为他停留一瞬,他可以为之一试。对于李敛来说,岁延两千年,这个诱惑太大了。他可以拥有无尽寿命的同时还可以获得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 李敛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皇宫一处殿内。 制灯师承黄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那张床很大,自己似乎动弹不得。屋外呼呼的刮着大风,敲得窗户啪啪作响。 承黄发现自己中了克星噬魂珠,锁住了自己的法力。他立刻看着床边,床边有一个手持匕首的男子,那男子他太熟悉了,是李敛。 “你要做什么?”承黄有些惊讶道。 李敛道:“承黄,我是风灯国的王。这天下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角。”李敛摸了摸刀锋,英俊的眉眼笑得有些渗人。 承黄不可置信道:“李敛,你为何如此对我? 我已经站在你的阵营,为你制了帝王灯,助你登上帝位,你为何?” “我还想要长生,你也会给我吧。”李敛幽幽低语。 承黄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感觉自己的法力全被体内的噬魂珠吞没。随后几个小太监把一碗化形药强逼着承黄喝下。不一会儿,床上躺着一只黄色的小兽,眼睛却还不可置信盯着他,那眸中的痛苦让李敛有了片刻的犹豫。 李敛转身,把匕首扔在地上,匕首撞击地面发出尖锐的刺耳声。他偏过头,背对着床,低下眼眸,冷声命令道:“切。” 几名侍卫拿着那把刀逐渐靠近承黄,切角制汤。传闻说承黄兽灵角有灵,制药饮之,岁延两千年。这长生多么诱人,是很多凡人都渴望的却不可得的。 千合从摄里城取回制飞龙灯用的雕木。刚一进入风灯城的时候,她就感受了承黄神力气息正在消逝。她急忙赶去皇宫,却看到了失去鹿角的承黄。 李敛道:“千合,我有了千岁的寿命,你是否能将目光落于我的身上,我能给你这世间的一切。” 千合怒不可遏道:“可笑,你以为你是谁?” “无耻,你竟然伤了他。”千合手中扬起宫灯炼火。 千合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太可悲了,阿乘竟然还想着离开皇宫前,为你一盏飞龙灯,而你却如此待他。” 千合将李敛扔在了不落湖的地窟中。 那天漫天的炼火烧了三天三夜,偌大的皇宫烧的一干二净。 在那天,李敛才知道,千合并非人类少女,她是宫灯千合,掌管所有灯器的灯火之力。他们虽相识数载,但是承黄隐了宫灯千合的妖力。 李敛不知,自己的一时邪念竟将整个风灯国推入绝境。 有百姓记得,风灯国的皇宫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烧了三天三夜,奇怪是那火没有蔓延到百姓的房子,只是把偌大的皇宫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日百姓无人伤亡,但是风灯国的皇城变成了虚无。 没有人知道,当时有一少女赤着脚从皇宫走出来,长发披肩,怀中抱着一头受伤的无角小兽,鲜血染湿了少女的橙色衣裳,血色也染上了少女白皙的脸颊。 少女喃喃道:“阿乘,我带你回梦溪。” 森林深处。 有一少女跪在湖边,蜷缩在树下,哭到抽搐。她呜咽道:“阿乘,你何时会醒?我们回梦溪了。” 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少年冲她笑,为她持灯,陪她制图,陪她昼夜颠倒。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你永远不丢下我。” “你怎么还不醒啊?” “你不说过我哭你会心疼吗?我哭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 许久,呜咽声停止了。但那少女就静静闭上眼睛,跪依在树下,良久无声无言。她身上有一圈淡淡灯火的光韵时隐时现。 她眉心的橙色火焰也是一闪一闪,似乎想要出现,但不知为何又再次隐了下去。 等那少女再次抬头,她没有血色的脸庞含着浓浓的悲伤。 本来已经停止落泪的眼睛又落下一滴泪,她眉间出现一团橙色火焰图案,她坚定道: “我会让你醒来的。” 不落湖的地窟之中。 在两千年的时光里,李敛儿时的记忆竟渐渐清晰起来,原来那个冲他微笑,给他摘果子,帮他打蛇,牵手将他送出梦溪林的人是那个叫承黄的制灯师。 李敛想起自己回宫后被人下药,记忆错乱,遗失了一段儿时的记忆。当年自己被五皇子阵营的人偷带出皇宫,扔在了一片漆黑的深林,那日在深林处出现了一个少年郎救了自己。给自己摘果子的人和送自己出森林的人竟然是承黄。 李敛太疼了,比起这两千年他受到的地窟魔虫妖物对他身体上的折磨,他自己对承黄的伤害才更让他痛不欲生,他以为自己珍视的人是千合。殊不知自己伤害的那人才是那个他心中最美好的人物,那个深林处的黄色身影一直是他活下去,往上爬的动力,他却亲手撕碎了自己的梦和信仰。 白槎与长恩默默看着眼前的场景转换,魔气时而浓时而淡。 长恩:“孔雀茅此时怨气深重,这些记忆都是宫灯千合与李敛怨念的集合。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白槎轻声道:“这世间万象,皆有因果,宫灯千合也是一可怜人。” 摇山进入幻境后,无法变成人形,此时是化作一副白色盘扣的姿态挂在长恩的腰间玉佩上。 宫灯殿。 宫灯千合此时侧躺在大殿的摇椅上,千合穿着一件橙黄色的莲花抹胸广绣裙,长长的裙摆微微落地,周围的宫灯静静映照着她的脸庞。 她神色无常,面无表情默默看着手中的一副制灯图。 偌大的宫殿中央,站着十九个制灯师,这些制灯师皆是风灯国今年新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制灯师。 第一排其中一个制灯师微微抬头看着那摇椅上的千合,眸中闪过一丝明亮的欣喜,此人正是制灯师般珂。 灯堂极大,堂内多个桌上摆着各种灯器,泛着淡淡的光。堂中站着三列人,这些制灯师每人手中都举着一盏灯。形态各异,精致无比。 为首的般珂道:“大人,初十辰时的祭祀灯器已经准备的好了。” 般珂又道:“但是不知为何,那祭坛突然被砸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 千合抬起头看她道:“一日修好祭坛。” 般珂虽然害怕,但还是弱弱小声道:“大人,一日似乎有些赶了,我们。” 一阵疾风击向般珂和其他制灯师,众人口吐鲜血,胸口痛苦。所有人即可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千合冷冷道:“修不好?那就拿你们在场的人堵上那个窟窿好了。” 其他的几位制灯师害怕道:“修的好,修的好,现在就去修。” 千合冷笑一声,在偌大无比的灯堂里继续看灯。 般珂等十几人扶着胸口出了灯堂。 一位制灯师陆思小声道:“般珂姐姐,大人最近心情越发不好,这日子真难熬啊。”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真怕死在那堂内。” “不知道明日祭坛上的启灯礼上是否会出现具有灵识之力的灯器唤醒承黄大人。” “希望这次花灯节千合大人能够达成心愿,我们以后便不用如此担心受怕了。”另一位制灯师谢晚道。 般珂笑道:“无妨,大人心情一直都如此难以捉摸,我们小心行事就好。” 第二日,五月初十。 风灯国后山的祭坛上,那个窟窿已经被补上了。 后山的祭坛是禁地,只有宫灯千合和每年国内选出的十一位新秀制灯师可以进去。修补祭坛只能他们做,但他们只会制灯,压根不会修理砖石建筑。于是现学现卖,去店铺里找祭坛师傅学,再把用具拖到后山去砌石补砖贴土,熬夜修好了祭坛。 般珂道:“辰时到,启灯。” 千合点点头,坐在祭坛对面的高台处。 十一位制灯师站在祭坛上,十一盏鹿角宫灯摆在祭坛上围成圈,众人将灵力注入自己面前的灯器,金黄色的烈火让祭坛发出夺目的光芒。制灯师还在继续向祭坛上的灯器注入灵力,但那金光闪闪的祭坛上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制灯师的额头渐渐滴下汗珠。 千合看着这景象,一股悲凉涌向心头。不闻钟还是没有出世,承黄还是没有苏醒的可能。随着时间越来越靠近午时,千合的脸色就越发苍白起来。 “午时到,聚魂收力。”般珂喝道。 十一位制灯师收了灯火之力,身体不支的瘫在祭坛外。 宫灯千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孔雀茅幻境内,这些回忆还在不停轮回变幻。 白槎用手触碰了其中一株孔雀茅,红色的花蕊上顿时吸了白槎的一缕木神之力。孔雀茅黑气浓浓的雾气顿时淡了几分,那株被她碰到的孔雀茅闭上了张开的大嘴,温和起来,还乖乖冲着她点点头。 白槎感知到孔雀茅的示好,盯着那株温和的孔雀茅好一会儿。 转头白槎看着长恩,道:“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孔雀茅
“刚才我们进来的那个祭坛就是出口。”白槎笑道。 长恩点头道:“好。” 摇山化成银色长索围着二人,发出光来。二人顿时出现在祭坛中心。 “这是刚才孔雀茅之幻境的钟与祭坛之地。”白槎道。 长恩点头道:“那是不闻钟。” “不闻钟上面染了你的灵叶之力,我在孔雀茅境内不敢伤害它。”长恩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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