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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慢，挣钱慢！”不知道小圆圆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 林振东哭笑不得，只好也加快速度，他饭量大，早餐得吃一碗米饭，哐哐干完一顿饭后，捞起小圆圆就到厨房。 他也不教复杂的，就想着教小圆圆做个最简单的蛋糕胚，再给小圆圆准备好奶油和水果，往上装点装点就是了。 小圆圆很认真地跑去房间里拿了一套白色的衣服，厨师都穿白色的，她也要穿白色的。 “先分离蛋清和蛋黄……”小圆圆小声重复着林振东说的步骤，笨手笨脚地敲鸡蛋，轻轻敲两下，发现鸡蛋不破之后，用力一敲，手又一抓，整个鸡蛋碎在了手里，蛋清蛋黄流满整只手，凉凉的黏糊糊的。 “爸爸！鸡蛋坏了！”小圆圆向林振东声讨这颗不听话的鸡蛋。 “再试试，这次吸取经验，不要太一下子用力。”浪费了一个鸡蛋，林振东借机教育一下，又递给小圆圆一颗鸡蛋，让她继续尝试。 小圆圆点点头，神情肃穆，好像不是在敲鸡蛋，而是参加重要会议。 这次小圆圆成功敲开了鸡蛋，但分离蛋清和蛋黄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小圆圆很仔细很仔细地将两半蛋壳里的蛋白倒出来，尽自己的全力留下蛋黄。 小圆圆失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分出来的蛋清里混进了几片小小的鸡蛋碎，小圆圆拿手将它们挑出来，这第一步才算大功告成。 完成这一步，就到下一步了。 蛋黄里需要加油、牛奶，低筋面粉过筛，怕小圆圆失手一下子加太多，这几步都是林振东拿自己的大手包着小圆圆的小手来完成的。 完成这些后，就要用z字形的手法去混合均匀了，小圆圆可以说是抱着比她脑袋还大好多的铁盆，费劲地搅拌着，嘴里还很有节奏地喊着，“嘿咻嘿咻”。 笨手笨脚的小圆圆这蛋糕胚一做就是一上午，香喷喷的蛋糕胚从烤箱里拿出来时，小圆圆又是为自己自豪又是累得不行地倒在沙发上。 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模具很热，大人是不给小圆圆碰的，小圆圆看着爸爸将模具拿出来震两下，然后倒扣起来。 “爸爸，好了吗？”小圆圆期待地看着倒扣的模具，她想象中，里面的蛋糕会像布丁倒扣脱离塑料盒一样顺滑地掉下来还能左右摇两下。 “还没好，要等它彻底冷掉，现在还很烫，小圆圆不要伸手碰。”林振东叮嘱道。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小圆圆歪歪头，问。 “耐心地等。”林振东说。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在院子的地里种了东西吗，怎么不见你去照顾你种的东西了？”林振东说的是小圆圆种在土里的硬币和糖。 小圆圆有些小害羞地回忆起以前自己做的笨笨的事情，她摸摸头，她已经知道硬币和糖是种不出来的了，她怕被嘲笑，扭扭捏捏地巴着林振东，小小声地在他耳边偷偷告诉他自己种的是糖和硬币。 “糖和硬币是长不出来的。”她认认真真地告诉林振东她发现的真理。 之前养花的时候，她问了方爷爷要怎么种硬币和糖果，方爷爷笑得停不下来，子墨哥哥也在一边偷偷笑，最后才告诉她种不出来，真是太丢人啦！小圆圆想起当时那一幕，脸上红扑扑的，这叫又羞又恼的脸红。 大人真是太讨厌了，怎么能笑小孩子呢，小孩子还这么小，不知道很多东西是很正常的呀，小圆圆心里给自己辩解说。 而为了保护童心，没有揭穿硬币和糖种不出来的周外公在小圆圆心里已经变成了和小孩子一样很多东西都不懂需要好好照顾的大人了。 等蛋糕胚变冷的期间，小圆圆决定再完善一下给邹清涟的信，这还是她第一次写信呢，她要认认真真对待。 小圆圆检查一遍自己写的拼音有没有拼错，检查完一遍后，又拿出一张新的纸，用心地重新再写一遍，写完之后还在上面画了一个太阳、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这个大人是林方好，小孩邹清涟。 小圆圆美美地欣赏完自己写的信，跑到阳台看看雨停了没，雨要是停了，她就可以出门啦！ 可坏天气不会按着人们的心思走，外面依旧刮着风下着雨，小圆圆郁闷地看着这糟糕的天气，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快出太阳吧。” 这时，门外一条金毛顶着雨从铁门外走过，小圆圆趴在窗户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只狗这几天一直都自己偷偷跑出来，不过今天有些不同，金毛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的大哥哥，大哥哥脸上满是无奈和担忧地跟在金毛后面，手上空荡荡的，没有打伞。 见到过好几个幽灵，小圆圆对区分人和幽灵有一点小小心得了，她很笃定，这个大哥哥也是幽灵！ 你看，雨下这么大，又没有打伞，金毛浑身都湿透了，大哥哥身上还干，肯定就是幽灵了，小圆圆心里一顿分析。 紧接着，后面又跟着打着伞跑过来的阿姨，她脸上满是焦急。 后到的阿姨用力把金毛拽住不让它走，往它脖子上带了根项圈，项圈连着的绳握在阿姨的手里，阿姨打着伞拉着绳，拽着金毛往来的方向走，可金毛不愿意跟阿姨走，一人一犬像在对抗一样，金毛甚至龇牙对着阿姨。 狗狗和阿姨在吵架吗？看到龇牙的金毛，小圆圆回忆起一直都很热情的露露，心道。 另一边的陈子墨也因为没得见小圆圆而难过，难过到他几乎一天都不怎么说话了。 这是他交的第一个好朋友，之前都天天见的，现在见不到了他一点也不习惯，整个人都特别低气压特别沉闷。 何雨琴和陈况律的公司可不会因为台风停止运转，甚至因为台风随时会发生突发情况，需要两个人都去公司，让他们将陈子墨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直接就把陈子墨也带到公司去了。 陌生的环境，很多的大人，陈子墨感到芒刺在背，本来就没表情的脸就更像结冰了一样。 陈况律和何雨琴的办公室经常有人上来汇报，陈子墨在办公室里呆着难免会影响到来汇报的人，他一个人呆在办公室背后的休息室里自己看书。 “陈子墨。”林方好不知道从哪突然蹦出来。 小圆圆才四岁，林方好哪里放心让小圆圆一个人去给她送信呢，即便陈子墨也才七岁，但看起来就是比小圆圆成熟，有他在，林方好才放心。 陈子墨眼都没抬起来，充耳不闻，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你又假装看不到我。”林方好跟个小孩似的抱怨，她本来就是有点小孩子的性格。 “好吧，我知道你肯定听得见，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林方好到陈子墨对面坐下，开心地说，“小圆圆昨晚答应帮我忙啦！” 我就不信我这样说了，这小孩还假装听不见，林方好心道。 这不，姜还是老的辣，陈子墨抬眼看过去，板着脸，一字一句说：“邹姐姐看不见小圆圆。” “小圆圆帮我写信递过去。” “小圆圆才四岁。” “可有她外公外婆跟着呀。” “小圆圆不会写字。” “有拼音。” 陈子墨吃瘪，他不着痕迹地偷偷瞪了林方好一眼，暗自生闷气，他知道，这个大人就是看自己不同意才去找小圆圆的，因为小圆圆同意帮忙的话，他就会去帮小圆圆的忙。 真不讲道理，陈子墨气鼓鼓，没表情了一天的脸向石头扔进湖面总算泛起了波澜，他嘴巴撇着，眉头拧着，一看就知道在生气。 “真可爱。”林方好看陈子墨生气的样子，笑嘻嘻地做了个要捏陈子墨脸颊的动作。 陈子墨讨厌被摸，他往后一躲，更生气了，他声音重重地说：“知道了！我也会帮你的！” 林方好笑得更开心了，会生气会笑，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第十六章 林方好逗陈子墨逗了好一段时间，把“冷面小王子”弄得恼羞成怒又不肯说话后，才离开休息室。 陈子墨假装在看书，实则一瞥一瞥地偷看林方好离开，怕被林方好发现，翻页时还很大声地翻出“哗”的声音，装作自己看书看得很入迷。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敲，是何雨琴身边的女秘书，女秘书说：“子墨，老板在开会，你一个人吃饭可以吗？” 女秘书跟在何雨琴身边也有三年了，也清楚陈子墨的事，没有靠近陈子墨，就站在门口问。 陈子墨点点头，把桌面整理开来，女秘书就将从公司餐厅打的饭菜端到桌上。 “谢谢。”陈子墨小小声地道谢。 女秘书吃惊地看了陈子墨一眼，笑着摇摇头，“不用谢。” 难怪老板让她筛选校风好、声誉好的小学，子墨都开始主动回话了，女秘书想。 细碎的阳光像河水流动一样，透过树叶的缝隙流淌进这纯白的房间里。微风吹拂，窗边挂着的小小风铃轻悠悠地发出声响打破了病房的一片静谧。 王钰凡坐在病床上，身穿蓝色条纹病服，背靠着枕头，手里拿着本小说，修长而骨骼分明的手时不时翻着页面。 “小凡，不要看太久书哦，记得午睡。”路过的护士透过开着的病房门看到了王钰凡，护士的眼里清晰地倒映出了王钰凡的模样。 这是一个消瘦的高中生，瘦到身上仿佛只有层皮包住一样，他的头发也剃光了，整个人像一张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纸一样。可凡是经过的人，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他的瘦骨嶙峋也不是他光秃秃的脑袋，而是他奕奕有神的黝黑双眼和嘴角一直勾着的浅浅笑容，以及眉间浅浅的一颗小红痣。 王钰凡听话地把书合上，“好的姐姐。” 他在这住的时间很长，护士们和他熟悉后都习惯叫他“小凡”，他则称呼对方“哥哥”或“姐姐”。 护士将兜里的香蕉逃出来递给王钰凡，“来，加餐。” “我最喜欢的水果。”王钰凡开心地说，他眼角笑得弯弯的，看起来温柔又和顺，像是真的很开心。 但护士知道，王钰凡这短时间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几次的化疗已经让他丧失了食欲，甚至食物一进嘴里，他就会产生强烈的反胃感。 “我下次再给你带。”护士笑说，说完后，她赶紧离开病房，不敢久待。 她不敢和王钰凡有病情以外的过多交流，在医院见惯生死的她，只有想办法让自己冷漠起来，不和病人过多接触，才能在病人去世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但，像王钰凡这样无论多痛都会摇摇头说没关系的病患，她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很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给他鼓励。 王钰凡是很有求生的欲望的，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隐隐约约有知觉自己可能就是这段时间了。 王钰凡保持着坐着的姿势，闭上了眼，温柔的阳光像在抚摸他的脸，抚慰他，拥抱他。 这个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他将放在床头边但已经很久没有用的手机拿起来，居然还有电量。 他点开微信，微信列表里有一串同学老师的慰问，他想了想，群发回复了一条——“谢谢关心，我最近身体好转了很多。” 紧接着，他点开父母的朋友圈看了看，父母朋友圈的内容一如以往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他的父母是家族联姻，一切都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重，彼此间也没什么感情，几乎不怎么回家，对他也关心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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