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里,拿着全部属于自己的钱进入赌场一掷千金,仍然不出所料输了个精光。 他光着身子醉醺醺的被丢在街边,喊叫着:“我们家屋头还有四具尸体,再拿来压一注,行不行?!再让我压一注把,就一注,我马上就要翻盘咯!” 路人以为他是神经病,笑道:“怎么?你把老子娘都给杀了?否则哪里来的四具尸体?尸体么,又不是猪肉,杀了就不值钱啦。” “去你球的,我老子本来就死了。死了。我,我……”他说不出个所以然,醉死过去。 …… 短短两天,秘境倒叙了一场人伦惨剧。 天亮了,谷小草捧着一本沾血的账册,想出了这个故事里全部的前因后果。 她一直期待着敲门声响起,那样就好知道蒋由和陆仁平安无事。但是她又害怕天亮的太快,万一敲门声迟迟不响又该怎么办。 就在谷小草六神不定的时候,门锁响了一下,谷小草几乎要从棺材上跳下来。 “蒋由、陆仁,是你们吗?” 等了一会,外头没有动机,谷小草发现不过是一阵风,吹的门板响,她有些失望的坐回棺材板上,垂着头,她坐下也不是,又站起来走动,但是始终不愿意再看那道门。 风不停吹,门板也跟着不断地哗啦作响。 “小姐,该起来梳洗了,可不能再睡了。” “是呐,咱们这回早早地赶去花厅,看那老太婆还能讲什么说道。” 一开始谷小草还以为是幻听,迟迟不敢转过身去,怕又是失望一场。 直到脚步声越发清晰的往屋内走来,穿衣的悉簌声,环佩碰撞的脆响,一切细节唤醒了谷小草的感官。 她猛然转过身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陆仁和蒋由,这种一下子放下心事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想笑,可也让她感觉腿软想瘫倒在原地。 “你们两个丫鬟,今天来的可真迟。” 谷小草迫不及待地回应他们,已经失去了等到去花厅再开口的耐心。 在场几人愣了愣,秘境再度运作起来。 陆仁和蒋由还是被困在秘境设定的身份中,连连对着一家之主赔礼道歉,谷小草看得想笑又心里极为酸涩。 她跟着巫娆三人一起前往花厅,一路都在想如何带着大伙摆脱困局,灯笼只剩下最后一盏。 谷小草不敢让三盏灯全灭掉,她赌不起。 燕窝可以倒掉,香炉可以推翻,小丫鬟也可以不许她们去湖边捞鱼。 然而,谷小草早已检查过,巫娆的锥刺伤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人死又怎么可能复生呢? 早餐桌上,胡拉拉仍旧对着巫娆阴阳怪气,谷小草就在这时拍案而起。 “娘,娆儿,我错了,我不应该去赌博,我发自内心的忏悔了。其实我赌瘾又犯了,想过害死你们再去赌博,这个燕窝被我下了毒,娘的香炉里面也是,还有你们两个小丫鬟会被我推下水,总之都是我的错。” 谷小草打开天窗说亮话。 “还有娆儿,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都是我害死了你。人死不能复生,不管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心甘情愿的承受,你能不能原谅我。” 谷小草怀疑新嫁娘身怀怨气而死,已经化为厉鬼,便来了一套N连道歉,试试看能不能销掉怨气,让这鬼早日超生。 “哎呀,我的儿,你终于醒悟了。”胡拉拉抱着谷小草老泪纵横:“浪子回头金不换。娘原谅你了。” “夫君,你这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又怎么会耿耿于怀呢。”只见巫娆凄然一笑,对着众人深深一个福礼:“只要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赌,我就原谅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呀。” 新嫁娘似是一直等着这句道歉。 说罢,她仿佛终于摆脱了执念与痛苦,化作细碎光点消失在空中,唯有那只沾血的金簪落在了地上,被谷小草拾起来放在怀里。 两个小丫鬟知道真相后,哭成了个泪人,也不知是哭她们的小姐死去,还是哭姑爷终于回头是岸。 整个一天,谷小草带着两个小丫鬟陪老太太调整情绪、聊天念佛,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又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 大伙都各自睡下了,唯有谷小草独自一人坐在问心堂,死死盯着房檐上仅存的一盏灯笼,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在火苗跳动中,谷小草回忆着白天的种种细节,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说这秘境已破,自己不该还困在这处问心堂才对,为何胡拉拉几人都没有恢复正常,巫娆又去了哪里? 也就是说,她应该还是搞错了秘境的关键答案,而现在可能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了。 …… 一阵风吹过,最后一盏灯笼也灭了。 谷小草躺在地上,她下意识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发出拉风厢一样的嗬嗬声,曾经贯穿在巫娆脖子上的金簪,以同样的方式穿透了谷小草,鲜血潺潺淌了一地。 而这只金簪,正是灯笼熄灭的最后瞬间,被谷小草亲手插入自己脖颈之中。 这个秘境,是四位厉鬼针对赌徒设下的杀局,没有人要原谅他,也没有人期待他的道歉。 他害死了亲眷家属,凭什么仅仅就靠几句话妄图脱罪呢? 再说,问心堂、问心堂,匾额就是一道提示。 莫问人心,先问已心。 赌的就是困于秘境中的人有没有勇气把刀尖对向自己。 谷小草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猜对关窍,更不知道自己这一刺,是不是真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完了,甚至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巫娆几人到底是真是幻。 她只是知道,哪怕一切是假的,自己也不要再次眼睁睁看着同门送死,这种感觉经历一次就够了。 只听咔嚓一声,好像玻璃碎裂的声音。 谷小草躺在地上,正好对面就是之前趟过的那口棺材,在她有限的视角之中,一道裂痕从棺材底部蔓延上去,然后形成蛛网一样更加细碎的裂纹,最终整个棺材土崩瓦解。 整个秘境崩溃消散了。 谷小草感觉自己的伤口开始愈合,因为失血过度而使不上力气的四肢也渐渐恢复,而且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显现八卦门的石厅之中。 元宝派的师徒几人围着她吵闹。 先有胡拉拉看着周围惊叹:“这里是什么地方?” 后又蒋由从秘境之中传送过来,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谷小草:“额,咳咳。师妹,你怎么躺在地上,你没事吧?” 巫娆笑道:“我已看过,她好的很。只是脑袋似乎不太灵光,拖到最后才把我们救出来。” 元宝派几人从秘境出来,立刻咋咋呼呼聊开了。 唯有平常脾气火爆的陆仁师弟,这回反常没说话,他只是站在一边,目光躲闪着谷小草,一副羞耻模样。 谷小草被蒋由师兄扶着站起来,发现师门几人不仅平安无事,甚至生龙活虎,不由心情大好。 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坏笑着环顾众人问道。 “也就是说,秘境里头的事情,你们都记得?刻薄老太太?娇俏小丫鬟?受气包小媳妇?” 她挨个扫过众人。 其中陆仁反应最大,他马上面色涨红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啊,秘境里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原来方才如同锯嘴葫芦一般不说话,是想起秘境里头情状,害羞了。 谷小草一眼就识破谎言:“这位陆小丫鬟,你是不是傻?如果真的不记得,你应该问秘境是什么。” 陆仁立刻面红耳赤、暴跳如雷回复:“我说我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胡拉拉连忙拦住斗嘴的两人:“你们两个消停点吧,这可不是胡闹的地方。小草,过来过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话说,这里不会就是我派你们两个去的仙人墓吧?” 巫娆似是并未被秘境里当“新嫁娘”的经历影响,反问胡拉拉:“师弟,你不老实呆在元宝派看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胡拉拉捋了捋胡子委屈道:“你问我,我问谁呢?我那天觉得小草说得有道理,徒弟们都长大了,咱们门派的事情,也该跟大伙通个气。” “所以我就把咱元宝派中了诅咒的事儿,给修为还算过得去的几位讲了。弟子们知道后,都愿意帮忙轮流去宗门墓地找线索,那天正好轮到我带着你这两个徒弟进墓地翻牌位。” 蒋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来。 “我记得当时胡师叔手里拿到一个小玉片,然后我们就被传送了。” 胡拉拉跟着点头同意。 “是啊,我就是普通的捞起个普通的牌位啊,只是那玉片上写的名字好像是——碧落仙?”
第五十九章 [V] 还没等元宝派众人讨论出眉目,大厅里又出现了新动静。 只见旁边“离”字门中,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一位浑身浴血的修士跌跌撞撞从门内滚出来,随即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也不知死活。 谷小草看他身形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对方貌似是个散修,此前一直跟在那位弥勒佛一样的冥海宗掌门后面。 胡拉拉忍不住凑过去问:“这位道友。要不要搭把手,我这里有回春丹还有止血丹,你看看要不要买?” 可算是钻钱眼儿里了。 谷小草忍不住吐槽道:“胡老头儿,你看他这个样,就差一口气吊着了,他也得有力气说话才能买啊。” 胡拉拉听后觉得有道理。他一边嘟囔着净干赔本买卖了,一边从芥子里掏出好几个丹药瓶子,把那修士翻过来,准备给他喂药救命。 这一翻,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那修士脸上被烈火焚烧过,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大片皮肤呈现出焦炭状,状况好点的地方也都是水泡和扭曲的疤痕,状如索命厉鬼。 陆仁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场就干呕起来,胡拉拉跟着叹口气,将一大把滋元丹、止血丹塞进这人嘴里。 丹药落入口中,化作一股甘甜的液汁渗透,迅速修补着修士残破的身体,只听那散修痛苦的□□两声,艰难睁开眼,终于捡回一条命。 那修士缓过劲儿来,对着胡拉拉连声喊恩公道歉,胡拉拉看他这可怜样,反倒不好意思伸手要丹药钱了,只好愈发嘀咕着果然是赔本买卖,一边将药瓶收回来。 巫娆本来远远站着,这时忽然开口问道:“你不是跟那冥海宗的辛子追一伙的?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修士回答说,进入门后,是个八角笼决斗场。 随后,众人脑海中接收到秘境幻阵传来的破阵规则,要求众人在一炷香之内捉对死斗,胜者可以出去,败者就死在当场。 那些冥海宗的如果遇到散修,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大开杀戒。只是如果遇到同门,他们多少还是留了手,有好些弟子故意做出平局来,或者只是击败对方,不动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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