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布的膳?!这炖盅的盖子都放歪了,笨手笨脚,你是不是诚心给我来添堵的,我儿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儿的霉。” 胡拉拉又开始对着巫娆鸡蛋里头挑骨头,将一个刻薄恶毒坏婆婆演的活灵活现。 巫娆只好不停道歉认错,胡拉拉教训一通媳妇,终于偃旗息鼓,她从炖盅内舀起一勺燕窝,便要送入口中。 谷小草见势不妙,连忙扯开椅子坐到胡拉拉身边,又将那炖盅盖子重重盖回去。 “娘,这燕窝既然惹您不高兴,您还吃它做什么。儿子今天又回来看您,您不开心吗?这全靠的是您在菩萨那里积来的阴德,不如我们全家斋戒一日,都不要吃饭好了。” 谷小草一开口,全场静默一瞬,纷纷瞪大眼睛看着他。 秘境的第二次循环再度开启了。 “哎呀,我的乖儿又回来了。” 老太太卡壳之后,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扭过头去跟谷小草讲话,神色也是兴高采烈模样。 “乖儿,你这话真是讲到娘的心坎里了,今天咱们大家就斋戒一日,替你还愿,谢谢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回到娘身边。” 老太太一发话,巫娆见自己避过责难,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带着两个丫鬟乖巧称是,这件事便就此定下了。 既然昨天跟在巫娆身边没发现什么线索,谷小草今天打算跟胡拉拉一路,看看她挂在嘴边那座佛堂又是什么情况。 谷小草又提议:“娘,不如今天儿子就陪您去礼佛吧。” 老太太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看吧,还是亲生的有孝心,像你那个媳妇子,我叫她去佛堂,次次还要推三阻四,简直是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那是她要主持中馈,确实走不开。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这就走吧。” 谷小草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的纠缠和抱怨,连忙哄着老太太去佛堂。 扶老太太出门的时候,谷小草经过陆仁和蒋由身边,想起他们两个昨天不知去了哪里,故意出其不意问道:“你们两个昨天下午跑去哪里玩了。” 两个小丫鬟神色有些躲闪:“没有玩,是去洗衣裳。” “胡说。我昨天路过咱们院里那口大水缸,里面的水都没少,你们洗的哪门子衣裳。” 谷小草故作疾言厉色地样子诈了两人一下,果然见蒋由和陆仁有些害怕的往巫娆身后躲了躲,然后低着头讷讷认错。 “我们去池塘那边喂鱼了。” “每天下午都去吗?”谷小草接着追问。 陆仁怯怯抬头偷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 “要是活都干完了,想去玩就去吧。”谷小草问出自己想知道地信息,立刻又缓下语气:“你们别怕,我就是随口问问,倒是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别给掉进水里去咯。” 两人听到这话终于放松下来,你扯扯我,我拉拉你,冲着谷小草笑了笑。 …… 佛堂内,香烟缭绕,木鱼声声。 胡拉拉跪在佛前,万分虔诚地念经,谷小草一开始还能打着精神陪他念叨两句,时间久了听的直想打瞌睡。 就在最困的时候,谷小草听到一阵小鸟啁啾的声响在头顶传来,她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梁上挂着一只燕巢。 窝里两只幼燕似乎在学飞,时不时飞出来,低空滑翔一阵又飞回去,谷小草本来正无聊,顿时看的目不转睛。 忽地,其中一只小燕似乎没有找准方向,飞落在香炉旁边,它叽叽喳喳在烟雾中蹦跳,不知是在呼唤同伴抑或是父母。 然而,不过一会,这只小鸟动作越来越小,叫声也渐渐弱下来,等到谷小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它已经倒下来抽搐几下不动了。 谷小草立刻跑到香炉处查看,发现这只小鸟已经死透了,此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烟雾定然是有毒,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胡拉拉待在屋里。 哗啦一声,香炉翻倒在地,炉内的香灰纷纷扬扬倒出来,地上一片狼藉。 谷小草收回手,冲着胡拉拉无辜的笑笑:“您看,我本来想让火烧的旺点,没想到把香炉踢翻了。这里还得叫下人收拾,我陪娘出去吧?” 这个刻薄老太太对儿子偏心眼到了骨子里,闻言非但不生气,还宽慰她道:“没事,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年纪大了,精神也容易乏了,娘正好也想回去呢。” 谷小草把胡拉拉送回去,自己也顺势告退。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盘算,既然佛堂里烟雾有毒,到底这府里谁要害这个老太太呢?如果要论动机,一直被婆婆磋磨的儿媳可能性最大,然而昨天也没见巫娆有所动作呀? 穿过回廊的时候,谷小草忽然听到池塘传来呼救声。 她匆忙赶过去,远远见到蒋由师兄在水里扑腾,溅起许多水花,似乎是溺水了,陆仁正站在岸边呼救。 “蒋由师兄,你再坚持一下,你别慌,我来救你了!” 谷小草喊着往池塘跑的时候,却见本来站得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的陆仁,踉跄几步也跌落在水中,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背后推了一把。 等她来到岸边的时候,只来的及看到一只最后沉陷在水里的手腕。 谷小草立刻不管不顾跳进水里,但是任由她怎么潜下去寻找,却依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她浑身湿透,狼狈站在岸边,盯着水面最后一圈涟漪消失。 她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反复回想之前的落水瞬间,蒋由的惊慌、陆仁的愕然。 她无比确信,刚才一定是有股不正常的力量将他们推下了水。 她甚至开始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跑的再快一点,她不敢去想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见到蒋由和陆仁。 自从进入秘境之中,谷小草一直将其看作同门给自己演来逗乐的狗血话本,甚至有时候还把秘境里头发生的怪事当个乐子看,以至于忽视了其中的步步惊险。 谷小草失魂落魄往问心堂走,万分后悔当初没劝巫娆不要逞强走入凶门之中。 …… 问心堂内。 巫娆见谷小草浑身滴水、面色苍白走回来的模样,有些惊讶的迎出门来:“夫君,你这是怎么啦?” 谷小草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演下去,她沉默着走入问心堂,坐在棺材上。 她想理出线索头绪,但脑海中却是一团乱麻。 巫娆从侧间箱奁翻出一块毛毯,小心翼翼披盖在谷小草身上。 他问道:“你身上在滴水,我帮你擦干可好?一直这样,怕是要得风寒。” 谷小草心烦意乱,她只觉得巫娆讲话越发吵闹,终于忍无可忍丢出一句:“你不要管我。” 她挥手想叫巫娆不要再烦自己,却不小心撩在巫娆头上,后者发出一声痛呼,谷小草立刻扭身头去看,见巫娆发鬓凌乱,有些惊惶地望着自己,一只凤簪落在地上。 看着巫娆被凤簪尾部刮蹭到发红的额角,谷小草不由内疚起来,自己都眼睁睁见同门落在水里竟无力去救,还有何颜面去迁怒巫娆。 “对不起啊。”谷小草弯腰想要将簪子替对方捡起来,却愣住了。 只见地上那簪子尾部泛着殷红,好似血迹干涸了,谷小草抖着手将簪子捡起,才发现上面一股血腥气传来。 “巫娆,你别动,给我看看你的脖子。”谷小草颤着声一边说着,一边撩开了巫娆披在背后的头发。 一条贯穿喉咙的锥刺型伤口呈现在眼前,血肉翻开,触目惊心。 因为有高高的衣领遮掩,谷小草前两天没有发现。 这些死人,原来他们都是被人谋杀的。 凶手到底是谁?香炉、池塘、金簪……谷小草努力去回想每一个细节,得出结论,如果不是凶手可以隐形,那就只能是在场唯一生者的自己。 “夫君,你怎么啦?”巫娆还在开口说话。 谷小草摇摇头,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问:“我以前有没有打过你?” 巫娆为难看着她,半晌终于犹豫点了下头。 “为什么要打你?” “你去混字花档,输了钱,找家里要。我是真的没办法再给你钱了,为了瞒下婆母,我已经将嫁妆都当了去补府里的亏空。” “账本呢,给我账本看!”谷小草好像明白了整个故事,到处翻找账本。 巫娆忽然没了声,谷小草再去看他,发现他又变作尸体一具,坐回了椅子上。 原来不知觉间,已经入夜,门檐上的灯笼又灭了一盏。 除了尸斑,巫娆七窍又流出血来,唇色发黑,好像中了毒。
第五十八章 [V] 一个赌徒,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他在赌场欠下巨额赌资,威胁主掌中馈的妻子,掏空了全副家财,逼得当家主母不得不典当嫁妆填补亏空。 即便如此,他仍旧不知悔改,沉迷于一场又一场豪赌当中。 赌赢了,他就想再来一笔大的,赢得更多;赌输了,他就想翻盘,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头搭钱。 每一次输空了钱,这个无耻赌徒都会痛心疾首的给妻子认错,然后半是哀求半是胁迫地拿着妻子的嫁妆继续去赌。 纵然是豪富之家,也终有一天会被慢慢蛀空。 东窗事发,老太君吃出早餐炖盅内的燕窝是碎盏,本是叫来媳妇训斥问责,却没想到看到了问题重重的账册。 一向对儿子宠溺无度的老太太也动了怒,她好言劝说过,也疾言厉色过,儿子每每嘴上答应,实则又偷偷去赌。 一家女人狠下心,只好断了他的月供。 他也曾为此消停了几日,只是狐朋狗友笑他被女人拴住了裤腰袋子,是个惧内的怂鬼。 “你们家的钱本来不都是你的吗?她们凭啥管你的钱?”赌徒们对着他嬉皮笑脸。 对啊,家里的钱,本来合该是我的。 一个大逆不道、荒唐至极的想法忽然涌上脑海,他打了个激灵,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但是那个念头却像在脑子里头扎了根,赶也赶不走,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就像千百只蚂蚁在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又偷偷去赌,赌到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他想只要我能拿到家财就一定能翻盘。 他终于从下九流的黑医馆里头买下一包雷公藤磨得粉,他把粉倒在燕窝里,没想到那一天,老太太为了儿子戒掉赌决定全家斋戒一日。 妻子收拾燕窝的时候发现不对,夜里私底下问他怎么回事,他喝了很多酒,开始打她,将金簪刺入了她的喉咙。 杀了人,他慌得六神无主。本来想在屋里翻出些金银逃出家去,却发现老太太怕他再犯毒瘾,拿走了库房钥匙。 他将雷公藤粉末放进香炉,又将两个贪玩的小丫鬟推进池塘。 老太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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