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蒋由和陆仁联手击退了花媚香的藤蔓,谷小草这才发现造化天内碎掉一地的花媚香居然没有死,甚至还在场上活蹦乱跳。 一片混乱中,花万仪沉着脸出现。 “宗主。” 浣花弟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接连站在花万仪身后,纷纷向其复命。 花万仪冷着神色,连一丝笑摸样都没有,窥见她神色,浣花弟子一个个鹌鹑般噤若寒蝉。 胡拉拉见谷小草和巫娆平安无事,也恢复了笑眯眯的和气模样:“花宗主,我元宝派弟子此番做客算是领教了浣花的待客之道,时候也不早了,我等便不在此多加叨扰了。” 花万仪也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维持着面上和谐道:“胡掌门,路上小心,慢走不送。”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眼神互相淬了毒,胡拉拉连点头寒暄的礼节都不愿意给花万仪,直接带着元宝派几人鱼贯而出。 两方对峙这才告一段落。 …… 众人上了飞舟,返回元宝派。 “于是我说时迟那时快,往巫娆那袖子上糊了一块传送符……” 啪的一声,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我们与花万仪打了一架,逼其打开了造化塔。” 谷小草跟个说书先生似的,把自己刚刚那番经历讲的此起彼伏、波澜壮阔。 陆仁和蒋由听的入神,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谷小草。 谷小草讲完在造化天中的经历,忽然想起心中盘桓日久的几个疑问。 她看向胡拉拉,问道。 “所以说,那个造化天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什么是玉化休眠?什么又是点解术?那个花万仪说你知道?你为啥没讲过?” 在弟子们注视下,胡拉拉干咳一声,终究抵不过三双眼睛亮晶晶的盯视,娓娓道来。 这还要从浣花门的功法讲起,他们当初开宗立派的老祖浣花上人认为,人体污秽,难修大道,遂锻玉为体,而后将神魂寄居其间,果然修为进境迅速。 只是修炼此法,要化身玉石入定,不休不眠,也对外间没有感知,算是个弱点。 “所以说,小草当时猜的整个宗门都是玉人也没错。” 后来,宗门壮大,招进了弟子,浣花上人又创了一门法术,也就是那花万仪口中的点解术。 这门法术,可以将□□凡胎点化为玉料之身,才算入了浣花宗的门。只是点化之人天生便能控制其他玉人,好像一个等级森严的蚁穴,跟养蛊似的,考验的全是掌门人的人品。 第一次见识这样神奇的修炼功法,谷小草听得惊叹连连:“胡老头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怎么都知道,那是因为,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你们已经作古的太师婆就是那个花万仪的妹妹么。” “要论起来,我还得喊她一声姨妈。” 胡拉拉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炸裂的内容。 “反正她俩关系不好,常年都没来往了,后面的你们就别问了,我也懒得说。” …… 浣花宗。 花万仪将手中玉杯猛地丢在地上,四溅的碎片落在四周肃立的几个宗门弟子手上,瞬间就割出了细密的伤口,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可没有人敢出声呼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放走了谷小草和巫娆,浣花更是叫元宝派闯门如入无人之境,花万仪只觉得脸上无光。 花万仪怒不可遏,她抬指的瞬间,面前弟子纷纷玉化,他们凝固住的惊恐面庞被一阵气流震碎,落了一地玉石的尘埃。 …… 元宝派。 依旧是在胡拉拉洞府的那方小院。胡拉拉懒散躺在摇椅内,捋着胡须红光满面的看看巫娆又看看谷小草。 “哎呦喂,可算是警报解除,你们两个闯了造化天还能捡回一条小命,真是天道眷顾、祖宗保佑啊哈哈。” 巫娆回过神来,找谷小草算总账:“本来我们已经出了门,你偏要跟那门口小童做口舌之争,这才叫我们困在造化天,惹出这一堆麻烦。” 谷小草悠悠喝了口茶道:“我这回儿可在那造化天中救了你一命,你竟恩将仇报。” 巫娆将唇泯起,面露不快之色:“以后少和花解忧之流混在一起,说不定叫人坑死还替人数钱。” 谷小草忽然面露古怪神色,凑过身去:“对了,巫娆,方才你刚找到我时挂了两个黢黑的黑眼圈,你不会为了找我这几天都未曾合眼吧?我有那么重要吗?” 巫娆像是被人截了舌头,垂眸沉默,忽然又抬起头来,眸光中透着说不尽道不明的复杂。 “小草,你以后不准再为了我不要命。你这条命,我欠不起,更不想欠。” 这人心黑嘴毒,还不肯领情。 谷小草听言心里很不舒服。 她便故意伸了个懒腰,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从椅子上跳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反正如今咱们是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瞧瞧外头云软日头高,又是一个好晴天。” 谷小草慵懒打一个哈欠:“啊呀,累死了,收工回去睡大觉咯。” 便在这时,只听院外木门吱呀乱响,蒋由拉着陆仁闯进门来,神色略微有些焦急。 “你们两个动作就不能轻点,这木门本来就快散架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胡拉拉连忙心疼的去看自己的门。 蒋由没等喘口气便问道:“胡师叔,你今天有没有看到过灭花师弟啊?” “灭花?他说不定又去下山做工赚灵石了吧。”胡拉拉看惯了门下弟子进进出出忙碌,早就习以为常了,根本不当回事。 蒋由解释。 “青鸾大师姐还有妙缘峰几个同门都讲一天没有看到他,天色那么晚了也没见他回洞府,我们去找了他常去的书阁,又去问了山脚闹市上他常去打工的乐乐堂连锁店,都没找见。” 胡拉拉闻言有些奇怪:“嗨,他哪里有个什么定数,指不定就藏在哪个假山洞洞里,看书看得入了迷。平常不也是这样么?你们今天这是着的哪门子急?” 陆仁也付和道:“师兄别急,我好几次都见灭花师弟在山下做工做到深夜才回来,想来这次也说不定同样情况。” 蒋由摇头:“我们在元宝派大阵外找见一个绣球,也不知谁落在这里,有几个小弟子贪玩去碰,都受了伤。这时候,我才想到忘记嘱托灭花,今天鱼龙混杂不要乱跑,可再去找,人就不见了” 这时,只见一位面目温柔的女修扯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少年也跑进来。 “青鸾大师姐,你怎么来了?”陆仁问。 那女修只冲他匆忙点了点头,便对胡拉拉急道:“师父,麻烦你来看看小风师弟胳膊上的伤口,我喂他吃了回灵丹还有止血丹,可还是没什么用。” “胡师叔,小风师弟就是在门口被绣球所伤。”蒋由连忙补充。 “可别是遇到邪修了吧?”陆仁跟着插了一嘴。 “叫你们少看点话本,在咱们修真界邪修终归是不入流,都是那资质平庸、拜不进师门的散修才会走的路子,哪来那么多邪修啊。” 胡拉拉一边抱怨一边查探弟子的伤口。 只见那小弟子脸色惨白,却还是强忍疼痛,手腕间留着一抹梅花状的红色伤口还在淋漓滴血,血液的颜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黑色。 胡拉拉看伤口便是一惊,此时他又连忙看向那法器。 这法器是个五彩丝线做成的绣球,上面描龙画凤分外喜庆,不像是法器,倒像是某个小童无意间丢掉的玩具。也因此,这些元宝派小弟子失掉警惕也难怪。 然而,胡拉拉脸色却越加凝重,只见他一道显形符箓打在上面。 绣球烧的吱吱作响,喷出几股黑烟。烟雾散去后,绣球上的丝线尽数被熔断,只剩下纺锤状的内核,乌黑无光,上面留着斑驳几个孔洞,非常奇怪。 “这好像是邪修的玩意啊?!” 巫娆也走上前去,只略略扫了一眼便道:“这东西叫须尽欢,邪修拿药人炼出来的法器,做这东西的人道行不深,大约也没炼化多久,不过少说也害了上百条性命了。” “是了,这种是拿修士的气血练出来的邪器。”胡拉拉也想起来。 胡拉拉科普之下,众人才知道须尽欢的来历。 炼制须尽欢,需要八对八字属阴的男女修士充作药人,他们长期被迫服用邪药,待到三年期满的某个朔月,邪修便可以其血肉发丝炼化为绣球。 从此后,每到朔月,那炼制须尽欢的邪修就会找一对修士炼化气血,以增强法器功力。 这法器外表饰以金丝绣球模样,目的便是勾引贪婪无知的修士捡拾。 只要碰触过绣球,便会被打上印记,像中了邪一样为法器所控,只待被邪修找个时机收割气血炼化,稀里糊涂便丢了性命。 “青鸾徒儿,我想正是因为你给小风吃了丹药,他的伤口受到清浊两股气息所激,才会流血不止。”胡拉拉连忙安抚自家大徒弟:“你不要害怕,待我抹去印记便是。” 只见胡拉拉袖中抽出几条红色丝线,如烟似雾般钻入晓风的伤口,不过数息伤口便渐渐愈合了,那梅花状的印记也淡若无痕。 这时,谷小草惊道:“糟了!灭花师弟入门还没多久,修为低微、法术也不通,是不是被这个邪修放法器的时候顺道就抓走了?!” 巫娆也皱起眉叹道:“这须尽欢本来就是邪修随处放的鱼饵,上面追踪不到主人气息。且这道法器自炼化起便和那邪修融为一体,哪怕我将之在此毁去,也伤不到他分毫,甚至不过顷刻便能在他身边重聚。” 胡拉拉闭目感受,脸色跟着越来越难看:“恐怕真的出了事,我的拉郎配也找不到灭花的气息了。” 青鸾大师姐提议道:“左右那邪修好似看上小风师弟做猎物,必然就还在山门附近,不如我们都出去找吧。” 蒋由听后也跟着连声附和。 巫娆和胡拉拉对视一眼,将山门几处画了几个搜索区域,众弟子此时也没了闲聊的心思,纷纷匆忙出了门寻找。 谷小草被分配的搜索区域就在友乾峰后山。 只见谷小草从友乾峰背后下到半山腰,此处已经在护山法阵之外,她一边喊着灭花的名字,一边在密林灌木丛内穿梭。 走到远处,已经不见门内修建的台阶,只有嵌在山体里的乱石。 天色渐渐暗下,山林间的雾气也渐渐大了起来,不仅声音传不到多远,树影也都变成黑压压一团,看上去有些压抑阴暗。 就在此时,谷小草停下了脚步,因为她远远看到在杉树上,坐着一个胡子拉碴、面黄肌瘦的老道人,他手上拿着一根旱烟袋,里面冒出的火苗竟然泛着绿光,好似鬼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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