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冷静下来的江瑶白见他没明白过来,干脆翻了个身,面对着齐遥禄侧躺着,心中解释道:(现在我们不用开口,就能听到对方心里的话。这可能是知心咒导致的,就像之前的月圆之夜会产生变化那样。) (哦!)齐遥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稍微安心之余刚想应答,又觉得这样歪着脖子有点儿难受,干脆学着江瑶白,面对着她转身侧卧,心中想道:(咱们之前戌时的时候,知心咒没有发作。照这一点来看,你这猜测应当没错了!)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那这里是没有鬼了?)齐遥禄这问题问得带着浓浓的迟疑感。 尤其是想到遇到那八个汉子后他们的异常反应,他忍不住在心中问道:(诶,你说这个村子到底有没有鬼啊?那几个带我们进村的人又到底是人是鬼呢?) (这个我也说不准。但我觉得吧,他们比那大鬼吓人多了。)江瑶白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齐遥禄的耳旁,听上去带着些许垂头丧气的感觉。 齐遥禄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江瑶白的神情。 可未等他借着外头的光瞧清楚,便听到了江瑶白的声音:(齐遥禄,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亲自跑来调查知心咒呢?) (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齐遥禄一愣,心中反问着,已经适应了周围暗度后,他可算瞧清了江瑶白那失落的样子。 (也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只是最普通的普通人,压根就没有对付鬼怪的能力。我们不管不顾地插手关乎鬼怪的事,压根就是在自寻死路。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运气很好,能有人来救我们,也不可能一次次地都指望别人来救我们。) (所以,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呢?了解了这个世界,却没有力量应对。只凭着无知的自信,贸贸然地闯入,结果却什么都做不了。) 江瑶白念头转得很快,甚至都不在乎齐遥禄有没有应答。 而静静听着她心里话的齐遥禄则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一个没忍住,人往前探了探头,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心情低落的江瑶白本没去留意齐遥禄。此刻他冷不丁地凑近,倒是吓得她回了神,人也跟着往后一缩,拧着眉不解地问道:(你干什么呢?) (我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很沮丧呀,竟然连这种念头都生出来了?)齐遥禄面上带笑,心中应着话,还故意将身子也往前挪了挪,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江瑶白察觉到他盖在被窝里的身子也在往自己这边挤,中间原本隔着的一点儿距离迅速缩短,直至手指微动便能碰到对方的胳膊! 她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与齐遥禄此刻的姿势是多么的不妥且危险! (你……你瞧就瞧,靠这么近做什么?)江瑶白心中问着,面上微红,人也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试图拉开安全的距离。 第98章 你别过来啊 (周围这黑漆漆的,肯定要靠近了才看得更加清楚啊。)齐遥禄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故意说得像是在抬杠。 可说归说,他也没再往前挪,而是在脑海中回道:(诶,不过真没想到呢,你居然会否定自己。我还以为,在蜜罐子里长大,你肯定不会有‘我错了’之类的想法呢。) 江瑶白见他没再挪动,心下稍安的同时,注意力也落到了他的话里。 她登时笑得无奈,心中回答道:(你是从哪里得出这种奇怪的结论的?每日自省,这可是基本的课业。人,若是不能正视自己的错误,便不可能有所成长。若是一辈子原地踏步,那家族落魄就是迟早的事了。) “哈?不是吧?你父王他们,连家族兴旺的事都要压在你一个姑娘家的身上?”齐遥禄深感震惊,一个没留意,将话问出了口。 好在,因着周围过于安静,他说时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的。因此,他的话在这黑夜里也不太明显。 江瑶白听着齐遥禄这质疑她父亲的话,登时也没顾上周围适不适合说话的问题,张口便低声应道:“谁说压在我身上了?!我父王教我这些,单纯只是因为,这就是做人的道理!” “道理?”齐遥禄眉头微蹙,左想右想也不太明白,干脆轻声道:“可是,家族是兴旺还是落魄,这跟做人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的。”江瑶白认真辩驳道:“没有自省,便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会有长进,最终只会变成蠢不自知的废物!对于家族而言,后代子孙中若是有了一个蠢货,那再大的家业也有毁于一旦的可能。就这,你还觉得没有关系吗?” “你这么说来,倒也有点儿道理。”齐遥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瞧见江瑶白因此而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却又话锋一转,道:“但是,让你自省可不等于是让你自贬呀。” “自贬?”江瑶白被齐遥禄这话说得一愣,还未想明白到底是哪个“贬”,齐遥禄已然用着自得的语气,低声道:“对!” “自省,虽说是反省己身,可也没让你质疑推翻自己的决定呀。”齐遥禄一句话说完,见江瑶白蹙着眉,瞧着像是并不赞同,他干脆举例道:“要不我这么说吧。当初你选择自己解决知心咒的问题,在那时候你肯定是不觉得后悔的,对吧?” 江瑶白蹙着的眉头就没松开,甚至有点儿想提醒齐遥禄,当时才刚做出的决定,定然是不可能会存在做完决定便后悔的情况的。 只是她也清楚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而这个念头才冒了头,便被她略过了,转而一点头,十分给面子地应道:“没错。” “好!这不就结了吗?”齐遥禄得了应答立马有了结论。 他说话的嗓音虽轻,可话却分外自信笃定:“既然这是你当时做出的绝不会后悔的选择,那你应该做的便不是去质疑它,而是想办法去完善它!至于该怎么完善?办法就是自省!” 齐遥禄说到这里一顿,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引导她去想开,干脆直接将自己的看法摆了出来:“现在,你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条路上的不足之处了。所以,你要做的根本就不是浪费时间去怀疑自己的决定,而是想方设法从其他方面去补足自己的不足!” “人刚出生时不也是什么都不会吗?每个人的每一项本事,都是从无到有地慢慢学起来的。现在不过是突然发现多了几个陌生的本事罢了,学起来便是了!有什么好怀疑自己的?” 齐遥禄这最后一句话里纳闷的感觉十分明显,听得江瑶白莫名觉得有些羞臊,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十分低级的错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丢了脸面一般。 “我……我……”江瑶白有心想要说上两句缓解一下尴尬,可脑海中的思绪却是杂乱得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说什么。 齐遥禄看着江瑶白欲言又止的样子,察觉到自己没再听到她的心里话,瞬间便意识到了很可能是知心咒的时辰过了。 他也没在意,仅仅只是笑道:“你什么呢?可是忽然意识到我这话十分有道理,又不好意思承认啊?” “……倒也不一定。”江瑶白被齐遥禄这么一问,虽是答得无奈,可心情反而平静了一点儿。 她略一思考,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我现在还有点儿乱,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哦,那也行。”齐遥禄没执着,笑应了话后正想转个身换个方向躺,忽而留意到了他与江瑶白之间空荡的位置。 总算是察觉到他们被子中热气正从这个空隙里不断外散后,齐遥禄犹豫一二,还是轻声道:“江瑶白,你过来一点儿。这被子中间太空,凉得慌。而且你别忘了,刚那汉子可是让我们盖严实了。” 脑海中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话题中的江瑶白瞬间回神,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有心想要拒绝,可经齐遥禄这么一说,她也留意到了中间凉飕飕的感觉。 再一想刚刚那汉子确实叮嘱了他们要将被子盖严实,江瑶白那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微红着脸,目光下移,一点点地往齐遥禄那边移了一小段距离。 “这……这样够了吧?”江瑶白看着两人中间的被子终于落了下去,感受到被窝里近在咫尺的热度,脸上的红晕已然蔓延到了耳根,脑袋更是稍微垂着,没敢去看齐遥禄的神情。 “够……够了吧……应该。”齐遥禄有些结巴,只觉得刚刚还有点儿冷的被窝,现在又变得太过热了。 之前开口让她过来时,齐遥禄压根没想那么多。 可现在她靠近了,他才跟着反应过来,他们此刻的状态是有多么的不妥! 孤男寡女!一个被窝!还靠得这么近!她好像还脸红了!而且好……好…… (好香!)齐遥禄感觉自己脑袋似乎有些晕乎乎的,鼻前萦绕的都是身旁江瑶白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脑海中不期然地想到了之前牵她手时的触感,那被窝中的手无意识地蹭了蹭手指,念头流转道:(也好软……) 正觉忐忑的江瑶白听着自己耳旁突然传来的齐遥禄这两句话,她先是一愣,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又在眨眼间意识到这或许不是齐遥禄说出口的话,而是他的心里话! 她脸上的红晕刹那间又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忍不住抬起头试图瞪齐遥禄一眼,咬了咬下唇,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登徒子。” 屋内的光亮度本就不足,齐遥禄也瞧不清江瑶白那已然满脸通红的样子,只看到她忽而抬头,像极了娇嗔地看了自己一眼,又语气绵软地轻骂了一句“登徒子”。 这骂人的话,一旦文雅且不够硬气,便很容易变成打情骂俏的骂了。 齐遥禄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只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觉得骂人可以是一种情趣呢? 可如今,听着江瑶白这一声又软又轻的“登徒子”,再一瞧她这好似娇嗔的神情,齐遥禄不知不觉便耳根通红,莫名有种想要再听一遍的想法。 江瑶白本就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此刻又见他光是看着自己笑,竟是没有要反驳或者解释的意思,心中正觉奇怪,又听得齐遥禄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做点什么,把“登徒子”这骂名坐实了?) 这声音来得突然,江瑶白呆了一瞬,抬眼看着齐遥禄那频繁眨眼,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确认自己应当没有听错后,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齐遥禄也没想到江瑶白还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话,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此起彼伏,一个个地冒出来又一个个的否决,试图借此来缓解一下自己这紧张情绪。 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放松下来,江瑶白便冷不丁地又往后退开了。 冷风再次涌进了被窝,齐遥禄登时一抖,下意识地手撑床板往江瑶白的方向一挪,好让绷直的被子盖回去。 感受到温度回升,齐遥禄才又放松了下来,面上多了一丝笑意,手也随意一搭,连碰到了面前江瑶白的胳膊都没太在意。 可江瑶白却恰恰相反! 她眼看着身子一个劲地往自己这边挤,被窝里的手似乎也开始往自己这边伸,面上更是带着不知是挑衅还是胜券在握的笑的齐遥禄,脸白了一瞬,又猛地涨红,人立马继续往后边挪。却没想到,这才刚挪了一点儿,她的后背便抵在了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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